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百代文宗:韩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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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目的明确,中兴唐朝

韩愈提倡教育、从事教育实践的目的,和他提倡古文一样,是为了建立儒学道统,中兴唐朝。正如他在《原道》里说:

夫所谓先王之教者,何也?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其文《诗》《书》《易》《春秋》,其法,礼、乐、行、政;其民,士、农、工、贾;其位,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其服,麻丝;其居,宫室;其食,粟米、果蔬、鱼肉;其为道易明,而其为教易行也。

这段话全面阐述了他的教育目的。先王施教的目的就是让人懂得仁义道德,即封建社会的人伦道德规范。它的内容都包含在《诗》《书》《易》《春秋》等经典里。实施仁义道德的保障是礼、乐、刑、政,教育的对象是士、农、工、商,目的是使人们懂得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等人伦道理。

韩愈的这种教育思想,正是对孟子明人伦教育思想的继承。《孟子·滕文公上》云:“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庠者,养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又说:“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韩愈施教的目的是为了继承和发扬儒学道统,以儒学道统思想服务于封建统治。正如孔、孟之后的儒学大家董仲舒所说:

凡以教化不立,而万民不正也。夫万民之从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以堤防之,不能止也。是故教化立而奸邪皆止者,其堤防完也。教化废而奸邪并出,刑罚不能胜者,其堤防坏也。古之王者明于此,是故南面而治天下,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太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邑。

这种明人伦的教育目的,经韩愈影响到宋儒朱熹,以至于明代王守仁。王云:

其教之大端,则尧、舜、禹之相授受,所谓“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而其节目,则舜之命契,所谓“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者而已。唐、虞三代之世,教者惟以此为教,而学者惟以此为学。

由此不难看出儒家教育思想的传承关系。

立仁义、明人伦,以教传道。在传教的同时传道,这种传道的方式,是非常容易让人接受的,也十分适合当时的社会环境。对于宣传儒家思想,让学习的人懂得仁义之道,明晰人伦事理,让儒家思想发扬光大有着积极的作用。

尽管韩愈的教育目的是为了宣传儒学传统,维护封建统治,但他从社会实践和教育实践出发,提出了不少很有见地的教育主张,对发扬中国传统的文化教育具有深刻意义。

韩愈主张教育给人以知识。《师说》里,他给师下了定义:“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还提醒人们必须求师解惑:“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这是韩愈幼年从师,长又为师的实践经验总结。因为人生下来不是什么都懂得的,不懂就要学,就要向有学问、有知识的人求教,就要受教育。只有这样,人才能由不懂到懂,由知之较少到知之较多,成为有知识、有才艺的人。这个主张是科学的教育观,也是我国古代传统教育思想的总结。

孔子是我国最早的伟大教育家,他不但孜孜不倦地向别人学习,也诲人不倦地教育学生。孔子之所以能成为我国春秋战国之交的集学问之大成者,就在于他多方求教于比自己有特长的人。他之所以能成为伟大的教育家,则在于他把自己广博的知识教给他的学生,培养出许多学识丰富、才艺出群的人才。韩愈亦然。他在《师说》里肯定时人“爱其子,择师而教之”,批评了一些青少年:“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指出:“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对启蒙童子,韩愈是主张习其句读的,读不懂书,就难以深入学习,是从开发人的智慧才能上讲的。故他说当时自称为“君子”的人,因为惑而不从师,或耻于为师,反而不如巫医、乐师、百工。韩愈深有所感地说,“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韩愈所反对的句读,是指科举考试科目中的帖经和研究经典时只穿凿字句不究真义而言。他认为那种死记硬背的东西,只是童子初级阶段的学习内容。科举考这些东西,岂不是很庸俗吗?

总之,韩愈在阐述教师的任务、教师的标准及师生关系的问题中,看到了道与师、道与业、师与生之间的既矛盾又统一的关系,包含了朴素辩证法的因素。他提出了教师既应忠于理想、传播真理,又要学有专长、认真授业。他暗示了教师既要起主导作用,又要重视教学相长、能者为师。这些卓越的见解,不但大大丰富了我国古代的教育理论,更好地发扬了中国的传统文化,而且对我们今天正确理解教师的职责,正确处理政治与业务、德育与智育、教书与育人、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也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与启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