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如痴似醉。一忽儿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漂亮,不够富有,不够潇洒,没有资格占有这样一个女人;一忽儿,我为自己能占有她而沾沾自喜,得意洋洋。接着我又担心玛格丽特是在逢场作戏,对我只不过是几天的热情,我预感到这种关系很快就会结束,并不会有好收场。我心里在想,晚上还是不到她家里去的好,而且要把我的疑虑写信告诉她,然后离开她。接着,我又产生了无限的希望和无比的信心。我做了一些对未来的不可思议的美梦。我心里想要给这位姑娘医好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创伤,要和她一起白头到老,她的爱情将比最纯洁无瑕的爱情更使我幸福。
-----《茶花女》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
韦尧家里资产雄厚,可是他偏偏不喜欢近乎定性的生活,他不花天酒地,也不吃喝嫖赌,他只负责让人大跌眼镜。
他说,生活是用来玩的,不是过的,看他长着一张帅脸的痞子样,不知人间疾苦,让人有时候恨不得上去踩两脚。
“马格丽特原来是个贫穷的乡下姑娘,来到巴黎后,开始了卖笑生涯。由于生的花容月貌,巴黎的贵族公子争相追逐,成了红极一时的社交明星。她随身的装扮总是少不了一束茶花,人称茶花女”。
韦尧又用他的韦氏普通话开始了激情的朗诵。
他这段时间迷上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学,每天早起漱口更衣,朗诵一段,便充当了大家临时的人肉闹钟。
那早,他不知睡觉被哪个鬼踢了一脚,四点半便开始了他情有独钟的《茶花女》选段。
常凯歌一骨碌翻起来开始穿衣服,刷牙洗脸。
因为他要去占座,他家水儿难伺候,偏要坐教室右边第二排。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如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进行完这一切,在他背着书包另一只腿还没迈出去的时候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凯歌,现在四点一刻不到。
他一看表,跟疯了一样,想把韦尧掐死。
韦尧说,真的对不起,情难自禁,他一晚上没睡踏实,就想着马格丽特,就想朗诵,现在朗诵完了,终于可以踏实的睡一觉了。
吴崇君睡得跟死了一样,连呼吸都没变一下,还是那么均匀。
一会儿,韦尧拉起了呼噜。
常凯歌经过这么一闹腾,翻来覆去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骂韦尧你现在倒是踏实了,我他妈怎么办,他骂了半天,没人搭理,又开始骂胡水儿,你说我怎么看上你这么个怪女人,难伺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一个人说累了,也睡着了。
第二天,等我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节课开始打铃了,反正也来不及了,就一觉睡到了中午。
那早上有“灭绝师太”的课,师太有言,不到一次,统统挂科。
等中午常凯歌拖家带口似的带着我们去吃饭的时候,叫胡水儿,胡水儿是怎么也不出来。
他家的王母娘娘把他是治的服服帖帖的。
那几天,我们看他占的坐,胡水儿也不去坐,却被每次进教室最迟的吴崇君得个美事,风水宝地,吴崇君说,气候格外怡人。
看着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把常凯歌气的翻白眼。
跟在胡水儿后面跟孙子似的几天,他终于扬眉吐气了。
胡水儿和他和好了。
从此他便定起了闹钟,再也不相信韦尧那个人肉闹钟了。
他说,果然免费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韦尧对茶花女却是越陷越深。
开始痴迷。
他说,我也一定要找个茶花女一样的姑娘,找个风尘女子,把她解救出来,开始过神仙般的同居生活。
他说,常凯歌你那么挫都找的上姑娘,大爷我比死你。
常凯歌说那大爷你比死我吧,我求虐,风尘女子,送我我也不要!
我说你在我们学心理的里面找个茶花女可不容易。
韦尧意气风发的说,本系找不到我本院找,本院找不到我跨校找。
意志坚定,像个男人。
我们都很好奇韦尧用一个上清华的分数上了心理如此冷门的专业。
韦尧说,他就喜欢过让别人好奇捉摸不透的生活,那才有劲,他说,我就是天鹅蛋,就是生在养鸡场里也没有什么关系。
常凯歌一听不开心了,你才是鸡,你是老母鸡,不下蛋的老母鸡,还天鹅蛋,你是麻雀蛋,鸵鸟蛋,骆驼蛋!
韦尧说,常凯歌,你家骆驼还下蛋啊,你见过么,蛋上有驼峰么。
..
那段时间,韦尧一直读大量的书,都是关于女人的,他通过各种交友网站,软件去认识各种女人,然后去判别。
常凯歌摆出一副先行者的样子教育韦尧,女人是靠感觉的讲究一见钟情。
韦尧说,你懂个屁,哥让你见见什么叫爱情,两个人的适配还是失配是讲究内心感觉的,你一个视觉动物懂什么。
常凯歌哼哧了半天说,我对胡水儿是从头发尖爱到骨头缝里的。
事情延续了半个月,大家的热情都磨没了,韦尧还在乐此不疲的寻找着他的茶花女。
终于有一天,他拿着一份信兴高采烈的在我们面前晃荡,他说,看,哥们的茶花女来信了,她同意和我见面了。
他说,茶花女要给他发照片,他不要,说你别发别发,我来找你。
别致的信封,是厦门大学的邮戳。
韦尧课也不要上了,兴冲冲的要去见她的茶花女。
一个叫安蓓蓓的姑娘。
即刻就要起身,挡也挡不住。
我说,韦尧,你人生地不熟,小心出去被人卖了,包成小笼包热腾腾的给上了桌。
韦尧说,你说的阴森森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被你吓出来了。
我说,周末我陪你去吧,我熟。
韦尧高兴的直点头,下巴几乎要甩掉。
下午没课,他硬拉着我要去给他整顿整顿,买几身衣服。
他专挑那平时我连望都不敢多望两眼的品牌男装店,进去一通扫荡,被售货员花言巧语巧舌如簧几通忽悠,差没全部打包。
他刷卡的时候那土豪样,让我倒吸冷气。
最后凯旋而归,他在宿舍得意洋洋的在镜子前左试由试,骚-情的像个娘们。
不过,这家伙一打扮,真******帅,常凯歌在那看的直咽口水。
周末的时候,我俩正要走的时候,不知道他又哪根神经错乱,脱下了他的豪华装束,换上了他三天没洗的T恤。
常凯歌对他一顿白眼,对他的胜算大大的降低了。
难以捉摸,他是个男人,却也像一个谜。
那天,我俩坐了地铁,到了厦门。
厦大真他娘的大啊,韦尧感叹到。
我们转悠来转悠去差点没丢,我说,韦尧,给你的茶花女打电话。
韦尧说想给她一个惊喜的,突然出现,想想都神奇。
我打断她的幻想,哥们,你傻了吧,你见过她的脸么,你当是老情人会面呢,还突然,你不怕到时候见了,你茶花女变成一老男人,惊喜变成惊吓。
韦尧高涨的情绪算是平静了。
他说,你打,我说,是你找女人还是我找呢。
韦尧说,他怕是个男人接电话,他怕是个恶作剧,那常凯歌还不得瑟死,笑话死他。
最终,还是打出去了,声音响了四下,韦尧的心都从嗓子眼上蹦出来了。
“喂”的一声是个女声。
韦尧眉开眼笑。
说了我们的地点,韦尧想好了各种开场白,我想这应该是他一生中最为紧张的时刻了。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那姑娘来了。
果真茶花女啊。
白色的连衣裙,微胖的身材婀娜有致,皮肤光洁嫩白,齐肩的头发微卷,韵味十足,满身都是知识味儿。
韦尧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他迎上去说,你好,我韦尧。
你好,我安蓓蓓。
想了那么多,默默的在脑海里排演了千万遍,却是如此单调的一副场景。
原来你若真喜欢一个人,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甜言蜜语,多数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他俩相谈甚欢。
我跟他回去的路上,他跟吃了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他说,你说怎么有那么合适的姑娘,真的就是恰合我意。
他远远走过来,我一眼就认出她来,不,猜出她来,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们选了那么一个猫都不来散步的地儿,她直奔奔走过来,就是傻子也猜的着。
韦尧捣我一拳,哥们见了梦中情人你不高兴咋的。
我说高兴,高兴。
他一路兴奋,接近神经失常。
我回头,看看那里,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
回到宿舍,他先是大肆形容他的茶花女如此如此国色天香,还时不时像我求证,我在他身边像个太监,说,是是是。
常凯歌在那里叫嚣,我不服,我不信,我想,他要是个废纸笼,现在肯定冒着小火苗。
可他是一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韦尧趁着开心,得意忘形,把他的名牌西装,吊牌都没来得及撕的,送了我们每人一套,我和吴崇军还有韦尧,身形差不多,都能穿。
常凯歌有点胖,把衣服挤的都变形了。
韦尧说,你看你,无福消受吧,言语间尽是得瑟。
凯歌气的一句话没说,第二天死缠烂打的非让我去那店里给他换个大一号的。
衣服换回来,很合适,常凯歌像个得胜的将军。
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