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尘埃里的姐妹花:张爱玲与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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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与苏青相提并论我是心甘情愿

《天地》杂志很畅销,《结婚十年》风靡一时,苏青出了名,赚了钱,成了上海滩红极一时的女作家,与张爱玲齐名,锦上添花,花红热闹,一时令上海滩其他作家黯然失色。

她们两个人在生活中很要好,两个人的文字在海派女作家群中也是最好,这样的好上加好的女作家是不多的。尽管她们在不久的将来情同陌路,但是这一天还没有来到,不妨碍她们俩现在要好,两个人互相欣赏、互相吹捧,无所顾忌地爱着对方,并且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让别的女作家嫉妒甚至生气,这也就不奇怪了。当时上海滩崛起了一群女作家,被评论家称为“小姐作家”,而苏青和张爱玲正是这群女作家中最出类拔萃的。针对上海滩“小姐作家”现象,《新中国报社》在一九四四年春天召开了一次女作家座谈会,上海当时小有名气的女作家都参加了,像汪丽玲、吴婴之、蓝业珍等,报上经常吹捧的四大才女张爱玲、苏青、关露、潘柳黛自然也齐齐出席。张爱玲和苏青都熟悉的谭正璧不是女作家,但他是《中国女性文学史》的作者,也是这次座谈的发起人。会议地点就在《新中国报社》那幢老洋房的门前,台阶上散落着十几把藤椅,正是初春,院子里的树正在萌发新叶,大家沐浴在初春的阳光中,吃着瓜子和花生,喝着绿茶,随意地谈着文学与人生。苏青一向心直口快,她率先开了口:“说起冰心,我从前读她的诗和文章,觉得很美丽,后来看到她的照相,原来非常难看,又想到她在作品中时常卖弄她的女性美,所以后来就没有兴致再读她的作品了,真是说也可笑。”

苏青一番快人快语把大家都逗笑了,也正好暗合了张爱玲的话:“如果必须把女人作者特别分作一档来评论的话,那么,把我同冰心、白薇她们来比较,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只有和苏青相提并论我是心甘情愿的。”在这场座谈会上,张爱玲和苏青公开地表达对对方的喜爱,在“女作家论女作家”环节,主持人问苏青正在读哪一位女作家的作品,苏青说:“女作家的作品我从来不大看,我只看张爱玲的文章。”主持人马上请张爱玲发表意见,张爱玲慢腾腾地说:“我的毛病是思想太慢,等到听好想说,会已经散了。”众人一阵哄笑,主持人说:“从文章中看,张小姐是很敏感的。”但是因为张爱玲当时太好,主持人一再请张爱玲发表意见,张爱玲见再躲不过去,只好慢腾腾地说:“古的女作家我最喜欢李清照,李清照的优点早有定评,用不着我来分析介绍了。近代的最喜欢苏青,苏青之前,冰心的清婉往往流于做作,丁玲初期的作品是好的,后来略有点力不从心。踏实地把握住生活的情趣的,苏青是第一个,她的特点是‘伟大的单纯’。经过她那俊洁的表现方法,最普通的话成为最动人的,因为人类的共同性,她比谁都懂得。”

把苏青抬到继李清照之后一位女性文学的代表人物,确实是高看了苏青,也令很多在场的女作家很不痛快。据说会议结束后,许多女作家自动走到一起,孤立了张爱玲与苏青,并且在一旁冲着她们的背影指指点点。但是张爱玲和苏青才不在乎这些女人间的小动作,两个人无所顾忌地说着闺密间的悄悄话,然后撇开众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