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卡尔在很多重要的方面都受益匪浅。对卡尔的教育,主要基础之一就是培养他的虔诚和道德。他能在每一件事物中看见上帝——他的父和万物的父——的存在。他尊敬并热爱着身边的一切,把动物和植物视为同类,甚至视为手足兄弟。因此,在他努力往更高的层次奋进的过程中,也从不嫉妒、藐视过其他事物。相反,他真诚地尊敬他们,温柔地爱着他们,深深地同情着不如自己的人。他只是通过父母的教诲、自身的勤奋以及与人交往来努力提升自己,而且所有这些方式对他而言都是珍贵的,这与普通孩子截然不同。
他像和朋友谈话一样与上帝交谈,感谢上帝的赐予和善意的指导,希望能得到进一步的帮助。他把每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每一次享受到的快乐,都归功于上帝的赐予——万能的欢乐的赐予者。在绽放的玫瑰花和口琴的悦耳声中,在拉斐尔的绘画和画眉鸟的歌声中,在瑞士山脉中生活的撒克逊人,在小草的叶片上,在人类的精神和聪明的小狗身上,无不显示出上帝的存在。
他经常热切地祷告,但更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或只有父母在场、没有第三个人来打扰的时候。我经常听到他诵经,也与他交流过关于做祷告的若干问题,我能从他做祷告的方式中判断出他的态度。但是他祷告的内容会随着不同的环境和生活而变化。如果我们即将远行,他就会祈祷上帝保佑我们,并感谢上帝过去提供的帮助。如果我们正在某处拜访朋友,他就会企求这位善良的朋友能得到更多的回报,等等。如果我们中的一个,或者他的朋友生病了,他就会祈祷祝愿这人早日康复。他的祈祷词一般是这样的(卡尔每天早晚都虔诚地做祷告,随着时间和环境不同祷词有所不同):
“哦,上帝,我感谢您赐予我们如此愉快的夜晚,让我们度过如此愉快的一天!感谢我的父母给我提供了良好的教育!请您帮助他们在将来继续给予我这样的教育!希望在漫长的岁月里保持他们的安康!感谢每天所有带给我快乐的人!请帮助我,让我现在成为品行端正、诚实勤奋的好孩子!请帮助我选择一项将来对我和父母最有用的职业!”
“让我远离贪婪、骄傲、不纯洁的思想和谎言!请赐予我们有益的欢乐!那些表面上邪恶的东西,如果对我们有益,也请您赐予我们!请教我们承担责任!感谢那些为我付出了许多努力的人!仁慈的上帝,请善待所有的人,尤其是那些受苦的人!”
培养虔诚和道德教育的原则,在《旧约》和《新约》最好的选段和文章中都包含了教诲意义的内容,大多是耶稣生活和教诲的故事,这为他培养正直善良品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上帝的造化中沉思,经常与上帝进行亲密的交谈,使得他始终把注意力集中于自身,因此他不会轻易犯错,也不会轻易就被别人怂恿做错事。他的心依旧是如此纯真,明智人都说他像天使一般纯洁无瑕。
基于同样的理由,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他也不会去做任何禁止做的事情。他会说:上帝在看着他呢,不能冒犯了上帝。
有一次,我们去L地的E牧师家里做客。第二天早上喝咖啡的时候,卡尔不小心把牛奶洒到了桌上。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卡尔只能吃面包和盐之类的东西,不能再享用别的食物和饮料以示惩戒。
卡尔很喜欢喝牛奶。E牧师一家很喜欢卡尔,特意把牛奶调得很甜,还配了一块精美的蛋糕。卡尔的脸突然就涨红了,十分尴尬的样子,放下了手里的牛奶。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E牧师一家也看到了,鼓励他把杯里的牛奶喝完。他没有听从,并承认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把东西洒到桌上了,就不能喝牛奶了。E牧师一家自然又向他保证没有关系,他可以继续喝。我一直保持着沉默,故意装作忙着手里的事情。卡尔不为所动,而牧师一家都非常喜欢他,竟迁怒于我,他们觉得我当时应该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把卡尔打发出去了,向牧师一家解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我的解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们坚持认为因为一点小小的过失,就惩罚孩子不许喝牛奶、吃蛋糕,何况这是一个胃口极好、身体健康的小孩,简直违背了孩子的天性。
“如果你走开的话,他就会喝下牛奶的!”他们说。
“好吧,”我回答说,“我走开,这样你们就可以看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他的内心,并非是由我强迫的。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们必须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所发生的事情真相。我可以事先答应你们,即使他自己喝了牛奶,我也不会责怪他的。”
他们也答应我会如实地把事情全过程都告诉我。
现在卡尔被叫了进来,我找了个借口出去了。E牧师一家想尽各种办法让他把牛奶喝了,但就是不管用。他们又在牛奶里加了糖,还是不管用。他们又跟卡尔说,会把杯子加满,好让我看不出来他喝过了。他们又给他一块蛋糕,还说:“你父亲的规矩里可没说这样的事!”他们刻意加重语气让他觉得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小卡尔仍然不为所动,反复地说:“即使爸爸不知道,上帝也会知道。这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我喝了牛奶、吃了蛋糕,这就是一种欺骗行为了!”
他们提醒卡尔,说你还要走很长的路,肚子里总要填点东西的。他坚持说,吃了面包和盐已经让他脸红了,这也能保证他有足够的体力。
最后他们不得不把我叫了进去,含着泪水向我描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尽力保持冷静,亲吻了卡尔,对他说:“亲爱的卡尔,出于自己的意愿,你愿意接受惩罚,并且愿意诚实地履行。考虑到这点,加上我们确实还有一段路要走,朋友们也是这样要求的,我想你的惩罚已经结束了。现在去把蛋糕吃了、牛奶喝了吧!你已经遵守了规矩,我允许你吃任何东西!”
现在卡尔满怀感激地、高高兴兴地吃下这些食物。E牧师一家怎么也不明白,一个6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自控能力,能在自己最喜欢的食物面前也不为所动。
他们对纯粹的虔诚和道德所能产生的力量不够了解,有了虔诚和道德的力量几乎可以完成任何事情,否则就很难做好什么事情。
第二个原则是尽可能地发展和增强他的体魄和身体其他各方面的能力,自然还包括使各个感官得到训练而变得敏锐。
第三个原则是从一开始就最大限度地发挥他的心智能力,包括推理能力、敏锐的观察能力、智慧、记忆力、想象力等。虽然之前已经讨论过这个话题,但我还是要重申一下。
这些都要从学习语言文字开始,正确的思考、合适的提问、恰当的回答、准确的反驳,都要从他接触语言的时候开始学习的。正因为如此,即使在他对科学和语言还知之甚少的时候,他的同伴们就很愿意和他在一起。这给卡尔带来了多少欢乐,也正是通过语言,他听到、看到了并最终学到了多少东西啊!
在我逗留或旅行过的地方,当地最优秀的人总是很乐意向这孩子展示各种使他愉快的事物。因为他有美好的心灵,他的童年是在最为高贵的欢乐和持续不断的教导中度过的。
卡尔在6岁的时候开始学外语。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学习外语对他的好处,由于我采用了恰当而简单的方法,对这些方法的运用也极为谨慎,对他来说,掌握外语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不是一场与单词、单词的各种形式进行艰苦搏斗的战争。事实上,阅读外语的练习很快就成为一种非常愉快的娱乐和休闲活动,和他读德语没有什么不同。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学了这么多东西了。
科学方面的教导,我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通过讨论、旅行,通过参观成千上万值得纪念的地方,通过古代和现代的各种故事,阅读各种多种语言的书籍等方式。
他对知识如饥似渴,还常常急切地寻找那些别的孩子觉得最难的问题。他学习古代和现代地理学,自然史的各种分支,数学、物理、化学等。所有的科目他都学习得非常深入。14岁之前他就得到了哲学博士学位,在这之前还获得了很多证书。一年后他成为了沃特兰自然科学学会的成员。因此得以住在美丽的莱茵河畔,深入研究法理学及相关的附属学科。年仅16岁时,他又荣幸地获得了法学博士学位。他去了不少地方,在柏林也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积累了很多经历,处处受人尊重,也免不了遭人嫉恨,发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在那里他还受到了国王的嘉奖,国王让他参加为期2年的科学考察旅行,他刚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为这个荣耀而有意义的使命,在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