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古代体育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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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衰落的传统球戏

球类活动曾是中国古代传统体育习俗中的大项,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但受宋明理学与社会风尚的影响,南宋末已呈衰落之势,明代虽仍有开展,但再也未出现过唐、宋时期的盛大气象,到了清代,由于占统治地位的满族的体育习俗尚骑射、溜冰、摔跤等,球类活动更是一蹶不振,除由球类活动演变来的冰球、踢石球、拍球、踢毽子、鞭陀螺等在民间尚有开展外,马球、蹴鞠、捶丸等活动已近乎绝迹了。

马球、蹴鞠、捶丸等传统体育活动在明代还时有开展。据《明史·礼志》记载,端午日有击球、射柳之制。如永乐十一年重五日,明成祖至东苑阅视击球、射柳,“分击球官为两朋,驸马都尉广平侯袁容领左朋,宁阳侯陈懋领右朋。自皇太孙而下,诸王大臣以次击射”。由于这是节日定制,观看的人很多,有“文武群臣、四夷朝使及在京耆老”。王绂曾作赋描绘了这次马球比赛的场面:“忽闻有诏命分朋,球先到手人夸能。马蹄四合云雾集,骊球落地蛟龙争。彩色球门不盈尺,巧中由来如破的。砉然一击电光飞,平地风云轰霹雳。自矜得隽意气粗,万夫夸美声喧呼。癲金伐鼓助喜色,共言此乐人间无”(《端午赐观骑射击球侍宴》)。

传世的《宣宗行乐图》中,绘有朱瞻基观赏打马球的场面。当时的修撰王直对宣德年间的马球活动于《端午日观打球应制》中作过如下描述:“玉勒千金马,琱文七宝球。鞚飞惊电掣,伏奋觉星流。欻过成三捷,欢传第一筹。庆云随逸足,缭绕殿东头。”看来明宫中也只有端午节才有此项活动。

明代民间的盛大节日中,常有马球活动。如吴宽《匏翁家藏集》中即有诗云:“京师胜日称燕九,少年尽向城西走。白云观前作大会,射箭击球人马蹂”。正由于当时马球活动开展鲜少,只有一些节日中才有,故生性爱动的青少年对之兴趣浓厚,争先恐后前去观看。

和马球活动相比,蹴鞠这一流传已久的体育习俗在明代还较盛行,但双球门的直接对抗赛已经不见,即便汪云程《蹴鞠图谱》所记的单球门间接对抗赛也非常鲜见。流行于世的只是个人表演性的一至三人场式的蹴鞠,宋代盛行的四至十人场式踢法也被汪云程以“巧立名色,错乱喧闹,颇为不经”为由而取消了(《蹴鞠图谱》)。当然他所反映的也是时人的爱好。

虽然蹴鞠的竞争、对抗性不如唐宋时期,但这种“白打场户”式的蹴鞠,踢法颇多。如“一人场”就有“三截解数”、“成套解数”、“坐地解数”几种,三截解数又分上截、中截、下截,上截解数有三十一个球法,中截解数有七个球法,下截解数有十一个球法。成套解数有十一个球法,下截解数有十二个球法,且不受场地等条件的限制,故深受人们欢迎,在各个阶层都很流行。

明代宫廷中有蹴鞠之戏,《明宣宗行乐图》中,就绘有朱瞻基观赏侍臣蹴鞠的场面。明武宗本人也爱蹴鞠(《明史纪事本末·平河北盗》),连宫中的妃嫔也常以蹴鞠自娱。王誉昌《崇祯宫词》“锦罽平铺界紫庭,裙衫风度压娉婷。天边自结齐云社,一簇彩云飞便亭”之句,描写的就是祟祯时宫中妃嫔或宫女蹴鞠的场景。

文人也常以蹴鞠为娱;如《明史·徐舫传》记载:明代隐士徐舫,专为歌诗,“好击剑、走马、蹴鞠。”明人王圻《三才图会》、汪云程《蹴鞠图谱》中均有身着长袍阔袖的儒生踢球的形象。

蹴鞠在民间也很流行。如明代宛平显灵宫道士郭承仪,“时以踢球自娱,久之惯熟,遂为一时绝技。或自弄一球,能使球沿身前后上下终日飞动不堕;或兼应数球,能随诸敌人缓急轻重,应接不谬”(《宛署杂记》)。《长安客话》中也说他“工蹴鞠,肩背鹰腹皆可代足”。可见球艺之精。民间女子也有蹴鞠的,如陈继儒《太平清话》云:“国初,彭氏云秀,以女流清芬,挟是技(蹴鞠)游江海。叩之,谓有解一十有六。詹同文赠之以衮弄行。”能以蹴鞠技艺漫游江湖,说明宋明理学在明初对妇女的束缚尚不太严,然明末已不同了,明末诗人李渔在《美人千态词》中写道:

蹴鞠当场二月天,香风吹下两婵娟。

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拂娥眉柳带烟。

翠袖低垂笼玉笋,红裙拽起露金莲。

几回踢罢娇无语,恨煞长安美少年。

两个身着红裙、缠了小脚的少女,在春风送暖的二月天里,进行白打场户式蹴鞠,本想以此自娱,无奈脚太小行动不便,踢了几回便汗湿粉面,尘沾眉梢,累得话也说不出来了。虽然蹴鞠在妇女中仍有存在,但宋明理学对妇女肉体的摧残,已决定了蹴鞠活动在妇女中绝迹的局面。

由马球演变而来的捶丸活动,在明代依然流行。如明人周履靖为重刊《丸经》作跋时即云,“予壮游都邑间,好事者多尚捶丸。”可见捶丸还是当时的体育习俗。明《宣宗行乐图》中,绘有朱瞻基持棒捶球的形象,说明捶丸也是宫廷体育的内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