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铁木真劲敌札木合之死
铁木真汗一向视为劲敌之札只剌部长札木合,于太阳汗失败后,闻大阳汗之子屈出律逃出,便寻往与之合兵,一同北去投奔乃蛮北部古出古敦不亦鲁,拥立古出古敦不亦鲁为乃蛮新汗,准备整顿兵备,东山再超。却不料在额儿的失河一战,乃蛮北部迅即失败,致使自己部众,也随之蛊失。只剩下五个伴当随他脱出战场,逃入北部唐努乌拉山中。他再也寻不到友军,只有流为劫赋,以谋求生存。因上偿鲁山(即唐努山)再去寻友军不到,寻一只羱羊烧吃,自怨自艾,壮志灰懒,性情却忽而暴躁,折辱其五个伴当。因此其伴当商议孥此暴君……捆于马上南行,送到铁木真汗营中,以求富贵。
札木合不顾被捆着去见铁木真汗,便请求将领为他传言:“黑老鸦会拏鸭子,奴婢能孥主人……皇帝安答(指铁木真为其蓄日盟友),必不差了。”铁木真汗说道:“自己的正主,都肯孥了的人,如何留得,将这等人并他的子孙,尽典刑了吧。”于是令人当着札木合之面,将其五个孥他之伴当尽杀。(元朝秘史卷八)
铁木真汗使人传话给札木台道:我先曾教你做一只车辕,你分离去了。如今既相合,我们可以作伴了。但在忘了时共提说,睡著时共嗅着。在前你虽另行,却是我有福同享有患同当的安答(结盟友)
时的誓言,若真实厮杀时,你却自的心痛。我初与王罕厮杀时,你将王罕的言语说与了我,是一次有恩于我。及与乃蛮厮杀,你以言语将乃蛮惊动,又是一次有恩于我。所以我将这些对你说知。“札木合请原使者传言:咱少年效安答时,不可消化的饮食会吃,不可忘的言语曾说。因人将咱离间,所以分离了。想起在前说的言语,自羞面,不敢与安答相见。如令安答欲教我做伴,做伴时不曾做得伴如今你将众百姓收了,大位子定了,已是无可做伴的了……你若不杀我呵,似衣领上蟊,底衿内剌一般,反使安答日闻心不安,夜间睡不稳。你母聪明,你又俊桀,弟们有技能,伴当们豪桀,又有七十三匹骟马(指诸将为卫队者)。我自小亡了父母,又无兄弟,妻好说长话,伴当不终依仗,为这般,所以有天命的安答胜了。如今恩赐教快死呵,安答得心安。倘又教不出血死呵。我死后于你子孙行……永远帮助也者。”铁木真汗闻言,遂对诸将说:札木合安答虽是另行,不曾有真实害咱的言语,是可以学的人……他不肯活,是为了誓言。待教他死,占卜呵又不入。他又是大名头的人,无缘故不可将他害了。如今教他做伴他不肯,虽是爱惜他生命……也不能得了,就依着他的言语,就便他不出血而死,然后好生葬埋了他吧。于是,札木合随死。(上引见元朝秘史,卷八)
二、速不台及忽必来之分军西征
札木合已死,铁木真汗造一辆铁拦车,命速不台率领右手军之一部,越过阿勒台山(今阿尔泰山),捉捕蔑儿乞部脱黑脱阿之二子忽都,合勒赤剌温两人。并命忽必来率领左手军之大部,在速不台之后……征讨乃蛮本部(即今准噶尔盆地)各留后未服之百姓,并充作速不台之支援。
铁木真汗面对速不台说:忽都,合勒赤剌温两个,他与咱厮杀败着走出去了,如带套竿的野马,中箭的鹿一般,有翅飞上天呵,你做海青(东海大鹰之名)孥下来,如鼠赞人地呵,你做铁锹掘出来;
如鱼走入海呵,你做鱼网捞出来。你越高山涉大河,可趁军中马未瘦,行粮未盎时,先要爱惜,路间不可轻易围猎……若要因猎做行粮呵,也要斟酌着,马的鞦并闸环不许套上,如此军们不敢走马,若有连你号令者,我认得的便拏将来;不认得的就那里典刑了。可谨慎者,若获天助,将脱黑脱阿之儿子们孥住呵,就那裹杀了也可以。当我幼小时,被三种蔑儿乞孥我……将不儿罕山(今肯特山东部之一山)绕了三遭,这般有仇的人,如今又发言语去了。我欲教你追到极处,所以造与你铁车。你虽离得我远,如在近一般,去吧,天必护助你。(上引见元朝秘史,卷八)
速不台军自哈喇岛苏泊(即今科布多慈母湖)附近出发,西越河勒台山(阿尔泰山),进入今准噶尔盆地,闻蔑儿乞之忽都、合勒赤剌温兄弟二人,已逃往康里(即古康居国在今中亚细亚巴尔喀什湖以北地面)。速不合即率军自库额尔济斯河,沿喀喇额儿济斯河(一河皆在今新强省北部境内)南岸,经斋桑湖(即今哈萨克境内之斋桑泊)之南,到塞颉普(即今亚雅哥斯),遣使至康里王前,要求准许追捕仇敌。
忽都与合勒赤剌温闻之,知康里不可复留,即逃离康里,欲西奔钦察(在今中亚细亚咸海及裹海以北之国家)
……途中为速不台游骑所遏,终于追至垂河(即今中亚细亚流入咸海之楚河,亦名吹河)北岸上及之,将二人孥获,装入铁车,运回东方,献于铁木真汗,汗杀之。
忽必来率大军在准噶尔盆地内征服各地,兵威所及,四邻惊惧。盆地之南吐鲁番低地一带(天山南路)的回回畏吾兄部,惧于蒙古军征讨,乃骗逐乃蛮大阳汗之子屈出律等出境,而遣使请降于铁木真汗……忽必来闻屈出律已往伊犂河以北之阿剌鲁部落,即向西南进兵,哈刺鲁部长阿儿思阐,即速起兵肇逐屈出律等人西去,屈出律逃往西辽帝国(即哈喇契丹)境内,然后杀克烈部王罕之子亦勒格鲜昆,而迎降于蒙古军。忽必来方始回军。
三、铁木真回军攻西夏
铁木真汗既追获仇人之于忽都、合勒赤剌温二人,取得乃蛮本部广大牧地;又于不意中降服盆地南方之是吾儿……哈刺鲁两国;更料不到取得克烈部王罕之子亦勒格鲜昆之首级。铁木真汗大喜之余,乃分遣使者远出,去责问各邻近诸国。一住萨彦岭北之乞儿吉思(即古黠戛斯)部;一往乞儿吉思西之谦谦州部,责问二国不应收容乃蛮人及蔑儿乞人,来和蒙古人为敌;继告二国,如不顾为敌,应即投降。乞儿吉思部长亦纳勤,与谦谦州部长兀鲁思,知突厥族人凭此仅除之二部力量,已不足以与蒙古人相抗,乃皆向蒙古投降。
铁木真汗使者南往吐蕃(今青海、西藏地方),亦以同样言词,以谕吐蕃部长。吐蕃拒绝投降,驱逐蒙古使者出境。于是铁木真汗欲南征吐蕃,惟虑西夏国为党项族,是吐蕃之一支,南与吐蕃和好,恐为远征吐蕃时后方之害……乃决定先清扫南征吐蕃之道路,尔后再进征吐蕃。于是,铁木真汗乃自乃蛮北部间军而南……以西夏国曾收容克烈部王罕之于亦勒格鲜昆为进讨藉口,向此城市之国西夏,开始进兵。
西夏国,蒙古人随金朝人呼之为河西吐蕃,或称之为唐兀特,其建国之历史,及与宋之战争……已详于本史第十四卷第五章中。此时方与宋和好,久无战争。(宋宁宗开禧元年、金章宗泰和五年,夏桓宗天庆十一年、公元1205年)忽受蒙古铁木真汗之大军侵略,顿惑意外。
西夏国王李纯佑,为西夏国第七世主,史称夏桓宗,知其力不足与蒙古人战于境上,乃预令各城饮兵为守,而不出战。铁木真汗因无攻城作战经验,不知准备攻城用具,围城不下,势不能久留,只有大掠西夏国各城之四野,盎取其野外之人口、牲畜、财物而去。
此为铁木真汗第一次进攻西夏,以后还有多次进攻,详下章。
四、铁木真之为成吉思汗
铁木真汗既统一大漠,拥有中国北方所有各游牧人之诸部落人民,故当其大掠西夏之后,还军至斡难河(今鄂嫩河)上,觉得神圣不可侵犯之金朝皇帝之国土,当亦如西夏国,可大掠其野,使变为游牧人灵之牧地。因而,乃思与金朝廷抗衡,要组织自己力量,成为一个游牧人群之大帝国,做一个适合当前权势最尊称之大汗,对于臣属金朝之事,不再虑及。于是,乃与其后父蒙力克之子卜者阔阔出商议当游牧人群新皇帝之方策……
卜者阔阔出,别号帖卜腾格里,每给蒙古人说:他常乘一灰斑色带翅之马,飞上天去,与天神相会,故其所言者,皆为代表天意,即天神之言。蒙古人群尚停留在神权社会里,因而崇拜他,称他为卜帖腾格里,意即言其为天之代言者。今铁木真汗与他商议称尊号问题,他要藉此弄权,乃建议铁木真汗召开诸部长族长大会,建立九斿白林霖,筑起九级坛台,搭建九间大栅等事。乃择定虎儿年,即宋宁宗开禧二年,金章宗泰和六年,夏桓宗天庆十二年(公元1206年岁次丙寅),阴历12月15日,开选汗大会。在铁木真汗之本意,则要求真实之推选,完全依于人心之归向,不必探取装神弄鬼之天意。但卜者阔阔出在表面上接受铁木真汗意旨,在内心里却另有打算,以求表现自己之权威。
选汗大会开始时,卜者阔阔出抢先发言,说奉天神之命,传达天神之旨云:“昔日具有‘吉儿汗’尊号之数主……皆已败亡,其称呼已不详,不宜直探使此等带有污迹之同样称号。兹奉天种之命,诏命铁木真汗为成吉思汗”(冯承钩成吉思汗传,谓其义即“刚强”或“海洋”之意。)于是,诸部长族长皆赞其词,遂上铁木真汗尊号,群呼之为成吉思汗。但虎吉思汗本人,却有说不出之委屈。
阔阔出还自以为建立不世大功,因而益发迷信自己实能代表天意,而自己之势力不仅可以与成吉思汗相等,且连成吉思汗本人也将受自己权势所摆布。于是,他放言无忌,且欲试探以种道设教之权力,乃假神命,强成吉思汗之四弟帖木格斡赤斤跪其面前,以承认自己轻视种力之过。又掌掴成吉思汗二弟拙赤合撒儿面颊。成吉思汗心恶其人,却故意纵之,在暗中命拙赤合撒儿,俟其再入帐出言无状时,数其罪以惩之。1日,成吉思汗方与诸将议事,阔阔出后入,又发妄言,成吉思汗怒斥之,拙赤合撒儿遂一脚将其踢倒,数其无礼而扭其衣拖之出帐。时其父蒙力克亦在座,以其罪不致死,乃俯身拾其帽于手中而出,及出见其子阔阔出已被折断脊背而死……遂以其帽盖于其头,闭口不言。但以其为成吉思汗之后父,故仍效忠于成吉思汗如旧,不再提阔阔出事。
成吉思汗即大位后,乃大封功臣,授千户号者九十五人。功最大者为孛斡儿出、木华黎、孛罗忽勒,赤剌温、忽必来,者勒蔑、者别,速不台,主儿扯歹,及因战伤而死于王罕袭击之役之忽亦勒答儿之后裔,号为十大功臣之家,其十家受封之户口,号曰十投下。另外,又以孛斡儿出为右手万户,木华黎为左手万户……纳矛阿(亦作纳牙)
为中军万户,失吉忽秃忽为大断事官。(见冯承钩译成吉思汗传第五章)
从此,是为元代王朝之真正开始,亦即铁木真开国成功,由蒙古族之汗,一变而为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