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掩在白布下的双眸蓦地睁大,落忧看不清君成翊深沉的眸色,错愕他的突然袭击,还没等开口询问,便被君成翊欺唇而上……将她未出口的言语都融化在双唇间。
“不许叫他千夜。”许久以后才放开脸色通红,气喘吁吁的落忧,微肿起得唇,艳丽的仿若含了晨露的樱花,引人忍不住一再探撷。
有了防备的落忧先一步纤指挡住了君成翊再度俯下的唇,不满的咬着下唇,对君成翊的突然袭击,有些责怪却也有些甜蜜。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怕也只有自己才看得到。
“段千寻抓了楚静心,逼得千夜不得不这么做。”惩罚完毕,君成翊心满意足的拥着小人儿解释道,“到底是他的生母,千夜如何能放得下?”
“楚静心?”落忧闻言先是一愣,跟着出声问道。“她竟然还活着?”
据她所知,段千夜的生母楚静心,曾经是东陌后宫宠极一时的慧妃,与北越的楚家倒也有些亲缘,算作楚氏旁支一脉,与北越的逆臣皇后楚静秋同出一辈。
东陌皇室为防止外戚干政,历来有杀母立子的规矩,所以后宫女子生下皇子以后,多是悲大于喜。段千夜表现的要比几位兄弟优秀,自然被东陌皇看做了太子的最佳人选,且生母得宠,一朝风光无二,惹人嫉恨。
一朝立储,弹劾的奏章如雪而至,要求赐死慧妃,严整规纪,东陌皇虽有不忍,但最终还是妥协在压力之下,册封其为正宫皇后,赐号慧娴,于册封当日,缢于凤仪宫。
如今按照君成翊的说法,楚静心不仅没死,还被段千寻抓来做了要挟段千夜的筹码?
“按照惯例,她的确是要被赐死。可慧娴皇后自东陌皇还未称帝以前便与其相随相,深得上心。”君成翊淡淡一笑,将落忧散落在颊侧的发掖回耳后,耐心的解释道。“东陌皇想要立幼子为储,又不愿赐死发妻,最终就选了择中的法子,将楚静心祛了凤冠,送去庵堂修行,免去一死。”
“原来是这样。”落忧明了的点点头,脱了红尘,也就不再受世俗之礼,自然可以留得一命。
至于大众所知的皇后自缢,也不过是怕后世效仿,才虚构出来的太平之语,当不得真。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楚静心已死,乍一听见她仍旧存活于世的消息,落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复杂的连她自己也分不出是何感觉,于是转而问道。
“尽管君汐与段千寻曾在茗曦城里以盟友的方式联手对付我跟千……段千夜。”落忧虽然目不能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自己叫出千夜两个字时周边骤减的的温度,以及君成翊跟着要再次俯下来得头,为防止他再来一次惩罚,落忧连忙改了称呼,感觉到空气的回温,才幽幽说道。
“君汐同段千寻终究不过是利益盟友,段千夜怎么会如此笃定段千寻肯为了君汐放过楚静心?难道君汐手上还有什么我们不知晓的底牌,引得段千寻不得不为其放手江山?”
君成翊见落忧神情中透着几分不解,含笑点了点落忧的俏鼻,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落落不觉得,段千寻是真的爱上汐儿了呢?”
落忧一顿,对于君成翊的问话竟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不可否认,君成翊这般想法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可她却偏偏潜意识的去绕其他弯路。或者说,她对君汐有一种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古怪排斥,连说服自己说有人喜欢上她,都觉得不可信。
落忧的这种怔楞反应,倒是让君成翊眼里的喜悦加深,他可不可以认为,他的落落是在吃君汐的醋呢?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雪域越近,君成翊的心里便越加忐忑。
雪域,姐姐心心念念的师门所在,也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姐姐死后,无水将青玄剑赠与他,秦绯心又亲自前往北越代为传授武艺技能,这些都是溟雪老人接受他这个传人的证据,可对于溟雪老人能否赐药给自己,君成翊完全没有把握。
相反落忧则是表现的极为淡然,初醒时还曾责怪过君成翊的妄为。在此时离开越城,别说是君墨轩的登基,就连顺德帝的葬礼都被君成翊以病重为由避而不去。虽然此刻看起来没人追究,等到来日身份有变,这必然会成为那些史官口中的诟病。
只是出来了便是出来了,此时落忧倒是突然不想这么快返回七皇子府,要了君成翊的承诺,雪域一行之后,他们便改道去东陌打探局势,然后再去西楚替秦绯心贺喜。
说道贺喜,落忧不禁懊恼,她画的那幅用作贺礼的碧皎已经完工,君成翊决定的匆忙,竟然忘了替自己带出来。看来自己要捎信回府,叮嘱他们先一步将贺礼送上,免得到时两人四手空空的去道贺。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音,君成翊大手一动,封闭的车门开启,一张平凡恭敬的脸出现在门外,恭声道。“主子,已经是雪域的边界了。”
君成翊嗯了一声,转头将落忧眼睛上的绸布检查仔细,确认没有漏光的可能性以后,才带着落忧下了马车。
既然是求药而来,总要有个谦虚的姿态,按照秦绯心信里的提点,溟雪老人脾气古怪,喜恶分明,进了雪域,他们便不再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马车自然是不能用了,这一路便要步行走上雪山。
君成翊回手将落忧身上的狐裘紧了又紧,忽的将其横抱在怀,轻声道。“乖,我抱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