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我身体里躲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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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还有一张脸容许你说爱

他不忍朝死鱼多看一眼,因为它已经给咬得残缺不全了。鱼给咬住的时候,他真觉得跟他自个儿身受的一样。他想,但是我已经把那条咬我的鱼的鲨鱼给扎死啦。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Dentuso。谁晓得,大鱼我可也看过不少呢。他想,能够撑下去就太好啦。这要是一场梦多好,但愿我没有钓到这条鱼,独自躺在床上的报纸上面。“可是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他说,“你尽可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他想:不过这条鱼给我弄死了,我倒是过意不去。现在倒霉的时刻就要来到,我连鱼叉也给丢啦。“Dentuso”这个东西,既残忍,又能干,既强壮,又聪明。可我比它更聪明。也许不吧,他想。也许我只是比它多了个武器吧。“别想啦,老家伙,”他又放开嗓子说,“还是把船朝这条航线上开去,有了事儿就担当下来。”

----海名威《老人与海》

安宝,终于有音信了。

安宝说,哥们,我到拉萨了,拉萨的太阳真美啊。

在阳光下他高兴的直打滚儿。

看到他给我发过来的照片,他黑了很多,也强壮了很多,不像以前的模样,以前的他,像坨奶油。

他说,哥们,我去了康定。

他说,美丽而娇小的康定城,就像个娘们,风情万种,太让人留恋。

他说,一碗香喷喷的酥油茶把他的心都融了。

他说,康定入夜的月亮就像一壶老酒。

他说,和自己的心上人夜游月亮弯弯的康定城真他娘的浪漫。

..

他说,康定的姑娘真是美。

他说,哥们,我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啊。

我说,安宝。

他说,哥们,你甭劝我。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林楠不知好歹,那么好个男人在她身边呆了那么久,******她就眼瞎啊。这女人到底想要什么,女人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无动于衷。

可是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说别人,去指责别人的是是非非。

这世界的一切如果说的清楚,那还算个什么世界。

就像《十日谈》中说的,在各种事物的常理中,爱情是无法改变和阻挡的,因为就本性而言,爱只会自行消亡,任何计谋都难以使它逆转。

爱情简单的很,仅仅对对眼,而对对眼,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你看多可怕。

安宝说,我曾经看过一句话,说人一辈子得有两次冲动,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而你对她奋不顾身的时候,真赶上她说走就走。

他说,我上辈子肯定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才落的今天这副光景。

我说走就走,我奋不顾身,她无动于衷,她装聋作哑。

他说,我觉得这辈子我都不会在爱了,不会这么穷追不舍的对一个姑娘了。

他说,人生太短了,我不想给自己添乱了。

安宝他说他跑了几千公里,他的车马上报废了。

我说报废了你就回来,你家里还有老娘泪眼婆娑的等你回来,你可以冲动,可以不懂事,你不能不孝。

他说,哥们,我不行,我回不了那块破地方,我现在一想到要让我调转车头回去,我觉得慎得慌。

我感觉那里的空气中都飘着林楠的味道。

已逝之情不可留,已逝之人不可恋。

我太想说,哥们何苦呢,而我又是何苦呢。你在做的事我又何尝不在做,你在外轰轰烈烈,我的心里万马奔腾。

暗恋比这还要累。

你还有一张脸容许你说爱,我连说爱的勇气都没有。

我比你可怜,我不能安慰。

安宝说他上午从拉萨开始走,翻越海拔4900多米的冈巴拉雪山,远眺冈巴拉雷达站,沿老路又前往有天上圣湖之美誉的羊卓雍湖。之后返回了曲水大桥,经中尼公路之后沿雅鲁藏布江河谷到达了后藏重镇--日喀则。第二天又继续前行,在将到协格尔时,就可远远看见珠穆朗玛峰的雄姿,沿途还要翻一座海拔5220米的嘉措拉雪山。

他说XC是个好地方,感觉灵魂都干净的很。

他说,就是有时候喘不过来气,一个人孤单的要命。

他说,从格尔木到QH湖,运气好点好可以看看柴达木盆地的海市蜃楼,看隔壁冲天旋风,沙丘丛林。

他说,西坡有条河向西流进QH湖,完全不应“一江春水向东流”。

..

他说,哥们,一趟旅行能放下一个人,我感觉值。

怕就怕到时候,老娘等我回家尽孝,我在街上看到初恋情人领着孩子让喊我叔叔。

他说,哥们,我到时间就回去了,从我记事就没见过我爸的模样,老妈一辈子就守着我。我不能让她觉得这辈子真苦。

我说,安宝,《电光幻影》里说了:

要行乐及时,上天给你什么,就享受什么。千万不要去听难堪的话,一定不去见难看的人。或者是做难做的事情,爱上不应爱的人。

安宝说,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我说,说你倒是听。

安宝笑着说,也是,我不听,我被林楠那坨猪油蒙住了心。

安宝就这样每天和我说笑打诨。

常凯歌每天跟在他的“慈禧太后”后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韦尧和他的茶花女在电脑上相处的很是融洽,那整天乐不滋滋的,屁股像被粘了胶水,出去一会儿就要回来看看他的茶花女给他发了什么金玉良言。

吴崇君每天给他带饭,带的火气非常大,他说你们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就拿哥们当苦力,我每天吃完再提一个,哪个姑娘还愿意跟我,哀怨的模样,韦尧全然不顾。

他大言不惭的说,看你吃过又提,姑娘们觉得你胃口好,说不定一群姑娘急的嗷嗷叫,想要嫁给你,你就准备好挑吧,要香兰,玉兰还是翠兰。嗯,还是翠兰,他和你熟,有感情基础!

常凯歌笑的喘不过来气,张着嘴,半天没有声音。

我们正在互相开涮,我电话响了,说我有一快递,让我去楼下取,我很诧异,说搞错了吧,我没买过什么东西。

下楼刚拿上来,宿舍那群野狼就火急火燎的拆开了,包装精美的盒子里,是一张演唱会的门票。

我想了好久也没有想明白,

我的几个狐朋狗友发挥了他们无尽的想象力,说是我的桃花。

说着说着吴崇君不开心了,他说他照顾了那么多的花骨朵,却遗憾没有采一朵。

我们对他享有特权,近水楼台而不摘月的精神进行了表扬。

我们一人一句。

吴崇君的脸一阵白,一阵黑。

常凯歌尤笑的极其恶劣。

韦尧因为出言不逊,乘火打劫的揶揄了吴崇君,便失了享有免费送饭的特权。

韦尧追悔莫及,跟在吴崇君后面屁颠屁颠一天自我掌嘴,自我侮辱了一天也没能得到吴崇君的谅解。

从此他便挤在了排队的大部队里自己打饭,因为要赶时间和茶花女聊天,总是腆着脸插队,算是受尽了白眼。

一个月了,我感觉这段时间老是不安,我不知道是要发生什么,还是已经发生了什么。

我给安宝发消息,老是头像黑黑的,看他的黑白照,我感觉有些慎人。

我说,你死那里去了,一点点消息没有。

他没有回,我心里不安,那天安阿姨打电话过来说安宝跟我联系没,说好久没给她打电话了,她打过去也是关机,我安慰她说有有有,昨天我俩还聊天呢。

安阿姨说,那就好,他跟你联系着就好,你给他说,给妈妈打个电话,妈妈想他了,好半天,安姨一句话没说,我听得到她电话那头的哽咽。

安宝是怎么了,我突然发现关了手机,断了QQ,我突然就没了他任何联系。

你看,维系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东西多简单,又多脆弱。

我如坐针毡。

安姨老是打电话过来问,她说她觉得心急,安宝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她说,安宝要真出什么事了不要瞒她。

我说,阿姨,你想哪去了,安宝活蹦乱跳好着呢,昨天还跟我吹呢,说他到了什么地方。

我强颜欢笑。

又是十来天,安宝发过来了消息,说,哥们。

我感觉眼睛湿了,打字的手突然就抖的放不到键盘上。

我说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妈快急疯了。你还管不管别人的死活。

安宝说,哥们,我翻车了,出事故了。

我刚从医院出来。

突然间很多抱怨,很多想要责怪的事突然间就说不出来了。

面对一个从生死边缘过来的人,你怎么忍心开口,活着就好。

我说,伤哪了,怎么样,严重不严重,我去接你。

他说,哥们,活着真难,想要活得好就更难了。

他说,没钱真是孙子。

他说,如果有人用钞-票扔你,跪下来,要一张张拾起,不要紧,与你温饱有关的时候,一点点自尊不算什么。

我没有问,我知道他想说会自己告诉我。

他说,他开车路过一个地方,正赶上一个姑娘出嫁,姑娘家里穷,没有嫁妆。他把她身上所有现金给了那姑娘让她给自己买几身漂亮衣服。

姑娘黑黑红红的脸蛋上挂满了泪水。

他说,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在受着苦。

他说,他的那点伤心事就是最最细枝末节,可他怎么放不下。

他说,哥们,没钱啦。

他想要卖车,他说,两千块都没人要。

他说,从明天开始,他就要起早贪黑的挣钱了。挣点钱,继续走,这才走了几分之几。

我说,大不了就回来。

他说,哥们,一咬牙就过去了,这点事儿我担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