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的性格:布衣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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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刘义康在安成读书

彭城王刘义康,刘裕的儿子,宋文帝刘义隆的弟弟,是个能力超强的人,权利欲望很大,但他不读书,或者读书很少,终至失败。

元嘉十七年(440)四月,文帝因多年操劳成疾,心脏病发作,几次险些丧命,便把朝政悉数交给弟弟来处理。由此,刘义康总理朝政,权势很大。刘义康巧于人事调度,处事精审细致,而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是大能力的刘义康也有大私心,他将朝中能人尽调入府中,作他的私人幕僚,而将府中一些平庸之辈,推荐给朝廷做官,在家里俨然有小朝廷的意思。因此,养成那些手下目无朝廷。比如仅贡品一项,好的总留给刘义康,次的才送给文帝。一次文帝吃柑,觉得味道欠佳,个又小。刘义康说,今冬倒是有好柑。便派人去家里取,个头竟比文帝御用的大三寸。

刘义康有个核心手下叫刘湛,仗着刘义康的权势,对文帝也是不复人臣之礼。文帝很是气愤。刘湛初入朝为官的时候,文帝很看中他,因为此人博涉书史,却不为文章,虽不喜谈议,却又有说书的本事,能将前代典故说活,使听者忘疲。文帝尝说,刘湛刚来的时候,同他聊天,我总要关注时辰早晚,生怕他离开我;现在他来宫中,我也要关注时辰早晚,是盼他早点滚蛋。而刘义康那些手下,还真纠集在一起,搞起阴谋。文帝看看苗头不对,公元440年十月,在殷景仁的协助下,断然采取行动,处死刘湛及其三个儿子,处死司徒长史何斌等八人,将尚书库部郎何默子等五人发配广州,贬逐刘义康为江州刺史,侍中、大将军如故,出镇豫章(今江西南昌),不能再呆在京城。

十一月,刘义康打点行头准备离开。文帝让和尚慧琳去看他,刘义康问慧琳:“弟子有还理不?”慧琳答非所问:“恨公不读书百卷。”可是刘义康并未将慧琳的话放在心上,来到豫章后,虽也作了反省,比如想起老部下谢述,此人曾长期辅佐刘义康,多有规劝,可惜死得太早。刘义康追忆往事,很有感慨地说:“昔日谢述劝我淡泊名利,而刘湛劝我追名逐利。今湛存而述死,我如此下场也就是必然的了。”

问题是,这种反省并不彻底也不深刻,又不甘心失败,便和几个腹心人物一起,准备抢班夺权,登基称帝。元嘉二十二年(445)十一月,刘义康手下重要谋臣徐湛之反水,事败,其手下一干人等皆被诛杀,其中包括《后汉书》的作者范晔。刘义康和他的子女皆被废为庶人,削夺皇族族籍,流放安成郡(今江西新余)。

这时候,了无事做的刘义康,才想五年前慧琳和尚的话,于是在安成郡,果真静心读起书来。一日读到淮南厉王刘长事,废书叹曰:“自古有此,我乃不知,得罪为宜也。”至此,方明白慧琳的良苦用心。

司马光评论说,刘湛利欲熏心,煸动刘义康趋争权势,故有此败。《诗经》上说,“贪人败类”,说得正是这种人。

注:淮南厉王刘长,刘邦的儿子,汉文帝的弟弟,他倚仗身份,多行不法,甚至想造反,事情败露,遭贬逐,后绝食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