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双唇发憷，口舌麻木正要开口，却被我阻止：“不，别说了！”我噙着眼泪的双眸已经模糊，甚至看不清她的脸庞。
“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只是我不明白，那个善良忠诚的凝脂，怎么会好端端变成这个样子。”
双腿越发的无力，我有些站不稳。凝脂赶紧来扶我，她哭泣道：“小主，求求你让我说吧，这话堵在我心里实在难受。”
我推开她的手，有些恼怒：“你想说什么？说那些麝香是你准备的？那些马齿苋是你磨成粉加进香料的？”我呜咽着，难掩心中的悲痛：“还是说，你为了扶我，甚至不惜残害一个未出生的孩儿？”
愤怒所致，我的声音显然扬起几个分贝，却是小陆子闻声而来：“小主，小主息怒啊！”凝脂跌坐在地上，除了哭泣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小陆子跪倒在地：“奴才伺候小主也近一年了，小主受过怎样的屈辱，默默的做了多少善事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奴才与凝脂姑姑却是一清二楚。”小陆子动容道：“那绵寿贵妃先前陷害小主不遂，若得了皇子势必要除掉小主。”
“所以呢，我必须先发制人，我必须心狠手辣，我必须铲除面前一切阻挡我的障碍。是么？”脑子里很混乱，我甚至想过如果我的死可以结束这一切争斗，那我心甘情愿。
而小陆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意：“即使小主要责怪奴才，有些话小陆子还是要说。即便不是你，也会有旁人要害十一皇子。何不如将这个人情赠与凌贵妃。这个宫里，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更不会有永远的敌人。一切只不过是审时度势来权衡的。”
这些事我又岂会没有想过，但是方法也许有很多，不一定要这么做。
我边流泪边柔声哭诉：“你们不明白，是我心里很难受，方才允旭那张瘦小黄黑的脸庞，以及微弱的哭声还停在我的脑海里。我要怎么原谅，是因为我才会害了这样一个孩子？”
“不！这不是小主的错，是奴婢。”凝香风魔一般的匍匐到我脚下：“若要有人去受，去承担，奴婢愿意一死以偿还自己的罪过。只求……只求小主原谅奴婢……”
言罢凝香重重的朝我磕了三个头，光洁的额头上竟然渗出血来：“今生能侍奉在小主身旁，是凝香的荣幸。只求小主不要迁怒家姊，让家姊待奴婢好好侍奉小主，陪伴您往后的岁月。”
我急了一把将凝脂扯了起来：“你是在帮我还是想要逼死我？绾玥去了，恬儿去了，连雅蓓也去了。你现在还要死在我面前，还要我恨毒了这样一个没用的自己么？看着你们一个死去我也无能为力。”
“不，小主，不是的。”凝香扑进我怀里：“奴婢只求小主平安无事。从未想过会令您这样难过。”
“凝香。”我重重唤她：“不要再为我这样冒险了。我不能在失去你们任何一个。”我们抱头痛哭。那样的歇斯底里，柔肠寸断。小陆子伏在地上低沉呜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