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诗家之绝唱: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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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可描绘的诗歌

屈原的作品生动形象,奇幻之思令人神往,为绘画提供了广阔的素材,因此历史上有许多著名的画家都曾绘过楚辞图。

北宋著名画家李公麟曾经绘过《九歌图》。《石渠宝笈初编》著录李公麟《九歌图》,凡三卷,一二卷,石渠列次等,第三卷列上等。今传第三卷,世传甲、乙两本,甲本有背景、人物衬托,乙本只绘主神,大概不是原作。《宋史艺文志》又载李公麟的《郑詹尹图》,南宋马和之则有《九歌图册》。

元代赵孟在诗、文、书法等方面都卓有成就,绘画尤为知名。他曾绘《二湘图》,亦曾有书画《九歌》的册叶两本。明代杜堇绘有《九歌图卷》,今藏故宫博物院。沈周绘有《沧浪濯足图》。仇英绘有《九歌图》。文征明也绘有《湘君湘夫人图轴》,尤其受人重视,其二湘图今藏故宫博物院。所绘人物飘逸秀美,据其次子文嘉跋云:“先君写此时,甫四十八岁,故用笔设色之精,非他幅可拟。”董其昌亦曾绘《九歌图》,“白描人物,工细绝伦”。

《九歌》中的神灵,是历代画家都喜欢表现的对象,这些神灵都具有某种人性,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感觉不可描摹的神。他们有的亲切可爱,有的为民谋利,让人民感觉亲近。而且他们在诗篇中都光彩照人,很具有艺术性。所以以绘画的形式来表现这些非凡的神仙是画家们的追求。

关于《楚辞》的绘画,最值得重视的是明末清初的陈洪绶与萧云从。陈洪绶绘画具有创造性,曾作《屈子行吟图》,完整地表现了诗人独立、坚毅的性格。他还作有《九歌图》,曾经自序作图经过,称:“丙辰洪绶与来风季学骚于采石居。高梧寒水,积雪霜风。拟李长吉体为长歌短行,烧灯相咏。风季辄取琴作激楚声,每相瞄,四目莹莹然。耳畔有寥天孤鹤之感,便戏为此图,两日便就。呜呼!时洪授年十九,风季未四十,以为文章事业,前途于迈。岂知风季羁魂未招,洪绶破壁夜泣,天不可问,对此宁能作顾、陆画师之赏哉!第有车过腹痛之惨耳……”明末政治昏暗,危机四伏,至情之人,感受至深,此序即表达了这种情感。

萧云从所作《离骚图》,有弘光乙酉刻本。其中仅有《卜居渔父图》《九歌九图》《天问五十四图》,共六十四图,其自跋《九歌图》云:

余老画师也,无能为矣!退而学诗,熟精《文选》,怪吾家昭明,黜陟《九歌》。取《离骚》读之,感古人之悲郁、愤懑,不觉潸然泣下……嗟呼!屈子栖玉笥山,作《九歌》以乐神,又托以风谏。被其时尚有摈之者也,有谗之者也。我将何求乎?吾用此与《天问》诸图,锢铁函中,沉于幽泉,使华林诸君子庸补萧选之阕云尔!

这些明朝遗民志士均以读《楚辞》,绘《楚辞》,寄托无比深广的悲愤。画中亦可寄托真情,足见《楚辞》内涵之深广。

18世纪画师门应兆,奉清乾隆皇帝弘历之命,补绘《离骚》三十二图,《九章》九图,《远游》五图,《招魂》十三图,《大招》七图,《九辩》九图,总称《补绘离骚图》。画笔工细,创意不足。

画家们根据自己对《楚辞》的不同理解,对《楚辞》的各个章节所绘制的图画也不一致。首先在楚辞中神仙鬼怪的性别上不一致。如《山鬼》,李公麟、萧云从都绘成了美女,张渥绘成了男子形象,而陈洪绶则绘制成了鬼怪形象。《湘君》《湘夫人》篇中,李公麟、张渥、文征明等各家都绘制成了二位美女,《河伯》一般绘成男性,惟萧云从绘成了女性神。这些反映了画家对人物的不同的理解,各有他们的依据。

历史上这些著名的画家们所绘制的《楚辞》和屈原的形象,丰富了《楚辞》的内涵,拓宽了《楚辞》的外延,使《楚辞》成为一批图文并茂的艺术精品,更加容易为大众所接受和欣赏。

绘制《楚辞》中的人物或表现诗歌内容,源于对《楚辞》的精道理解,不同的画家理解不同,这种理解基础上的艺术创造,使《楚辞》插上了浪漫的艺术想象的翅膀,变得更加生动活泼。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这是许多山水诗的特点,也是《楚辞》的特点。《楚辞》中有许多生动的神话故事,一个接一个,构成一幅完美的浪漫图景,因此,《楚辞》本身就是一幅幅生动广阔的图画,像电影镜头一样,飘忽在人们的脑海中,使人展开神奇的想象,遨游于色彩斑斓的世界里。而画家们的精彩绘画,正是让人领略到与诗歌完全不同的艺术感受。

各类艺术之间是触类旁通的。诗歌所描写与表现的美,以及诗歌中许多艺术表现手法的运用,都可以为绘画提供有力的帮助,加深绘画的艺术表现力。古代的才子,往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诗歌艺术与绘画艺术彼此相互促进,相互关联,二者相映成辉,能给人很大的艺术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