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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成才视野(4)

贾似道上联一出,马廷鸾、叶梦鼎接口应对,不仅对仗之工整、用语之精巧、寓意之深刻令人扼腕长叹,而且在充满哲理的妙对中又隐藏着对贾似道的讥讽和劝诫,简直叫人拍案叫绝。

有一则关于郭沫若敏对的轶闻,说的是郭沫若8岁时,与几位小伙伴攀树偷桃子吃,被人告到先生那里。先生非常生气,出了一个上联:“昨日偷桃钻狗洞,不知是谁?”要学生们来对,并许愿说先对出者可以免罚。话音未落,郭沫若起身应对:“他年攀桂步蟾宫,必定有我。”一言出口,四座皆惊。

敏对或妙对作为一种机智,个中也或多或少的包含着幽默的意味,但它还远远不是幽默。那么机智同幽默相比,还缺少点什么呢?我们先来看看法国学者艾迪生先生给我们提供的关于幽默的这份族谱:

真理是章 复杂多样的脾性。人们见它时而不苟言笑,举止持重,时而放浪不羁,装束古怪;故而有时严肃得像个法官,有时却调笑得有如街头艺人。但它确实很像自己的母亲,无论心境如何,却从未忘记逗引同伴发笑。

章 风趣和笑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它才称得上是幽默。

以下两例就不再是单纯的机智了:

例一:美国物理学家富兰克林发明了避雷针,教会竟指责他冒犯了神权,说他的发明是对上帝和雷公的大不敬。100多年后,费城修了一座高大的教堂,教会派人去请教爱迪生,问新修的教堂要不要装避雷针。

“当然要装啦。”爱迪生风趣地说,“因为上帝也难免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啊!”

例二:安禄山之叛也,玄宗匆遽播迁于蜀。百官与诸司多不知之。有陷在贼中者,为禄山所胁从,而黄幡绰同在其数,幡绰亦得出入左右。及收复,贼党就擒,幡绰被拘在。上素怜其敏捷,释之。有于上前曰:“黄幡绰在贼中,与大逆圆梦,皆顺其情,而忘陛下积年之恩宠。禄山梦见衣袖长,幡绰曰:‘当垂衣而治之。’禄山梦见殿前?子倒,幡绰曰:‘革故从新’。推之,多此类也。”幡绰曰:“臣实不知大驾蒙尘赴蜀,既陷在城中,宁不苟悦其心,以脱一时之命?今日得再见天颜,以与大逆圆梦,必知其不可也。”上曰:“何以知之?”对曰:“逆贼梦衣袖长,是出手不得也,又梦?子倒者,是胡(糊)不得也。以此,故臣先知之。”上大笑而止。

(2)幽默与滑稽

滑稽,本指古代的一种流酒器,类似于后代的酒过龙,能“转注吐酒,终日不已”。扬雄《酒箴》有言:“鸱夷滑稽,腹如大壶,尽日盛酒,人复借酤。”后来,滑稽一词又专指“辩捷之人,言非若是,说是若非,能乱异同”之义。司马迁在《史记》中专门作《滑稽列传》,颂扬淳于髡、优孟、优旃等舌辩之士“不流世俗、不争势利”的可贵精神,及其“谈言微中,亦可解纷”的非凡讽谏才能。在现代汉语中,一般指人们的言语、动作或行为引人发笑。

历史传说中的东施效颦、邯郸学步、刻舟求剑之类,特别是神话传奇中的姜太公直钩垂钓、猪八戒背媳妇、钟馗嫁妹等等,都涂着鲜明的滑稽的色彩。生活中的滑稽更是随处可见。

做一个异常的动作,扮一个逗人的鬼脸,说一句风趣的俏皮话,只要能引人发笑,都可以说是滑稽,甚至人们的某些生理缺陷也可以产生滑稽的效果:盲人翻着失常的眼球看报,结巴拖着怪腔讲故事,矮子挽着高大的夫人散步,秃子抹得满头护发素都可能使人看了忍俊不禁,然而这绝不是幽默。

幽默与滑稽都是同笑结伴而行的,似乎很难把它们剥离开来。如果我们仅仅把目光投在引人发笑章 一段话语或一出戏剧中,究竟哪些属于滑稽,哪些属于幽默。

虽然理论上的分析举步维艰,但是当我们不再仅仅把目光盯在幽默与滑稽的逻辑联系上,而是回到自己的感觉上来,那事情就从繁杂琐屑变得简单明了起来。

生活中的笑有各种各样的诱因。如果笑过之后脑子里什么也没有留下,引发起笑的往往是滑稽;如果笑过之后觉得余味无穷,引发出一连串的思考,甚至笑过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偶然忆起忍不住又笑,章 欢愉、热烈的氛围,并且在这种氛围中捕俘人们的“灵魂”,引发和启迪人们的理性思维。

如果我们观赏完了卓别林的幽默喜剧,接着去看马戏团小丑的“仿卓”表演,就难免觉得大倒胃口。世界上卓别林的模仿者成千上万,可有谁的模仿可以形神毕肖呢?恐怕凤毛麟角。究其原因,无非是模仿者们只学到了卓别林幽默的皮毛,学到了表层的滑稽,而没有能够学到幽默艺术的真谛,结果只能是“望幽莫及”。

(3)幽默与讽刺

人们每每习惯于把幽默与讽刺相提并论,这一方面是因为生活的某个场景或书刊的某段文字中,幽默与讽刺往往联袂登场,交相辉映,形成一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绚丽风景线,使人们很难分得清楚其中究竟哪儿是幽默,哪儿是讽刺;

另一方面是因为幽默与讽刺确有许多共同之处,这就使得两者之间本来就不甚分明的界限更加模糊起来。

幽默与讽刺的共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手法上的相近性。二者都惯于使用夸张、比喻、移就、虚拟、变形等“常规武器”来为自己开辟道路,它们的章 好恶、褒贬、支持或反对、热情或冷漠等态度上,都具有明确的指向性。三是表现形式上的奇巧和含蓄。奇巧才能出人意料,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含蓄才能耐人寻味,造成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艺术效果,给人留下富有余味的思考想像空间,没有表现形式上的奇巧和含蓄,就没有幽默和讽刺。

请看以下两例――例一:一秀才数尽,去见阎王。阎王偶放一屁,秀才即献《颂屁》一篇:“高耸金臀,弘宣宝气,依稀乎丝竹之音,仿佛乎麝兰之味,臣立下风,不胜馨香之至。”

阎王大喜,遂许增寿十年,即时放回阳间。十年限满,再见阎王,这秀才志气舒展,望阎罗殿摇摆而上。阎王问左右来者何人,小鬼答道:“是那作屁文章的秀才。”

例二:但丁成名后,来访者络绎不绝。某日,意大利亲王的一位弄臣来访,得意洋洋地问但丁:“亲爱的诗人,你绝顶聪明,但却穷得要命;我愚蠢癫狂,可是非常富有,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将来我遇到的都是像我这样的人,而不是像你那样寸步不离亲王的人,那我很快就变得富有啦!”但丁冷笑着回答说。

例一和例二同是对马屁精和马屁精的趋炎附势、阿谀谄媚表示自己的鄙夷和愤慨,在这一点上,二者是相同的,在手法上也有相近或相同之处,但它们之间的差别也是非常明显的。

在例一中,虽然也在一定程度上涂有幽默的色彩,但个中占主导地位的无疑是讽刺,它通过以蔑视愤慨的笔调对颂屁秀才和秀才颂屁的讥讽与嘲笑,入木三分地刻画出马屁精的卑劣媚态,并把攻击的锋芒直指隐藏在种种媚态之后的丑恶灵魂。在例二中,我们也可以咂摸出些许讽刺的意味,但讽刺已远不像在例一中那样明显和强烈、锋芒毕露和咄咄逼人,字里行间扑面而来的是但丁的睿智和风趣幽默。

当然,幽默与讽刺也并非在任何时候任何条件下都密不可分,请看以下两例――例三:某富翁左眼患疾,眼球摘除,换上颗假的。假眼球装得煞是漂亮,几近乱真。富翁非常得意,逢人就要夸耀一番。某日,富翁与马克?吐温路遇,拉着马克?吐温的手急切地说:“你猜猜看,我的哪一只眼睛是假的?”马克?吐温用手指着他的左眼不假思索地说:“这只。”富翁惊奇万分:“你怎么知道?”“因为只有这只眼睛里还多多少少有一点点慈悲。”马克?吐温嬉笑着说。

例四:素有“扬州八怪”之一之称的郑板桥,为官清正,因得罪豪绅,弃官归扬州卖画为生。当时的文人墨客,写诗作画,大都以能得到丰厚的润金为荣,但表面上却又装出一副重义轻利,不屑言钱的“清高”之态。落拓不羁的郑板桥则与众不同,竟手书《笔榜小卷》一幅,堂而皇之地挂于厅堂之上:

大幅六两,中幅四两,小幅二两,书条、对联一两,扇子、斗方五钱。凡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子之所好也。送现银则心中喜乐,书画皆佳。礼物既属纠缠,赊欠尤为赖账。年老神倦,不能陪诸君子作无益语言也。画竹多于买竹钱,纸高六尺价三千,任渠话旧论交接,只当清风过耳边。

乾隆己卯,拙公和上属书谢客。板桥郑燮。

例三中马克?吐温对富翁的为富不仁的辛辣讽刺,不再像前两例那样或多或少地带着幽默的意味,例四中郑板桥的幽默洒脱,也不再同讽刺有什么瓜葛。

由以上几个例证可以看出,幽默和讽刺虽然有许多相近、相似或相同之处,二者之间的差别也是显而易见的。

其一,讽刺即以含蓄的语言讥刺人,它总是在含蓄的薄雾掩护下将攻击的剑锋刺向对方;幽默虽然在有的时候也带有一定的攻击性,但它远不像讽刺那样,随时随地都带着犀利的攻击的锋芒。

其二,讽刺总带有不同程度的刻薄、辛辣和冷酷的成分,而幽默则总是以一个温和、宽厚的长者的姿态出现,给人一种豪放、乐观和豁达大度的感觉。

其三,讽刺一般是在嘲笑中实现对事物的否定,幽默则多是含着微笑对事物的肯定,虽然有时也对某些事物进行批评或责难,但总是充满着善意、热情和期待,从正面含蓄地通过内庄外谐的形式来实现。

其四,讽刺的攻击锋芒在任何时候都是指向他人的,它绝不会调转矛头指向自己;幽默则不然,它一般并没有要攻击的敌人,倒是每每通过自嘲的形式把攻击的矛头对准自己,虽然有的时候也对别人带有规劝或指责的意味,也多是“慈颜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4)幽默与逻辑

严谨的逻辑会使我们的语言油然增色,往往能使人闻而称道,给人以思想深刻,思路清晰、观点鲜明之感。在日常生活的各个不同场合,人们要阐明自己的思想,抒发自己的感情,一般总是力图在严谨的逻辑思维框架体系中,通过一连串科学的概念、判断和推理,以充足的论据、合理的论证方式和有力的表达,来向人们展示自己的心灵。这种真正科学意义上的严谨逻辑论证和缜密阐述,或许能够赢得人们的赞许,但它决不可能产生幽默,而且逻辑越是严密,论证越是科学,说理越是充分,也就越是不能产生幽默。

幽默是情感思维的产儿,它同严谨精确的科学思维方法无缘。要创造幽默,我们就必须从科学的思维王国里跳出来,运用丰富的情感思维的力量,创造出一个用歪理编织的笑的世界。

怎样运用情感思维的力量来编织歪理的笑的世界呢?如果我们以为情感思维可以完全摈弃科学思维,可以不需要逻辑,那就大错而特错了。事实恰恰相反,歪理也需要有自己的“歪逻辑”,如果没有自己的歪逻辑,那就是只“歪”而无“理”。

无理而歪,除了招来人们的反感之外,不可能再有别的什么出路。创造用歪理编织的笑的世界,既不能建立在完全科学思维的基础之上,也不能完全排斥科学思维,它需要在科学思维的土壤里埋下情感思维的种子,在情感思维的树根上嫁接出生长歪理和歪逻辑的“歪歪树”,进而在歪歪树上培育出酸甜可口的幽默佳果。

荒谬归因法和逻辑惯性错位对接法,是用歪理编织笑的世界的两种常用方法。

荒谬归因就是用歪理来阐释事物发生、发展的原因,从而创造出令人捧腹的幽默效果。

《左传?哀公二十五年》中有这样一段记载:

[孟武伯]恶郭重,曰:“何肥也?”公曰:

“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

这段文字记载了这样一个历史故事:鲁哀公在五梧举行宴会,孟武伯和郭重等大臣出席。别看这郭重长得膀宽体胖,其貌不扬,但却深得哀公的宠信。孟武伯对此非常嫉妒,便在宴会上利用向鲁哀公敬酒的机会讽刺挖苦郭重,并且当着众人的面质问郭重;“你吃了什么好东西长得这么肥呀?”鲁哀公对一向说话不算数的孟武伯素来不满,见他当众挖苦宠臣郭重,更加反感,便接过话茬说:“食言多矣,能无肥乎!”借以嘲讽孟武伯的言而无信。

把一个人腰圆体胖的原因,归结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归结为胃口大开,日进斗米整羊,归结为无所事事,养生有道等等,都不能产生幽默。因为这些都太真实了,太科学了,没能摆脱真正科学的思维模式。相反,把人的肥胖归结为“食言”,这就令人忍俊不禁了。

当然,情感思维的逻辑远不像科学思维的逻辑那样缜密精确,甚至可以借助于实验的手段去证实。荒谬归因只要求因和果之间能够自圆其说――甚至只要在某一点上能自圆其说就足够了,并不苛求因果之间内在联系的必然性。请看:

例一:二人争天地之距。甲说:“天地相隔一扁担。”乙问其故。甲说:“你没读过谢灵运的《释常谈?八斗之才》吗?那诗里说得明白:天下才有一担(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一担不就是一扁担吗?”乙不以为然,说天地之间决非一扁担,不然我们跳起来就可以摸到它了。甲问乙:“你说应该有多高?”乙说:“大约有个三四百里,疾步快行,三天可到,六七天可打一个来回。”甲又问乙有什么根据,乙说:“多少年来,千家万户都是腊月二十三送灶,派赵公元帅‘上天言好事’;腊月三十又迎灶,接赵公元帅‘回宫降吉祥’。来回不就是六七天时间吗?估计六七天也就是能赶三四百里的路程吧!”

例二:夫妇二人相互戏谑――妻:“你说世界上最锋利的是什么?”

夫:“利剑。”

妻:“错了。应该是胡子!”

夫:“为什么?”

妻:“你那脸皮比城墙拐角都厚,胡子居然还能破皮而出,你说它尖利不尖利?”

夫:“你说世界上最厚的是什么?”

妻:“我都说过了。脸,你的脸。”

夫:“对,脸,你的脸,连世界上最尖利的胡子都望而生畏,没有出头之日,你说你这脸厚度怎么样?”

在例一天地之距的争论中,如果有一位说:地球与太阳之间的平均距离是一个天文单位,即1.4960×108公里;地球距月球的平均距离是0.00257天文单位,即384401公里,然后再开列一长串天文数据,这样确实是距科学越来越近了,但同时也距幽默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