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百代文宗:韩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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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挚友西去,感怀神伤

“肝胆一古剑,波涛两浮萍”,是韩愈《答张彻》的两句妙句。韩愈以肝胆比喻朋友之间赤诚相待,还嫌不够,又用“一古剑”来作比喻,意思是说,虽然作者与朋友张彻两个人就像两朵波涛中的浮萍,仕途坎坷,但他们不仅肝胆相照,而且志趣相同,好像一把古剑,刚正不阿,光明磊落。写出了作者与朋友之间非同寻常的友谊。

韩愈一生的挚友有许多,其中多为文学上的知音。由于志向相同,因此就比普通的朋友之间感情更加的深厚,如同伯牙与钟子期,千古知音,高山流水,情深意长。

韩愈与文人墨客之间在以文会友中,建立了深刻的感情,与刘禹锡、柳宗元、白居易等文化大师之间,感情尤为深厚,非寻常可比。这是因为他们志向一致的缘故。韩愈不仅与这些文章大家之间保持了真挚的情谊,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与那些并不那么著名的普通文友之间,也有着异乎寻常的感情。

由于韩愈年轻时代即高举复古运动的大旗,三十余年来,声名塞天。所以慕名来请教他的人就很多,在对学文青年的指导、交流中,他也结交了不少的诗文朋友。李观、陈羽、李绛、崔群、孟郊、张籍、李翱、张彻等人,都成了韩愈倡导复古运动的创作队伍中的成员,皆与韩愈有诗文交往,主张复古,诗文写作上皆有名于时。韩愈与这些人的感情是深刻而真挚的。例如,韩愈写了不少的关于孟郊的诗,以记录两人交往的足迹,《孟生诗》《远游联句》《答孟郊》《长安交游者一首赠孟郊》《醉留东野》等。特别是《醉留东野》,这首诗不仅把他对孟郊的认识、崇敬的真情和盘托出,在艺术上也标志着他早期诗风格的形成,诗歌创作的成熟。韩愈与孟郊、贾岛等人自成一派,史称“韩孟诗派”。

在韩愈的晚年,他一次次地闻知那些普通文朋诗友的离世,他的倡导复古运动的大旗由于这些干将的凋零渐渐褪色,内心感到无比的悲伤。他因此也更加珍惜与文朋诗友之间的晚年情谊,常与他们一起郊游。

长庆二年九月二十四日,韩愈调任吏部侍郎,他在任上干得很认真,生活也很充实。虽然政冗事繁,但依旧未改以文会友的书生本色。长庆三年(823)早春,寒风料峭,细雨霏霏,韩愈约了张籍在长安郊野游玩,归来写成《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郎二首》。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长安街头小雨淅沥,似酥油一样滋润大地,小草钻出了地面,远远望去一片青绿,但近前一看,却又模糊不清,早春是一年里最美好的时候,胜过烟霞柳丝笼罩的暮春。无意寻春,春已降临人间,美妙的早春景色不仅蕴藏着无限生机,而且也充满了诗情画意。两位老友行于阡陌之间,被眼前的景色陶醉了。

无限美好的春色使他们更加珍惜人生的晚年,更加珍惜晚年难得的老友相聚。

最让韩愈伤心的是,故旧之交接二连三地驾鹤西去,他怀着沉痛的心情为张彻、侯喜、李翱写了墓志铭。张彻是韩愈的堂侄女婿,进士出身,累官至幽州节度判官,长庆元年为牛僧孺所荐,朝廷任命他为监察御使。幽州节度使不敢留难,只得放张彻回京,但又密奏天子说,臣新至幽州,须强有力的辅佐才能成功。穆宗览阅,又命张彻返回幽州。张彻回到幽州不久,张弘靖因措施乖张,激起士兵叛乱,将其囚于蓟门馆,张彻也在其中。一个月后,朝廷派官员前来安抚,张彻对张弘靖说:“你没做对不起幽州百姓的事,等朝廷派的人来后,可前往申辩,必然脱身回到朝中。”看守的人知道这一情况后将张彻押往别处看管,结果被杀。韩愈特地写了《故幽州节度使判官赠给事中清河张君墓志铭》,详尽地写出张彻从容不迫,英勇就义的经过,一唱三叹,感慨至深。

侯喜自贞元十七年与韩愈同垂钓于洛水以来,相交20余年了。接到他的死讯,韩愈回忆起那些融洽无间、诗文唱和的岁月,不禁黯然伤神。

文学故友的相继归去,对日渐苍老并且视文学创作为生命的韩愈来说,确实是沉重的打击和损失。韩愈与这些文学朋友之间的感情,真是肝胆相照,鬼敬神钦,令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