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宫，凝脂便迎了上来。天已经蒙蒙亮，这样无力无奈的一夜让人心寒不已。凝脂见我疲惫，倒也不多问什么。只端了一碗热参汤：“小主先喝碗参汤提提神吧！”
我端起参汤一股脑喝了下去：“唤轻雾来。”凝脂点点头，默默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轻雾便来到内寝。
“最近给我添置的香料、花露中，可还有使用麝香？”轻雾有些不明所以，惶恐道：“奴婢是应了小主的吩咐，才添加麝香在香料、花露之中，一直不曾间断啊！”
自从雅蓓滑胎，轩辕疑我开始，我便要轻雾在香料、花露中添加微量的麝香避孕。我始终认为这个时候不适合有他的骨肉，况且我已经有了允珑。
而且我从没有想过用子嗣来稳固自己的地位，除非是我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爱诞下子嗣。我掏出怀中的锦帕，递给轻雾：“你瞧瞧这合欢香有何不同？”
轻雾接过锦帕，细心打开轻轻嗅了嗅：“合欢香主要有红巧梅、玫瑰、天竺葵、薄荷、甘菊、知母等药材与香料调配而成。只是这香料里竟多了一味麝香……”
“麝香奇特的味道与薄荷相遇，只怕是更加寒凉。”我已经明白前因后果：“到底是有心人所为。”凄楚一笑，有孕的妃嫔成为众矢之的总是无可避免。况且还是高高早上的绵寿贵妃。
“小姐，看来这香不止有麝香，还被人添加了不少马齿苋粉。”轻雾蹙紧秀眉，低声向我解释道：“马齿苋可以作为一种菜食用，却偏偏寒凉滑利是孕妇大忌。”
我点了点头，欲将香粉倒进香炉。轻雾忙阻拦：“小姐千万不要如此，会伤了身子。这分量怕是不轻。”我轻轻一笑，由自倒了进去：“不过是这样一勺，不碍的。”
凝脂立在我身后，咬紧朱唇十分痛苦的样子。而我并没有看见，只打发轻雾下去，严守这个秘密。
还是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为好，便唤凝脂：“去查查御膳房最近可有准备马齿苋这样的菜肴？哪个宫的妃嫔使用过？另外去御医处看看麝香的使用记录。”
“呵呵！小主不必如此麻烦。”凝脂冷冷的声音让我有些害怕，我忙转过身去看她。她苍白的面上毫无血色，似生了一场大病人走了形一般。
“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我关切问道：“可让御医瞧过了？”凝脂摇了摇头，平静对我说：“小主不必忧心。正如小主所言，您能想到的地方，其余宫里的妃嫔也能想到。”
她忽然扬起了得意的笑颜：“所以凝脂不会这么笨，不会去御膳房、御医处拿自己想要的东西。”
终于明白如遭雷击是怎么一回事，我看着眼前的凝脂。与我朝夕相处了近一年的凝脂，此时此刻竟然如此陌生。
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连颤抖都没法连贯。站起身子，我的泪珠便要滑落，红着眼用力的压制自己的声音沉沉问道：“凝脂，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