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梦之继续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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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你知来者何人?却原来黛玉与公主此番到北静王府做客之事,早有那些好事的传的沸沸扬扬了。自从上次北静王府一会,多少王子公孙,不仅钦佩,更是翘首企盼。便是不能见一面,若能会上一会,比个高下,也不错。后来又听说那新科状元在怡亲王府做客,偶遇公主,如今做了驸马。众人更是涎垂三尺引颈相望。此番打听清楚这日公主来此,都三三两两的约好了一起来做客,倒是将北静王府打了个措手不及。

因黛玉众人已来过一回,也算是熟客,故而也随意一些儿,几人将那有趣儿的好听的都拣些儿讲出来听。正说的高兴,却见水溶进来道:“回公主,敝府来了些客人,想一会公主,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娴公主道:“无缘无故,见我做什么?”水溶颇有些儿无奈道:“他们皆是慕名而来。若是公主不肯,便是如上次隔着屏风坐着说话亦可。还请公主开恩。”

娴公主看着黛玉,不得主意。黛玉见状便明白了八分,笑道:“既如此,王爷还得将众人约束好,否则唐突了公主,怕是不好交代。”水溶听得黛玉同意,忙千恩万谢的去安排去了。这里怡王太妃方猛然瞧见黛玉已经束发,心下“咯噔”一声儿。这一来,不知多少人要心事付水流了,只是不知谁是那个幸运郎?

此时天儿热,故而只是在正堂设席,女眷都做了右边厅内,男眷则坐在左边,尊敬公主之意。北静太妃又叫来早已备下的戏子女先儿等,等着给公主取乐。众人正乱哄哄的让座,却听得离得极近的回廊下有人在说话。

只听得这个道:“冯兄,许久不见,最近可好?”一个人回道:“东西游荡,不过如此。”那一个道:“冯兄倒是潇洒,无拘无束,无牵无挂。可惜我那嫂子也不管管你。”似乎是那姓冯的回道:“我一个人,何来的嫂子?”又一个道:“冯兄弟倒是看得透,风流快活,却从不留情。”另一个道:“穆兄此言差矣,冯兄却有心上之人,只是你我不知而已。”

那个似乎姓穆的道:“沈兄不妨说来听听。”那姓沈的口气颇为得意的说道:“说来你必定不信。冯兄却是念上了个风筝的主人,你说这风筝本就是飘飘忽忽的,却还要去寻它的主人,这不是没影的事儿。偏他不知这回又是兴的哪门子妖道,非信那是他的缘分。”那姓冯的道:“就你清楚,不帮忙还在这里嚼舌头。”那姓穆的道:“沈兄不妨说来听听,果真是件儿风流韵事。”

沉静了片刻,听得那姓沈的道:“那日我们在大观园附近放风筝,偏冯兄的风筝与另一个与他一样的凤凰风筝给绞到一起了,后来又一块儿断了线给飞走了。穆兄不知,为了寻这风筝,冯兄费了两个多月的功夫,后来才在一个庄子里给寻着了。”那姓穆的笑道:“不想冯兄却有这份雅兴,只是如今又如何找这主人去?你找风筝花了两月,找这主人又该如何?”

那姓冯的道:“我已经找了两年了,不过想来那日该是贾府的姑娘在放风筝才是。可惜后来竟有许多事,一直不曾问得。如今又是这般境况,更是难找了。”说罢几人叹息一声,后来听见脚步声,想是至隔壁坐席去了。

说着无心,却被黛玉姐妹几个给听了个清楚。细思园子里的情形,黛玉拍着手笑道:“我记起来了,果真有这事儿。好像是三妹妹的。”湘云拍手笑道:“还有一个‘喜’字的后来也绞上去了。”娴公主听了个大概,此时听得真有此事,跟着笑道:“三姐姐还有这样的故事。不知那人是谁,待会儿我问问。”说罢也不等探春说什么,便让人去请水溶。

水溶听得公主请,忙过来了,还不等探春拦住娴公主,黛玉笑道:“敢问王爷,今日可有位姓冯的客人前来?”水溶道:“有,便是上次来过且极其钦佩姑娘的那位,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

众人听说是冯紫英,方都想起来上次果真会过一会。娴公主笑道:“那倒也是个人物,不如请他过来见见?”黛玉道:“我不见,你们谁要见都可以,但得容我先行避让。”湘云是见过一面的,也颇为好奇,惜春见湘云好玩,又不是至大庭广众之下去见外人,故而也不置可否。倒是将个探春羞得不行,偏娴公主不让她走,硬是留下了。

待北静太妃陪着黛玉进了暖阁间儿,这里水溶也将冯紫英领来了。打眼一瞧,竟比水溶高出半个多头来,身材魁梧,果真当得起那英明神武几个字。探春脸色羞红,偷眼瞧了几下,倒也是个翩翩君子,颇为顺心。

冯紫英随着水溶进来,大礼参拜公主,又见过三位姑娘。娴公主道:“冯公子,不知你如今可有妻室?”冯紫英愣了一愣,忙回道:“回公主,臣至今尚未婚配。”娴公主道:“如今我若为你指婚,你可愿意?”众人听得都很是诧异,公主何时当起红娘来了?且还是个未嫁的公主,自己的事儿还没定呢。

冯紫英不敢大意,忙回道:“谢公主厚爱,只是臣已有心仪之人。”娴公主道:“哦,是谁?可别像风筝一样,都是没影儿的,拿来搪塞。”冯紫英听得“风筝”二字,大吃一惊,猛抬头看了眼娴公主,又赶紧低头道:“此事确与风筝有关,只是风筝已经找到,不是没影儿的。”娴公主道:“那你找了多久,可有眉目了?”

冯紫英道:“这两年臣忙于俗务,未曾顾得上去找。头绪却是有的。”娴公主道:“你若是找到又如何?人家姑娘难道就得许配给你?”冯紫英道:“缘分而已,臣当先找到再说,别的不曾想过。”娴公主笑道:“人却不用找了,只是你准备怎样提亲?”一句话说的水溶及冯紫英都是脸色大变,探春此时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冯紫英惊道:“不知是谁,若是能成就百年之好,臣定当谢过公主大恩。”娴公主看着他笑道:“你可是真心?若是那姑娘不过是个丫头呢?又或是身无自由之人,你又该当如何?”冯紫英闻言知公主必定之情,却不知公主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见公主问,便又回到:“冯紫英大丈夫行事,言出必行。只要她是个不曾婚配的姑娘,不论贫富贵贱,定要娶以为妻。”

公主听闻很是高兴,点头笑道:“你先去吧,我给你打听着。”冯紫英接下腰间玉佩,让太监递给公主,一边儿说道:“些许薄礼,若是公主看不上,便作为定情之物。若是公主打听到了,还烦请公主成全。”说完行礼后便出去了。待冯紫英走远了,黛玉方出来,拉着娴公主大笑不已。因想着左近廊下离得近,不敢太过嬉笑,一面又命人将周围都戒守了。

且说今日来的公子王孙,竟有二三十位之多,还有那门第低些儿,或是与北静王府确实无甚交情的,不曾来得。好在两边厅堂都算宽敞,角落也都放得有冰块,故而也不嫌热。北静太妃原是要给黛玉跟前也放个冰盘的,史良娣借口黛玉身子弱,让挪到湘云那边儿去了。几位姑娘听了一回戏,皆因左右两边的人爱听的戏不同,不过唱了几出,也就停了。

那边有几位公子十分想与黛玉等较量一番,使劲儿怂恿着水溶来请姑娘们。黛玉不耐烦,此番又将近午时,很该歇息片刻了,便让他们诗词歌赋随便作去,自己自去歇息不提。

且说那些公子不得趣儿,娴公主也嫌这些人无聊生事,甚是不喜,也不待见各位。探春则是被那般一羞臊,顿时没了那素日的爽朗劲儿。湘云与惜春见几位大的都不理,自己又不十分喜欢那些人的轻薄样儿,也就不搭理。唯有黛玉临去前给大家出了个题,让各人以这些人为题,定要好生教训他们一番。且给出了彩头,几人方有了主意。

那里多少公子王孙,见公主让诗词歌赋随意作,什么都不限,心下登时觉得不过尔尔。冯紫英冷笑道:“各位若是想比,就好生用点儿心思。否则就安静的吃酒听戏,免得自讨没趣儿。”彭章也笑道:“这几位姑娘若是做君子之交,倒还罢了,若是存心轻薄,怕是要吃苦头了。”那几位见二位素来最是狂放高傲的,皆如此说,便稍稍收敛许多。也有那眼光高的,嗤笑道:“听说二位向来才情颇高,怎么怕起几位姑娘来了?我就不信这个邪。”冯紫英与彭章皆不搭理,心下却各有打算。

冯紫英此番前来,除为一会黛玉外,便是有心想来护着她。自听说有许多人皆要来,其中不乏鄙薄之辈,怕轻辱了佳人。更有几个狂妄之类,怕唐突冒犯了姑娘。虽不曾见过面,但内心却视之为知己恩师,不容别人伤害分毫。上次自北静王府回去后,回思自己往日行径,果真荒诞不经,误人误己。最近听说宝玉在这里,虽也看过一两回,只是经历此事,发觉宝玉依旧混沌不清,心里颇为黛玉惋惜,更有心要护着她。才刚过去见公主时,并未见着黛玉的身影,更可见姑娘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