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百代文宗:韩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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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驳斥谗言,保持清白

宪宗登基之后,改年号为元和。二王八司马被贬谪,韩愈得以被宪宗从阳山召回京师。

韩愈在从阳山回京师的途中,得知好友刘禹锡、柳宗元等人被贬谪蛮荒,心情异常沉重。他与二人曾有过大的过节,但时过境迁,这些过节都已经渐渐化解了。因此,在江陵任判司后,韩愈看望了从京城前往贬谪之所的刘禹锡,两位老朋友相互叙说着离别以来的情形,感慨良多。

韩愈由判司江陵后不久即升为国子博士,风尘仆仆地前往长安,准备大干一番事业,但不愉快的事情也随之而来。

树大招风,此时的韩愈在文化上已经声名赫赫,所以也遭到各色小人的嫉妒。而他又过于清廉,因此更是招小人嫉恨。此所谓“才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韩愈重返长安不久,就卷入了一场是非的漩涡之中。李翱《韩愈行状》云:“……入为权知国子博士。宰相有爱公文者,将以文学职处公,有争先者,构公语以非之。公恐及难,遂求分司东都。”郑纲任宰相后,要给韩愈一个文化上的显赫官职,可能指的是翰林学士,或者是弘文馆、集贤院和史馆之类,都是文学之士以文词进身、引为荣耀的职务,嫉妒的小人很多,纷纷“构公语而非之”,在宰相面前进谗言。关于这一事件,韩愈在《释言》中有详细的说明:

元和元年六月十日,愈自江陵法曹,诏拜国子博士,始进见今相国郑公。公赐之坐,且曰:“吾见子某诗,吾时在翰林,职亲而地禁,不敢相闻。今为我写子诗书为一通以来。”愈再拜谢,退录诗书若干篇,择日时以献。于后之数月,有来谓愈者曰:“子献相国诗书乎?”曰:“然。”曰:“有为谗于相国之座者曰:‘韩愈曰:相国征余文,余不敢匿;相国岂知我哉!’子其慎之!”

意思是说,韩愈自江陵还朝,谒了郑纲,郑纲让他把写过的诗文誊抄一遍拿来,韩愈自然照办。不料数月之后,有人来问韩愈:“你给相国献诗书了吗?”韩愈回答说:“献了。”那人说:“有人在相国面前进谗说:‘韩愈沽名钓誉,跟别人说相国问我要诗文,我不敢隐匿,相国怎么知道我的才华呀!’你可要谨慎啊!”

这样的谗言,当然会引起宰相郑纲的愤怒,因此郑纲也不再授予他官职。但谗言还只刚刚开始,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

又过了两个月,又有人来跟韩愈说:“有人在翰林学士李吉甫、中书舍人裴坞面前说你的坏话,你可要提防着啊!”再过两个月,李吉甫升任宰相,还有人告诉韩愈:“郑纲当宰相,已经有人在他那里说你的坏话,如今李吉甫又当宰相,你的处境看来很危险了。”

谗言就这样一步步地向前发展,最后到了人身攻击的程度。韩愈不得不对谗言进行驳斥与反击。于是他在《释言》中对小人们进行了驳斥。

愈曰:“……人莫不自知,凡适于用之谓才,堪其事之谓力,愈于二者,虽日勉焉而不逮。束带执笏,立士大夫之行,不见斥以不肖,幸矣,其何敢敖于言乎?夫敖虽凶德……若夫狂惑丧心之上,蹈河而入火,妄言而骂詈者,则有之矣。而愈,人知其无是疾也,虽有谗者百人,相国将不信之矣,愈何俱而慎欤!”

意思是说,我韩愈虽然勉强求上进,但才学和能力都不够。我上朝时站立在士大夫的行列里,不被人斥骂就已经很幸运了,怎么还敢在他们面前说狂傲的话呢?那些因丧心病狂说狂傲的话而遭到漫骂的人,是有很多的。但我韩愈,人们都知道我非狂傲之士,没有这种丧心病狂的毛病。虽然进谗的达到百人之多,相国也不会相信!我韩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有什么要提防的呢?

这是对制造谗言者的抨击,同时表明自己的清白,驳斥得有理有据。

关于谗言的一再兴起于无端,韩愈在《释言》中痛切地抨击说:

夜归,私自尤曰:“咄!市有虎,而曾参杀人,谗者之效也。”《诗》曰:“取彼馋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伤于馋,疾而甚之之辞也。又曰:“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始疑而终信之之谓也。孔子曰:“远佞人。”夫佞人不能远,则有时而信之矣。

这里韩愈借曾参杀人和《诗经》之语,来说明说坏话的人多了,就会有人相信,正如曾参杀人,说的人多了,别人就会相信一样。“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就是谗言的可怕之处。这也是对制造谗言者不良居心的深刻揭露。

韩愈虽然一一自解,并对谗言小人的种种歪理进行了驳斥,但他仍然不能完全释然于怀,与其在长安,使制造谗言的人不断生出更多的各种各样的口实,不如远离这个是非漩涡,以保持自己的清廉。这时,孟郊因为河南尹郑余庆之荐,而作为水陆运从事,李翱为国子博士分司东都洛阳,两个好朋友都在洛阳,于是韩愈便请求分司东都,提出愿意到东都洛阳任职,申请递上去没几天,有关部门便批准了他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