书城武侠天地儒侠:东方害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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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大婚(四)

(5)由感情而精神、由思想而人德

江无田开始追查“斗私废法”运动,原来里面最大的资金支持者竟然是贾屠仁!马上下了对贾屠仁与白血旺的海捕文书,二人一起仓惶往西逃窜。

这一日,艾无差前往演讲:“大学有个姓庞的小伙,前两天与我讨论,他对无的解释颇有新意,但却嗤笑‘仁正人、义正己’的说法。正所谓仁为心,是高悬的光体,义为桥,义是向仁的彩虹,前者说的是大公大同之物,是众人的念想,后者则是个人的体行。如果更切近地讲,仁就是做人,绝不高深艰涩,同时,做人又是件很高大上的事情。如何做人?义礼智信可也,义作为取舍之道,依靠个人的修为而不是强行规制,哪怕薄冰深渊,皆坦然赴之。”顿一顿又道:“义非但是桥,也是仁之路,义是权变时路,礼是经常时路。总之,仁是念想,义礼是路桥,智是孜孜以求,乃义礼之辅,信是一以贯之。”

一人问:“所谓礼,岂不就是规矩?”“不妥,规矩含糊不清,容易再演变为杀人之礼。我想现在这个礼可以去两方面理解,一是守职尽责,二是法律规制,而所谓‘非礼勿视’之类,则类似于一种道德左倾了。规矩要有,但有时候也是给人破的,特别是当今宽州府,把私下兜售的潜规则当规矩,少有不走样变形的。”“智乃义礼之辅,岂非次等末流?”“人非生而知之者,求、问、学,实乃孔学之要。明德性,格物理,方能近天道、守人德。一部《论语》,说的多是学问之事。”

“物理是一理还是万理?”“一理是虚,万理是实。《大学》有言:‘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然智如朱子,亦有不及:先是把格物之道等同于冥想,此大谬,夫子原义是先在关系中确立,继而‘体,分于端也’,‘叩其两端而竭焉’,执一端而后双向极端,可得一理,另一方向上双向极端,再得一理,这才是正确的致知方法。又言‘理一分殊’,谓‘各理一统,是谓太极’,亦有不妥当处:物理之论,关系阴阳而无关太极,它们是两个称谓。阴阳是创生之道,是作用与合生,太极是状态,是不同而和的一体存在,阴阳共处合生不是理,太极也不是理。至于物理之外,则是无中生有之所,那时阴阳尚不能生物呢。”

“人是天地一物,物性与人性有何不同?”“人之性,就是由感情而精神、由思想而人德。人德圆融、不中而正,物理抻直,居中不端。人是灵长之最,万物之魂魄,虽也循物理,但就其区分的本性来讲,以人德为根本。强调人亦是物、与物同理,那是自甘堕落;忽视人与物之区别特征,更是纯粹的不想做人。‘道者万物之所然也,理者,成物之所文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近道、顺道、弘道,天人合一而人德昭彰;格理、晓理、役理,求物之性,驱物而用而物我和谐。”

西门重锤这时问道:“你之前说过政不损道,文不媚政,意思是要把它们各自分清吗?”“是。政不可以道自居、一言以蔽;文不谄媚惑乱、混淆是非。原本政可弘道,文以正偏,然以现今宽州府之情形而言,还是分开的好,否则文杀人、礼吃人、道窒人的事总是不绝上演。也因此我才觉着,让‘政’这玩意专业化、庸俗化,实当务之急。”“那岂是孔学之道?置治国平天下于何地?”“当然是,这样孔学才能更好地回归正统。所谓治国平天下,夫子本意乃欲以人德之士为政,据于仁,游于义,而非以义礼入法,广设禁制。所谓仁政,应是这样一种仁德之人无为而为的教化,而不是那种管理、治理的御人学问,孔学以立己化人、创新更生为要务,而不以治人为己任。数千年舍本逐末地试图以道大同天下,结果道政皆失本来面目。”

“孔学乃为己之学,盛又如何?”“孔学是心学,亦即人学,故以为己之学,智而向仁,如同以私合公,公私和睦;若然以智害仁、以公盖私,则仁义头上逆贼嚣狂,一公之下皆私也。还记得我俩刚到常家镇时我说过的话吗?仁即人,即二人,即三人、多人的意思,众己为仁,众私为公,故仁之正人,正在于众之‘为己’。学不为己,仁何以兴?众心一公,自我何在?若然无己无我,大同而流,则无和无生,末日之状;唯不同而和,方能人德流布,仁行天下,则郁郁乎文哉,日新广大的是和生,挺立不拔的是自我。”

重锤一拍手道:“多亏妹子这番话,如醍醐灌顶,重锤敲打,否则我也滑入公的泥沼了。”艾无差道:“公不可怕,是假公济私者才可怕,我们只需重礼重信即可,即使各在其位而已,圣哲如夫子,随心所欲不逾矩,也得到花甲之年呢。”重锤笑道:“如此说来,孔学很自我哦?”“当然,很自我,很人文,很和穆,很广大。比起时下兴起那么多化妆品来,你绝对更‘值得拥有’哦?”忽然一女生问:“如果夫子今天在场,他会倾向于给人化什么样的装呢?”艾无差想了想,严肃地说:“如果孔学真能给人化装,那他会画心画骨,把人化的更像是他们各自,而不是现在你们这样都一个模子,再随便给自己盖个章就算是个性化了。如果世界只有一种美,那它必定是最丑的那种。”“害丑哥喜欢你,所以我们都愿意化成你的样子。”“我不愿意做那样的罪人,在别人都因为长得丑而要杀我时,我把丑当做炼火,当然有时也当做是武器。”

西门重锤听她那般说话,想起她曾经那么厉害的“暗器”,变了脸色,便欲离席而去,这时卞钟黍进来,朝艾无差耳语道:“江庄主找你,说有要事相商。”“什么事找得着我这个闲人?”“各地大学莫名其妙地倒塌了好多,不知什么原因!”

艾无差站起来就往外走,听见身后一女生嗲声嗲气道:“你和害丑哥分床睡没有?我们要监督!”一扭头,见一人影飞出室外,随即云朵一般大的手掌当空拍下,西用大学的校舍剧烈晃动起来。艾无差忙打一通红的“义”字,那掌影像是棉絮一样着了火,俄而听一怨恨的声音细声道:“走着瞧!”艾无差拍出宝镜向她照去,隐约见一清丽的女孩在那里仔细地化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