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就是第一天给一段, 第二天让工人把1一段归还,然后给二段, 第三天给1一段, 第四天归还前2 段,给4 段。第五天依次类推…… ”
“啊!”许婉若恍然大悟,沉默中又说了一次再见。
葛良他们迅速穿上衣服,简单的收拾收拾,下楼。
吃完一顿不咸不淡的饭,几个人还真的没干什么,按照约定,迎着下午一点钟的阳光,走在校园的每一处细微的角落。
章旭回想起来大学四年的课堂上面,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听课的,那个时候不听课,也都挺乐呵,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想笑,只不过,一个是憨笑,一个是苦笑,一个捧腹,一个狰狞。
章旭走着走着想起了自己的第二位女朋友,凌琪。
736的六个人每个人都有故事,他们的故事足够写成一本厚厚的流水账小说。
每个人先随便捡一件说。葛良总说自己是是葛优的弟弟,但是这种基因问题从哪都看不出来,如果他是葛优的弟弟,那这个优良之分也太大了,葛良除了脑型像葛优,其余的都真挺良的,但是人家能说会道,是情场高手,在武恒洲追女朋友的时候,亲自向葛良请教,葛良言简意赅的说了四个字,卑躬屈膝。
武恒洲深得其意,本来想在情书里夸自己一番,让一个女人爱上自己就应该给他一种崇拜自己的感觉,葛良屡战屡胜的经验还是让他说服了他,得到葛良真传之后就开始在情书里大肆的贬低自己,为了显示自己追求女生的诚心与真心,武恒洲坚持每天给心仪的女生写一篇情书,刚开始心潮澎湃的,什么唐诗,宋词,天文地理的,即便是贬低自己不如人也说得有声有色的,努力的夸自己还好,但是努力的贬低自己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一个礼拜后,连自己幼儿园的时候偷旁边女孩子的红苹果的事都说出来了,最后,写情书变成了检讨书,纵观全篇,还没怎么样呢,都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做,这件事让我后悔不已之类的话,后来女生觉得武恒洲有点太恶劣了,死活不同意跟他相处。
他想亡羊补牢,但是想想自己写的那些事,确实劣迹斑斑,恨不得找个结实点的电线杆子撞死,他追女生的事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后来武恒洲交到了一个女朋友,是因为替课,阴差阳错的在一起,感情持续了一年半,还是一失败告终。
田松岩是这间寝室里惟一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他女朋友叫毛蓉蓉,这名字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人的胆子都是锻炼出来的,毛蓉蓉是设计系的,田松岩是广告系的,两个人由于章旭和凌琪分手之后,正式获得寝室的最长时间恋人的称号,用田松岩自己的话说,田松岩和毛蓉蓉两个人,一个广告一个设计,一个挑粪一个织布,从此,过上了不要脸的生活。
贺展在大三过后的假期在一家商场打工,虽然之后赚到的钱刚好还能和前期投入送礼的钱将就扯平,他卖女鞋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臃肿的女人,臃肿的女人说自己的身材不好,漂亮的鞋对自己来说只是一个奢望,卖东西的人永远都是经不住诱惑的人,无论是做什么生意的人,都有一种把商品转成金钱的冲动,他们说的话言不由衷,每到年节或者商场搞活动的时候,就是他们疯狂敛财的时候,很少有商家是真的搞活动的,商场告诉各个代理商打折,原价四百块钱的东西要是打五折的话基本上就是进价了,但是商场要求的打折政策又不得不执行,所以在原价上写上原价一千元,再贴上打五折的标签,迎合商场打折的风气,不赔反赚,这是一种策略,是聪明人玩的策略,是聪明的商家玩消费者的策略。
贺展就是在以及大型商店打折的时候成为其销售人员的,在臃肿女人望鞋却步的时候,贺展展开了自己在前期培训出来的营销策略。
“试一试,反正试一试又不花钱。”贺展笑脸相迎。
说的臃肿女人春心荡漾,穿上了鞋之后,达到了贺展预期的目标,喜欢上了所试穿的鞋,但是六百块钱的价格让臃肿女人有一点觉得不合适,非要以五百块钱买到,老板告诉贺展的底价是550.多卖一块钱都属于他所有,经过一阵苦口婆心之后,价格问题还是谈不拢,女人正要脱鞋时,说自己脚上的鞋脱不下来了,原因是鞋的拉链拉不下来,贺展找来经理,只要一碰女人的鞋,女人就说自己的脚痛,最后无奈,女人花五百块钱买了一双底价是550的鞋,剩下的五十由贺展来承担。还有一次,他卖同一品牌的裤子,让顾客做蹲起动作的时候,裤子的中间部分开了,缝补费还是由他所出的。
武恒洲的故事有点搞笑,武恒洲的父亲是一家公司常年跑业务的职员,经常不在家,他母亲为了显示出对他父亲的思念,养了一只不太纯种的卷毛比熊犬,名字就是他父亲的名字武松兰,上大学以后家里常常就剩他母亲一个人,他母亲藤导凤又养了一只纯种的金毛寻回犬,取名为武恒洲,他母亲说这样,每天就可以和他们父子俩在一块了,当时章旭就琢磨了,他母亲每天武松兰武恒洲的叫,得到的回答确是两个“汪汪”声,不知道她适不适应。武恒洲是六个人之中惟一一个不是广告系的,他是学设计的,反正是一个学院的,从大一开始,一直没有换寝室,他也是六个人之中惟一一个比较喜欢学习的人,别人的目标都不是很不明确,混社会,而他却不一样,他自己心里有数,大学毕业了,抓紧考研,毕竟研究生毕业比大学毕业生的生存空间要宽松得多,贺展四年上过的课都是能数出来的,武恒洲在思念之中一只充当了贺展的替身,弄得广告系的老师还真的以为武恒洲就是贺展,每到了期末,贺展的出勤率和考试成绩都成不了比例,这方法是在不是长久之计,武恒洲大二下半年不再帮贺展上课,贺展名下的成绩一落千丈,两年来挂科无数,连毕业证都要等别人取完了,他延迟至少一个礼拜才能取,而武恒洲在大三很轻松的取得了广告学的二学位,这就是反差。
本来过了二十多年了过的都挺喜剧的,原因是自己一直是小孩子儿,可是现在却有点不同了,他们毕业了,走在街上的小孩都开始管他们叫叔叔了,他们毕业了,父母老了,对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自己孩子身上了,承担责任是他们现在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毕业照照完了,毕业证也快下发了,学校的逐客令也下达了,三天之内必须离开寝室,以前恨不得学校发出这样的声明,在学校的时候思家心切,一刻也不能多留,现在,这个声明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未来如何,他们不知道,三天以后自己的住处在哪里,他们不知道,也许会和流浪汉一起抢一个温暖的街角。
开始回归了,终于想到了自己,自己和凌琪,原来分离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具体是什么样的,还真说不出来,反正不是好的感觉就是了。
和凌琪的故事从开始到结束真的像是一部小说,原本小说写得也挺好的,开始很唯美,中间很浪漫,但当要做结尾时很伤感,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好像是皮肤底下不能见光的伤。
“章旭,你有没有什么打算。”章旭的同乡彭幻问章旭。
章旭摇摇头,自己的前途真的是一片光明,只是脚下的路光秃秃。
“你什么时候回家?”章旭问。
“后天吧,跟你们一起守到最后,以后在一起相处的机会肯定没那么多了。”
“嗯,也是,这几天还真的应该好好过,珍惜珍惜。”
“章旭,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彭幻看着章旭。
章旭笑笑,“说,今天婆婆妈妈的。”
贺展,田松岩,武恒洲,葛良,四双眼睛都在紧紧地盯着彭幻。
“啥事?你们都要急死我了,快说行不行。”章旭的性格有点急性子,而且是比一般的急更急性子,抓耳挠腮的急性子。
“凌琪要结婚了。”彭幻的嘴唇颤抖着,不想告诉他,还不能不告诉他。
章旭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嗝,抬起头,阳光刺眼得要命。
“那怎么了?”章旭反问,“应该的,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章旭说的很轻松,但是他的内心不知掀起了多少层波浪,他还是爱凌琪的,虽然在金钱与感情的天枰上,凌琪毅然决然的走到了金钱一边,可是章旭一点都不怪凌琪,有的时候连自己也会非常赞同凌琪的选择,受过的伤总有一天会被时间这种万能药品抚平,幸福就在离自己不远处,还有很长的人生需要他走,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只要她觉得幸福,她的选择就是正确的。
“我们都知道了,一直没跟你说,怕你受不了。”
“没什么受不了的,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有必要谁在为谁伤心了。”章旭眼眶红了,感觉起风了,吹拂自己的脸,稍稍有点痛,就算在乎,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最好的办法就是暗自伤神,独自饮泣。
章旭和凌琪是在大二恋爱的,相处了两年多,今年二月份和章旭分手的,凌琪说分手的时候是在一家咖啡厅,春节刚过,章旭本来不想太早回学校,元宵节还没过,他想在家过完元宵节再回学校,但凌琪说自己一个人没意思,问章旭能不能去陪她,章旭二话没说,放下电话,去火车站买了当天晚上凌晨三点的车票。到站时间是中午,凌琪约他在一家咖啡厅见面,章旭兴冲冲的走进咖啡厅,找到凌琪说的座位号,他本想在凌琪身后给她一个惊喜,走到凌琪旁边,轻手轻脚的走近。
凌琪呷一口咖啡说,章旭,我们分手吧。
章旭的笑容僵在脸上冻结着,一只脚还悬在半空中,章旭面无表情,希望这是凌琪开的一个玩笑。但是世界往往很奇怪,一件事,你想让它是玩笑的时候它偏偏不是,你不想让它是玩笑的时候,它偏偏是玩笑。
凌琪爱上了一个有钱的老外,在金钱旁边,感情显得一钱不值。
“咱们继续咱们的,晚上洗洗澡,呆几天都要各奔东西了,明天把毕业证都取了,走吧。”章旭道。
几个人有点摸不清头脑了,不知道章旭是因为情绪过激才导致的极其冷静还是他根本就没把凌琪结婚的事放在心上,回想起他们三年如一日的恩爱,缠绵,真挺不容易的,章旭原本打算的是,毕业了,奋斗一年两年的就跟凌琪把婚礼办了,他旁边的人也都等着喝章旭凌琪的喜酒,可是谁知,感情再好也是说变就变的天气预报系统,蝴蝶在蜕变之前,再美丽,它也不是蝴蝶。
常常章旭晚上睡不着觉很想给凌琪打一个电话,说一句让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的话,即便得到的答案是绝情的否定,也依然要鼓起勇气给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决定了又打消了,打开了又关上了,开始了又结束了。两个人已然走向了分离的悬崖,过多的挽留只能使彼此更加受伤。
美丽与深刻,都历历在目,图书馆七楼自习室的轻声欢笑,体育馆旁边梨安园的浪漫步伐,主楼后身孔子像旁的嬉笑打闹,天桥上情人椅的遥望星际,人工湖畔河心亭依偎阅读,女寝楼下仪悦早餐里的老三样,校医院对面鹿野咖啡的加糖拿铁,建设银行与陶情书店中间台湾奶茶的原味珍珠,冬季学子路上干冷积雪堆砌的情人像,秋天挽着手踩在满是落叶的篮球场地上听枯叶沙沙作响……
情话与誓言依稀可听见,只是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刻骨铭心的感情,魂萦梦绕。
凌琪,在那个遥远好的地方,愿你快乐。
??章旭
“喂,婉若,我们现在在六食堂旁边,嗯。”葛良的电话打断了章旭的思绪。
“婉若问咱们晚上一起吃饭行不行。”
“问章旭,我们都没意见。”田松岩试探性的望了望章旭。
“不是说好了吗?晚上吃完饭一起洗澡,明天吃吧,明天在一起,对了,明天是不是要郊游,正好,彭幻明晚走,咱们郊游回来,吃散伙饭,今天先凑合凑合。”章旭现在是在是没有那个心了。
“明晚吧,今天我们还有事呢,反正你也不着急走,什么时候吃不行。”葛良跟电话那头的许婉若开起玩笑,“你要是想我了,咱俩晚上一起出来,我没什么事,全天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嘿嘿。”葛良脸上奸笑
“喂,喂,喂,别挂电话。”葛良失望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怎么无缘无故的挂电话了呢,我招谁惹谁了。”葛良摇摇头。
“哎呀!”贺展叹息一声,做和葛良同样的动作。
葛良看看他,没有说话,就是有点愤怒。
走挺长时间了,章旭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言不发。
章旭常常说为目标活着很累,而现在他深有体会的是,为自己活着很累,比为目标活着还要累很多,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得出了这样一句感慨,但是这话说的似乎并没有错。
天光不知不觉就暗淡下来了,也不怨时光无情,他们起床都已经十一点多了,别人的午饭都吃完了,他们还没吃早饭呢,等他们收拾完了自己,吃完了早饭,都是下午两点钟多了。
在一个地方四年了,难免会有一些疲惫,走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之后又有点后悔,完全没有收获没有意义的事情,四年了,难道还不够熟悉一个地方的吗?
六个人在一起想了好久,还是没有统一的决策,转眼已接近五点钟。
“吃点饭吧,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即将到来。”葛良悲观地说。
一语惊醒五个梦中人,前途一片迷茫,不,不是迷茫,是苍茫。
毕业了,可能不是社会的最底层人,就他们现在的状态而言,做低层次人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二十多岁了,自己在社会上还属于弱势群体的范畴,出了校门,还是要靠父母,自己交的那一群朋友,还准备靠别人出人头地呢,现在的两个救世主一个是父母,一个是自己,在靠自己的范围里还是要靠父母多年积攒的人际关系,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比一个野心勃勃,都是做大事业的心微笑的跨出校门的,不知道会过多久,都哭着回来了。
最后五个人凑了凑钱,准备去学校的浴池洗澡,除除晦气,出来时,田松岩让各自报报自己口袋里的钱,提议去浴池旁边的保健按摩室按摩,六个人相视一笑,露出了久违的会心之笑。
“我看新来了好几个女按摩师,怎么样?”
“拆房子卖地也要去。”五个人心领神会,基本等同异口同声。
章旭闹归闹,但似乎很迷茫,爱的逆命题是什么,否命题是什么,逆否命题又是什么,而爱是不是一个命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