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诗家之绝唱: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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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感叹民生之艰难

屈原从繁华的郢都走向流放之地,一路上所见到的是满目疮痍的楚国。由于国君的昏庸,荆楚的危难,奸佞的跋扈,导致了民生的万般艰难。这已经远不是屈原当初变法时的楚国了。屈原在流放的道路上,看到四处都是白骨,对民生的艰难不觉洒下了许多眼泪。

从郢都走向流放之地,使屈原接触到了下层百姓的生活,对于他了解劳动人民的疾苦,是有所帮助的。由于对劳动人民的生活的了解,这也促使屈原的思想观念有所转变,使他将关注的目光从社会的上层投向最广大劳动人民。

公元前295年,屈原流放到长沙。这里是楚先王始封之地,楚国王室的文化遗迹很多。尽管是先王始封之地,这里的百姓却异常贫穷。连年战争,连年灾荒,官府不管百姓的死活,只顾横征暴敛,人民只得勒紧裤带过日子,到处都是逃荒要饭的。尽管如此,当三闾大夫屈原到达长沙之后,当地的百姓还是竞相邀请屈原到他们的家里做客,杀鸡宰羊,以表示对三闾大夫的崇敬之情和爱戴之意。屈原每到一家,看到百姓对自己的热爱,看到百姓的贫困,就增添一分对百姓的怜悯之情。以前,他作为宫廷政治家,并没有亲身体验过百姓的疾苦生活。现在,屈原走村串户,看到百姓之家无一不是贫穷不堪,那颗同情百姓的心灵在泣血。

湘江一带渔民很多,许多人家都靠捕鱼为生。但渔民的生活更加艰难。这里山高皇帝远,贵族们横行乡里,霸占了水域,凡在江中航运捕捞者,都要收取“水赋”,这赋重于敲骨吸髓,害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屈原了解到,很多渔民交不起赋税,最后只得投江自杀。屈原游览湘江,看到湘江上漂浮着死人的尸体,那大都是悲愤与贫穷中自杀而死的渔民,这让屈原的心一阵阵战栗。

屈原平生最爱橘,他来到长沙,一日前往湘江上的橘子洲。橘子洲不大,遍地尽橘。时值金秋,蜜橘正熟,果实累累,像悬挂着的无数小灯笼。红绿相间的密林深处,点染着几间不显眼的茅草房。都关着门,似乎很久没有人烟了。屈原敲了好几家,都没有人应答。最后敲一户人家的门,出来的是一位老妪,老妇人目光浑浊,似乎眼泪已经干枯了,脸皱得像老榆树皮。屈原问:“老人家,您这里的几户人家,守着这么大一片橘树林,日子还算好吧。”老妇人一听就哀怨地说:“别说了,你别说了,哪里是日子,我们这些庄户人家,祖祖辈辈住在这湘江橘子洲上,祖祖辈辈就靠这橘树林过日子。可几年前,这地方上的一个大贵族,却不准许我们采摘这橘子了,说这是他们的地盘。要我们交纳赋税。哪里纳得起那沉重的赋税,这里祖辈居住的几户人家,都已经逃亡了。惟独我这老朽,走不动了,就在这里勉强熬日子吧。”

屈原听了,心头又是一阵悲愤,感觉热血都要涌上来了。过去,他无比爱橘,可是现在,看到硕果累累的橘树,却不是属于人民的,他心中不知该如何想是好。

屈原在长沙期间,广泛地接触到了劳动人民,每每见到劳动人民的贫穷与所受的压迫,心灵上便增加一钧重负,因而整个客居长沙期间,他的心情始终抑郁沉闷,须臾不曾有过明快开朗。

面对统治者对劳动人民的肆意压榨,屈原非常同情劳动人民。“哀民生之多艰兮,长太息以掩涕”。意思是说,我长声叹息啊泪如雨下,哀伤人民生活多灾多难。这是屈原发自肺腑的对劳动人民的同情之音,是屈原与统治者决裂之后的精神感受。

作为一个长期处于上层统治地位的贵族,能够看到下层百姓的苦难,并把它书写出来,这是相当不容易的。屈原的诗篇深刻地反映了楚国由盛转衰时期的人民生活的苦难,给当时与后世的人民以慰藉。正因如此,屈原才如此受到人民的热爱,在他死后,人民为了表达对屈原的怀念,将他投江自杀的日子定为端午节,划龙舟、吃粽子,都是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

屈原的“哀民生之多艰”的爱民忧民的精神,成为后世文人精神的楷模,在无数的诗歌文章中渗透了对人民的深厚感情,并形成一种传统,形成一种进步的声音。屈原之后,李白、杜甫、陆游、龚自珍等伟大的爱国诗人,无不在自己的诗篇中表现出对人民苦难的同情,流露出对人民不幸遭遇的刻骨铭心的悲痛,从而形成了中国诗歌的一种精神风骨,使他们的诗篇充满了对现实世界的关怀,显示出一种博大的仁者的悲天悯人的情怀。这也是他们的诗篇能够走入人民大众,千古流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