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的性格:布衣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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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杨广的教训

隋炀帝杨广有才,有才的结果是国破家亡。李世民很不理解,问部下。魏征说:“人君再历害,也当虚心听别人意见,这样臣下才会各尽其责。炀帝恃其有才,骄矜自用,因此,嘴巴上常说要做尧舜,却屡屡是桀纣的举动,自己还不知道,所以覆亡。”

魏征对杨广的性格分析,好象也适合所有人,因为但凡是人,或多或少都会犯这种背反的毛病。无才还好,恃才傲物,听不进意见,忠臣也会变佞。裴矩在隋朝就头顶“佞臣”的帽子,却尽忠李唐,司马光认为,并不是裴矩的人性前后有变化,而是“君恶闻其过,则忠化为佞;君乐闻直言,则佞分为忠,是知君者表也,臣者景也,表动则景随矣。”

杨广的小心眼无限扩张,甚至连臣下的文学才华也要嫉妒三分。炀帝善属文,而不欲人出其右,当时的文坛领袖薛道衡在一次和诗活动中,才高杨广,由是得罪,大业五年( 609年)因事诛之,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和诗杀人”事件。(其实,薛道衡的死是出于政治原因。)杨广竟然说:“更能作‘空梁落燕泥’否。”“空梁落燕泥”是薛道衡《昔昔盐》里的名句。

王胄以文词为炀帝所重,与虞绰齐名。隋末,礼部尚书杨玄感起兵造反,失败。王胄因与其交情甚笃,受牵连,坐徙边,后出逃,大业九年被杀。死讯传来,杨广诵其佳句,说:“‘庭草无人随意绿’,复能作此语邪。”隋炀帝一次写了一首《燕歌行》,命大臣作和,王胄以一句“庭草无人随意绿,榴花着雨别样红”博得喝彩,却把皇帝气坏。

杨广比这更自负的还有,他竟然对臣下说,如果拿去海选,凭他的才气,也应当选为天子。帝自负才学,每骄天下之士,尝谓侍臣曰:“天下皆谓朕承藉绪馀而有四海,设令朕与士大夫高选,亦当为天子矣。”

编《五经正义》的孔颖达告诉李世民说:“帝王内蕴神明,外当玄默,故《易》称以蒙养正、以明夷莅众。若位居尊极,炫耀聪明,以才陵人,饰非拒谏,则下情不通,取亡之道也。”意思和魏征差不多,皆是说,在鲜花掌声之间,还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