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龙套星宿寒武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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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梦初醒

北方这个传统工业城市中,蓝色的天空还是比较少见的,重工业的工厂多,排出的废气像是自然形成的雾气一样藏匿在空气的细小粒子中,随着人们的呼吸一同进入呼吸道,不知不觉的参与人体的新陈代谢。

可是,这几天的天气好像很反常,本来天气预报预告的是小到中雨,酝酿了好长时间,天上也没结成水滴落下来,近几天的天气预报似乎灵异的失灵了,原来,看天气预报也需要大心脏,本来天气预报忠实的观众,专心关注天气变化的老年人,现在也失望了,不知道一天几次的坐在电视机前,像听笑话一样的听天气讲解员讲解天气情况,看完了,不管结果如何,心里就是舒畅。莫名其妙的舒畅,之后抬头看看时间,舞剑的准备舞剑,练太极的准备太极拳,慢跑的准备慢跑,睡觉的接着睡觉……

今天的天气系统又出毛病了,官方明明说是多云转雨,可实际上天气状况好的不得了,蓝底的天空,天还没亮就显示出一种不可抗拒的蓝,很透彻,像是刚出生婴儿的眼睛,渐渐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抽象的成具体,模糊地变清晰,万里无云,蓝色的中央渲染开了一阵炽热,笼罩着黛绿色的六月。

“嗡……嗡……嗡……”

六只不同款式的手机定了一个相同的时间,外国的名牌手机的振动效果较国产的振动还是相差甚远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中国领先世界的一项技术。

还是老话说的好,“众人拾柴火焰高。”用在此情此景,应该是“众手机一起振动效果强。”

六只手机定了同样一个北京时间,放在同一张桌子上效果更见一斑。

“都滚起来吧。”葛良趴在被子上,嘴接触被子的地方被口水浸湿。

11:20,按照事先约定的,某重点大学男生宿舍七楼736寝室的葛良叫醒全寝室的人。

“起床了,都别他娘的睡了。”葛良又说了一遍,说的有气无力的,他在叫别人起床,自己的眼睛却还没有睁开,双眼朦胧,朦胧得像自己的理想。

桌上的六支手机还在振动着,一直响,像是现实的审判,像是奢靡的召唤。

“嗡……嗡……嗡……”

“章旭,把手机都关了吧。”葛良在上铺敲了敲床头,对下铺的章旭说道。

章旭右手捂住眼睛,飘飘欲仙的打个哈欠。

“快点。”葛良还是没睁眼睛,心里对这声音烦透了,昨天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想想,好像是自己,靠,真扫兴。

“是我出的主意吗?”葛良在心中问自己。

章旭急匆的找鞋,但是眼睛没有睁开,脚底瞬间传来一股冰凉,他也烦透了这种声音,他眼睛湿润,头发油光,走到桌子旁边,半睁着眼睛,恨不得同时摔碎,想归想,按部就班的将六只手机依次按下,振动声停。

“都起来吧。”他站在桌前,虽然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被这么一弄,自己的睡意全无,他提着嗓子喊道。

无人理睬。

“快点。”他又说,他走到三号床旁边,声音从嗓子眼压倒脚后跟,他知道几个人都没睡,就是闭着眼睛装睡,跟自己刚才的状态一模一样。

“起来,都别睡了。”章旭说话变得轻声轻语,跟孙猴子吹仙气儿一样。

“等会儿。”三号床上的田松岩说。

“等你醒了,凉菜都热了。”章旭风趣的说,手摸两把自己蓬松的头发。

736寝室的排序是按照床铺序号来排的,一号床住的是老大贺展,他不仅年纪比屋子里其他五个人都大,长得也异常显老,只有一张脸露在被子外面,风采完全展示不出来,但是还好,曾志伟的嗓子,******的脸,从头到脚都比较怪异。章旭看着他的脸,一个激灵,好像被吓了一跳,完全醒了。

章旭揉揉眼睛,眼睛好像肿了,很热很胀,但是现在他一点也不困。

“都起来了。”章旭吼道,无比清醒。

“收拾收拾东西跑路吧。”章旭厉声说道。

老大贺展最先坐起身,蓬头垢面的,有点像刚偷完谁家的鸡。

挨床叫醒,全部清醒后,六个人一起伸伸懒腰,打哈欠,场面无比的隆重与壮观,他们把章旭这种把别人用非正常手段弄醒的方法叫做“霍冷”,是北方的方言。

“大哥,你那张老脸还是没有变啊,看来你这一觉睡得不成功,很爱搞怪的田松岩奋不顾身的打破大家打哈欠的哈欠里面藏着的尴尬。

“我还没对不起社会吧。”贺展自己觉得自己长得还行,根本就不完全符合传说中丑陋的各项词条。

“你就是长得太对得起社会了,搞得连自己都对不起了。”葛良在床上答话,挤兑贺展是他每天必须要上的功课,久而久之,贺展犹如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是日常生活里不可缺少的调剂。

贺展有的时候是被五个人围攻,有的时候是被很多人里应外合的围攻,要是幸运的话,两三个人一起挤兑他的场面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他做过研究,每天用来即对自己的话加在一起,都能写出像《西游记》那么厚的书了,但是他在想一个问题,如果他写一本骂人的书,是不是会被社会和谐,开始对于这种挤兑还有点愤愤不平,时间长了,有的东西他们说的也没错,慢慢也就习惯了,甚至在别人千山万水的用各样的词汇向他袭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为什么笑,他自己也诧异,还好诧异的不光是他自己,周围的人也很诧异,除了诧异,更多的是惊奇,挤兑变成了夸奖,自己都笑的醉生梦死。

事实证明,生活中学雷锋的人确实不少,从挤兑贺展的人数增加的角度上看,不难理解。

“就是,就是,长的太人文了,得天独厚。”田松岩眼睛里进了什么,一边使劲揉眼睛,一遍不忘搭话。

其实他们说话没有什么针对性的意思,也没有恶意,就是闲的没事,话赶话赶上了,一句话听见另外一句话说的那么经典,于是自己不甘示弱,也想说一句更经典的超过经典的。

“拜托,我是老大,寝室长。”贺展多少有点招架不住了。

“老大,老大,****长大。”章旭自己的摩托罗拉手机里有一条彩信模板。

“真是服了你们了。”贺展摇摇头,无奈的表情。

习惯都是培养出来的,就象这样,如果哪天贺展不在了,他们嘴皮子馋了,也会互相残杀的,好的话留下再给贺展用,对此,贺展非常无奈的说:“你们为了骂我一次,还先骂一骂对方,看看骂出来的话是不是经典,你们真是人才。”贺展伸出大拇指。

六个人都是凌晨时分才上床睡觉的,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贺展突然说了句梦话,我要谈恋爱,说话的时候还显得很甜蜜,其他的几个人在半梦半醒当中笑了笑,每人说了一句评论的话,但是睡意实在是太强烈了,所以卯足了劲儿,心里不知道都憋着什么坏呢。

我要恋爱,着实有一点搞笑,但是说出了好几个人的心声,现在他们无依无靠,两只脚一只在校园一只在社会,是实实在在的脚踩两只船,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懂得自己的心,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就在不远处,可是现实有一点残酷,很多事情都不是希望的那样,有一个人和自己腻在一起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是,希望变成奢望,奢望变成巴望,巴望变成失望,失望最后的归宿便是绝望,幸福就在不远,离的很近,幸福又好像与自己有很大的距离,隔得很远。

六个人衣衫不整快乐的伸着懒腰。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让里面的气氛稍稍有些波动,六个人停止了伸懒腰的准备工作。

“谁呀?”贺展刚刚插不上话,反应很快的问了一声门外敲门的人。

“我,许婉若,开门。”门外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

“许婉若?”贺展自言自语,又是在告诉他们五个,自己听到的是许婉若。

“许婉若?”田松岩和贺展同样的口气。

“许婉若怎么了?不能来呀。”葛良看看贺展看看田松岩。

“能,能,能。”田松岩一连说了三个能字。

“等一会儿。马上了,我们才起来。”葛良对着门口喊。

“快穿衣服吧,别看我了。”葛良chiluo着上身,全身上下只穿一条短裤。

寝室的老四彭幻衣着得体,但是觉得在许婉若面前做作简直没有什么必要,他们简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于是又钻进温暖的被窝。

六个人着急忙慌得套上裤子,寝室最小的老六武恒洲怨老二田松岩穿错了裤子,随手把自己的裤子穿上了。于是,一时找不到裤子的他,还嫌田松岩的裤子烟味儿太浓,索性装睡,钻进被窝里,不出来。

葛良匆忙换上田松岩换下来的裤子和衣服,仔细看了看寝室乱是乱一点,但并没有太不堪入目的角落和物品,跨了几步,到门口,把门开了,许婉若的脸被葛良的身体挡住。

“你怎么才开门呢?你要是再不开门我都睡着了。”一张精致的脸摆在葛良面前,他面前的许婉若半开玩笑的说。

“才起来。”葛良回答。

“呦,才起来,谁知道你们干什么呢?”许婉若看看桌上的六台电脑全都没有开机。

身后的几个兄弟都要笑得不行了,默默地为葛良捏了一把汗。

葛良最近与许婉若联系过频,一个礼拜,电话费花了二百多了,为此,同在一个寝室的几个人知道他的心意,没少拿葛良的事开玩笑,许婉若,苟梦怡等等等等,葛良以前的女朋友,都被拿出来,当作玩笑来开一开。

“进来啊。”田松岩在后面大声说,他本来想说进来啊,嫂子的,怕说了嫂子两个字,一阵嘲笑,误了葛良的好事,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对,对,进来。”葛良让开门口的空间,许婉若二话不说,窜进男生寝室,手里拎了好几个纸袋。

“一大早的,你拿那么多东西干吗?”贺展问许婉若。

许婉若是常常跟他们六个人在一起玩的,736寝室的六个男人是和她平常相处最多的人,熟悉程度可见一斑。

“每次来你们寝室都这么乱,收拾收拾有那么难吗?”

“对我们来说是挺难的,比你怀孕都难。”葛良开玩笑。

“滚,你们就不正经吧。”许婉若说,葛良总喜欢开比较滑稽的玩笑,这不能怨他,他就是一个很滑稽的人,拥有很多滑稽的兴趣与爱好,比如,他喜欢闭着灯剪自己的脚趾甲,上厕所除了拿纸还要拿一条毛巾,说是捂鼻子,出来还要把毛巾里里外外的洗一遍,下次还拿同样的毛巾。他们总是猜测葛良在厕所对那条毛巾做了什么,有一次想一探究竟,命令贺展闯进厕所,葛良一手拿纸一手捂鼻子和嘴,贺展看了看就出来了,闯进去的时间没掌握好,什么收获都没有,后来葛良明令禁止,说自己在如厕期间,谢绝参观,特别是贺展,看见他地心就失去引力,影响他一“泻”千里,他们也就不再好奇。但是有一次葛良从厕所出来,拿毛巾的手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毛巾不见了,手里的纸纹丝未动,以前葛良从厕所出来第一件事都是洗毛巾,但是那次一出来就往楼下跑,上楼时黑塑料袋不见了,拿出一条新的毛巾,他们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葛良还装没事人一样,至今,这个谜也没有揭开。

许婉若把手里的几个纸袋往章旭的床上一扔,说:“都是我卖剩下的,有腰带还有一些饰品,你们看看,喜欢什么都拿走吧。”

徐婉若的纸袋放在章旭的身旁,章旭很用心的打了一个呵欠,说:“不卖钱了?”章旭仰望许婉若的眼睛,渴望从中得出答案。

“大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都毕业了,我还在网上卖这些破东烂西的呀,一个月一千来块钱块钱,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许婉若在一家大型的零售网站上卖衣服,男装女装,还有一些时尚饰品,干了三年了,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小财主。

“毕业了?”章旭有点麻木了,“毕业了?”他疑问的口吻里含有一点不敢相信的意思。

“嗯,毕业了。”许婉若说话很冲但是很确定。

屋子里一阵寂静,像死一样寂静。

“你们干什么?都被点穴啦。”许婉若受不了平日里和自己打打闹闹,惟恐天下不乱的几个人突然之间很安静的样子。

“都怎么了,武恒洲,你怎么还谁呀,都什么时候了啊,你是不是也跟他们学坏了,十一点半了,还当早晨过呢。”

不管许婉若说什么,这六个人一时半会儿难从毕业了的三个字中自拔。

“我们是凌晨两三点钟的太阳。”葛良又说。

“神经病,两三点钟哪有太阳,上课的时候天天逃课,现在倒好了,不用上课了,都成神经病了,你们倒是说话呀。”许婉若数落他们。

葛良走过来。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瞬即逝,还没感觉怎么的呢。”

“真变态。”许婉若觉得现在的葛良像个怨妇似的,非常少女。

“这些东西你们自己分吧,我先走了,我发现了,你们寝室有一股臭味,这也就算了,我还不好意思说出来,没想到,还出了六个神经病。”说着,许婉若要走。

葛良拦住她。

“我也回寝室收拾收拾东西。”

“一会我打你电话,一起吃饭!”葛良对许婉若说。

“再说吧,我不饿。”

许婉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缓过神来。

“章旭,一会叫上凌琪,你们也都叫上女朋友,咱们最后一次集体出动,在学校里旅旅游。”

“葛良!”武恒洲提醒葛良。

“啊,忘了,咱们现在好像都还是发生了许多变化,哈哈,忘了,那就不管了,咱们几个一起。”葛良摸摸后脑勺,回想自己曾经有过的女朋友和室友曾经有过的女朋友。

“往事如云烟,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都现实一点吧,现实一点比什么都强。”章旭阐述自己对曾经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并且担任过角色的人的一些观点,这还只是一小部分,他认为,情人之间,和和分分,在一起就是有缘分,不在一起就是没有缘分,没有什么有缘无份之说。

章旭大学四年只谈了两个女朋友,之所以用“只”字,是因为,在他的周围,只有过两个女朋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何况,他有的时候都会忘记自己第一人女朋友的名字,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上午八点刚刚恋爱,下午两点便分道扬镳,原因是女方说自己的男朋友不让她找男朋友,这么说起来是不是很滑稽,但是这是真实发生的,当事人可以作证,他的大学第一任女朋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在喝可乐,他女朋友含情脉脉的说完这句话,章旭差点没被可乐噎死。

有的时候他想起这段故事自己都忍不住要笑出来,心里默默的记忆,自己女朋友的名字,叫,叫,叫,好象是叫曹晨。

至于他的第二任女朋友会在接下来的故事里有所交代。

“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要不咱们吃完饭,下午的时间都用在在学校旅游上吧。”贺展提议,他怕自己的意见被驳回,说话都战战兢兢的。

五个人本来想借机用语言攻击老大贺展的无聊建议的,但是想想,这个建议其实挺人文的。

“你们那个挺恶心的EQ测试题还没告诉我答案呢。许婉若杀了一个回马枪。

”哪个?“章旭问,这几天他们都要出去找工作,看了很多那种面试时要用到的测试题。”

“那个!一个工人为你工作7天,给工人的回报是一根金条。金条平分成相连的7段,你必须在每天结束时给他们一段金条,如果只许你两次把金条弄断,你如何给你的工人付费? 你在想想,我就是来问答案的。”

他们都回想了一下,努力在搜索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