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铁木真战略指导
乃蛮大阳汗遣脱兄必塔失为使,使于汪古部,约合汪古部出兵共击蒙古铁木真汗。汪古部长阿剌忽失的斤忽里对使者说:“我做不得你们的右手军。”同时即遣使对铁木真汗说:“乃蛮大阳汗要来夺你的弓箭,教我作右手军……我不会肯从。我如今提省你,若不提防呵,恐真的夺去你的弓箭呢。”
时铁木真汗正在帖蔑延客额儿(在今土拉河上流肯特山西麓之西,元史本纪作帖麦该川)地面围猎,闻听此言……就在圈猎场中集合诸将商议。诸将多以此时冬季已尽,春即到来,马匹正瘦,不便作战。
当俟今秋(时公元1204年春)秋高马肥时,再与之战争。铁木真汗之四弟帖木格斡特赤斤道:“你们如何推辞马瘦!我的马却肥,我们的敌人的马,远道而来,可能比你们的马更瘦,至少是与我们的马一般的瘦。我们既得到了敌人这等说词,而且敌人业已与兵前来,我们如何坐得住,难道要不战而走么?”铁木真汗之异母弟别勒古台说……“若生时教人将弓箭夺了呵,济甚事,男子死呵与弓箭一处岂不好?如今,乃蛮恃其国大民众,敢发大言,却是不足怕的。我们可乘他远来至此,夺他的弓箭何难。咱去呵,他多马早必安然撒下,房帐空了,百姓必然逃入山林……咱如今便可上马去,迎着去打他,使后人知道我们是擒了大阳汗的一些人。”铁木真汗从其言,但却提示敌人不会马上到来,乘此时机……得善为整顿各军人马。于是,乃创所谓“牌子头”制度;设立六等“扯儿必官”;重新添拔护卫、散班;以及组织特种突击部队。其兵制已详本卷第一章。(上引见元朝秘史卷七)
所谓“牌子头”,元史兵志称之为“探马赤军”,即向蒙古以外之各投降人群徵兵之制。徵诸依附者凡年满十五岁以上,七十岁以下之男子,尽仓为兵。每邻近十人为一牌,推选一人为长,是为“牌子头”。牌子头领导九人……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在指挥系统上,由牌子头领其九兵听命于百户牌子头。
百户牌子头领九个牌子头自兼一牌子头,而听命于千户牌子头。千户牌子头领九个百户牌子头自兼一百户牌子头,听命于将军。将军中有镢九个千户牌子头者为“领万户”;将军中有身兼千户牌子头者为“领千户”。其“领二千户”以上者,皆由军功及能力分给之。在蒙古以外之“探马赤军”后分有十级将军,其待遇与蒙古本族军完全一样……
所谓“设立六等扯儿必官”,蒙语“扯儿必”为桨,指浆水使船行动之意。扯儿必官今称连络官或传令官。凡各万户、千户,派往铁木真汗左右的子弟,皆充任此侍从、传令、连络之职。此群人设一将军集合统率之,分为六等。其人选必须有技能,身材好,有勇力,并得偕妻子带兼马(换乘之预备马为兼马)及从人,常居在汗所。平常担任护衙,有事则听候差遣回其派出部队,以传达命令,或连络事务。
所谓重新添拔护卫敌班,乃指铁木真初为汗时组有四个带刀之内宿卫队,每队八十人;有四个持弓箭之外护卫队,每队七十人;有四个持刀带箭之散班巡察队,每队七十人。铁木真汗又从此各再增添二个队,并扩大厨工等队……元朝秘史中记载其规定说;“带弓箭的人,并散班、护卫、厨子,把门人等,日裹入班来……至日落时,将管的事物交付给宿卫的,出去宿者。若管马的守着马,宿卫的帐周围宿,守门的轮着门口立,至次日抬汤时,却人来,管自己的事务。每三日一次交换。”(上引见元朝秘史卷七)
所谓组织特种突击部队,即古所称之“选锋”。铁木真汗见王罕之特种突击部队,确有打破战场对峙局势之特别作用,只是王罕不会运用。于是,乃命阿儿孩合撒儿,先选一千勇士以为组织训练之基幹……准备组织勇士军,如战斗时则使在前,平时则作护卫之用。
铁木真汗将军队整顿完毕,于鼠年儿年即宋章宗嘉泰四年、金章宗泰和四年(公元1204岁次甲子)4月16日午时祭旗出军,要乘敌人各地之军未合之前,先西征乃蛮。用者别、忽必来二人做前卫……在撒里阿客额儿(即今外蒙古西库伦一带平川地)地区,与乃蛮之前进防哨发生接触。朶歹扯儿必因对铁木真汗建议道:“敌据山为守多日,咱人少远来,只可于此牧马,多设疑兵,将这撒里阿客额儿地面布满,夜舍每人各烧火五处,使敌居高瞰望……知我极为强大,彼人虽多,其主软弱不曾外出过,必是惊疑而不敢作为。如此则我马已饱……然后追袭哨望的,直捣其大营,击其不整,必然可胜。”铁木真汗深然其计。(上引皆见元朝秘史卷七)
二、乃蛮战略指导
在乃蛮前哨与蒙古前卫之互相追逐各小型作战中,乃蛮前哨捉获一个骑破鞍子瘦白马之人,见这马特别瘦,便连人带马一并送到杭爱山(即今杭爱山)下大阳汗大营中来。于是,大阳汗部众皆知:达达的马瘦,无力作战。
因此大阳汗益发轻视蒙古人。等到前哨第二次来报,望见蒙古军遮地而来,大阳汗使人到前方瞭望,回说:只道达达们兵少,如何白天到处是牧马人,夜里烧的火如星般多。塞潇了撒里阿客额儿地面。
大阳汗道:达达们的军马如此之多,想是每日增添了。于是心怀恐惧(见元朝秘史卷七)
大阳汗驻札康孩地面(在今杭爱大山之西)之合池儿水(即今塔米尔河上游之呵索郭特河)
边,对当前状况,甚费踌躇,心中犹疑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要探用后退之作战指导,引诱敌人深入内地,再与之决战。命令到达前方,其子屈出律抗命,命使者回大营中请示退军理由。大阳汗遣使对其于屈出律说:“达达们马瘦,但烧的火如星般多,其人必众。人们常说达达们刚硬,眼上刺呵不转睛,腮上刺呵不躲避,今若与他连兵……后必难解。莫若现说马瘦,不好与他相战,教咱百姓起了向回走,越过康孩山(即杭爱山),间望金山(指今阿尔泰山),整顿军马,诱引着他行。比到了金山,他的马更瘦乏了,我马正好肥壮了,然后复回与他厮杀,定可以获得全胜的。”但其子屈出律不同意。
屈出律一向不满其父大阳汗之行为,更不肯听从他之命令,便当着来使骂道:那妇人般的大阳汗又是怕了,达达们多,从何处来?多是大阳汗又与札木合那个达达在一起,听了他为达达们吹的大话。
我父亲大阳汗他于妇人更衣处,和牛犊吃草处,都没到过,如今听说达达们点起几把火,便怕了起来,真是不中用已极,回去这样说,不能撤退,只有前进。
大阳汗听说其子屈出律,比他作妇人,心中很难受。使臣解释道:“那有力有勇的屈出律,不是有意违令,而是要在军人面前表示他的求胜心,好在厮杀时休将这等勇气弱了,所以说了这些冒失话。”
大阳汗之将领豁里速别赤,因误杀王罕,一心要对蒙古人作战,乃在旁鼓动说:“你的父亦难赤必勒格老王在时,同敌人作战,从不教敌人看见我们儿子的脊背,和马的后胯。如今你如何就先怕了敌人,要向后退,早知你这般呵!该请夫人吉儿别速为全军指挥了。你的夫人吉儿别速,虽是妇人,教管军队呵倒很行的。可惜的是那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老了。咱军的法度,好生怠慢,莫不是达达们的运气来了?”说罢,叹息不已,出帐上马,回往前线。
大阳汗听此话,甚怒说道:“人死的性命,辛苦的身体,都一般。你们那般说呵,咱迎去他厮杀就是了。”遂下令其各军,不要后退,准备前进,他自己也率领中军,沿塔米儿河(即今鄂尔浑河最西之水源是大阳汗已越过杭爱山分水岭),渡过干儿豁河(即斡儿寒河今名鄂尔浑河),进至纳忽山崖(在今巴颜乌拉之东)间之察乞儿马兀特地区(地在今西库伦北约二百里处),依傍夹谷,札下大营,准备扼此咽喉地,与敌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