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墨子原来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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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原典”

墨子曰:“故衣食者,人之生利也,然且犹尚有节;葬埋者,人之死利也,夫何独无节于此乎?”

“古句新解”

墨子说:“衣服和食物,这是活着的人的生存利益之所在,尚且还应当有一定的节度;而埋葬之事,这是死去的人的逝后利益之所在,为什么反而偏偏没有节度呢?”

明朝后期以来,崇奉“天地君亲师”在民间广为流行,把五者作为祭祀对象也已很普遍。清雍正初年,第一次以帝王和国家的名义确定“天地君亲师”的次序,并对其意义进行诠释,特别突出了“师”的地位和作用。民国时期,适应推翻帝制的需要,“天地君亲师”衍变为“天地国亲师”或“天地圣亲师”。无论如何,“天地君亲师”成为祭拜的对象,充分地表现出中国民众对天地的感恩、对君师的尊重、对长辈的怀念之情,同时也体现出传统社会敬天法地、孝亲顺长、忠君爱国、尊师重教的价值取向。

父母在世时敬养父母,父母过世时厚葬父母,其后逢年过节还要祭祀父母,这是儒家孝道的基本要求,也是礼的要求,所以荀子说:“礼者,谨于治生死者也。”

其实,与孟子、荀子相比,孔子更重视的是礼的内容而不是形式,孔子明确地表示:“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无论丧礼还是祭礼,孔子更看重的是诚心。到了孟子则提出“仁人之掩其亲亦必有道”(《孟子·滕文公上》),这个“掩亲之道”就是厚葬。在孟子看来,厚葬最能显示人子的孝心:“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孟子·离娄下》)。荀子也提倡厚葬,用荀子的话说就是:“夫厚其生而薄其死,是敬其有知,而慢其无知也,是奸人之道而倍叛之心也。”

而墨子更多地对活着的人的生存利益充满了深切的关怀。墨子认为,人活着的时候尚且衣食有节,死后也应当丧葬有节,而说到底,厚葬久丧只会损害活着的人的利益,造成无用的浪费。因此,墨子所谓的“节葬”,最终还是为了活人的利益而着想的。人应该根据实际能力来举行丧葬之礼,不必作无谓的浪费,而且亲人应该尽快节哀,以从事正常工作,只要心里一直哀念就算是尽孝了,切不可大搞特搞厚葬久丧,因为这对于生者、死者、国家和民众都是不利的。总之,在墨子看来,相对于死去的人的利益来讲,活着的人的利益更加重要。世人切不可因厚葬久丧而损害活人的利益,更何况世上还有更多的、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活人去做、去完成。总而言之,我们认为,从墨子的“节葬”主张,我们应该能够明白这样一个道理,理性地看待生死问题,有节制地举办丧葬活动,是一个社会文明程度的重要体现。

人终究难免有一死,来自于泥土,又重新归于泥土,这是自然的法则,因此,人们应理性地看待生死的问题。然而,任何时代、任何社会也都会有非理性的迷信现象发生,即使是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诸多迷信思想却也在渐渐抬头,如有人借亲人的丧事讲究排场,大事铺张浪费,有权有势者甚至借机敛财,或迫令下属为自己去世的亲人披麻戴孝,将之看做自己社会地位和权势的象征;更严重的是一些人在健在的时候就大肆花钱选择自己的安葬之地并修造华丽的坟墓等等。诸如此类的现象,从墨子“节葬”的观点来看,不仅是非理性的,更是一种对大量人力和物力的无用浪费。现如今,也有必要大力宣传墨子的“节葬”主张,以便使借丧葬铺张浪费的迷信陋习能够得到有效遏制而不至于泛滥成灾。

早在二千多年前,圣者墨子对此痛加指责:厚葬在王公大人家中,棺木必定要多层,葬埋必定要深厚,随葬的文绣必定要繁富,坟墓必定要造得高大;这种情况在匹夫贱民家里也存在,他们竭尽全力不惜倾家荡产;在诸侯豪族家中,死人身上装饰着金玉珠宝,裹束着丝绸绶带。并把车子、马匹埋葬在墓穴里,还要多多制作帷幕帐幔,钟鼎和鼓、几筵、酒壶镜鉴、戈矛宝剑、羽旄旗帜、象牙皮革,将这些东西放到死者寝宫一起埋掉,内心才满足。至于生者陪死者而葬,天子、诸侯死了杀掉的殉葬者,多的几百,少的几十;将军、大夫死了杀掉的殉葬者,多的几十,少的也有好几个人。若此风盛行,国家必定贫穷,人口必定减少,刑法政事必定紊乱,生命将在这样血腥的习俗中变得灰暗无光。

对待丧葬问题,应该节用节葬。节用就是反对铺张浪费,反对穷奢极欲,崇尚节俭。凡事以够用即可,而不要追逐奢侈。节葬就是提倡安葬从简。众所周知,儒家提倡的葬礼也是有很多讲究的。父母妻子逝世,均要服丧礼三年,兄弟叔伯姑姨一年,晚辈或者更疏亲戚半年。并且在服丧期间要简居少食,人饿得脸发青眼发黑身子不能走路才算孝道。墨子认为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三年不仅浪费时间,荒废耕作,而且因此妨碍人丁增长,造成生产落后,国力削弱。他认为,人死后往土里一埋就可以了,恢复正常的生产劳作,这样才有利于人民本身和国家。儒家是讲究厚葬的,对于各个等级的人制定了不同的厚葬标准。墨子反对厚葬,认为人死后有三件衣服三寸棺木埋在土里不让尸臭飘出来就可以了,所有的陪葬殉葬奢侈陵墓都是浪费人民的财产。毫无疑问,墨子的这些观点即使放到现在也是正确的。两千多年过去了,繁文缛节,铺张浪费,还在像蛀虫一样危害着我们。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们应该正确理性地看待生死问题。如此,胜过我们没有节度地痛苦;繁文缛节,铺张浪费地置办葬礼。人类的繁衍生息就是这样,没有死,就不会有生。所以,我们应该更加健康、积极地生活,以绚烂多彩和丰富的人生来祭奠死者的亡灵。这样,死者的生命便在生者身上得到了延续,代代相承,所谓历史和民族就是这样形成的。历史和民族不需要暮气沉沉的哀痛,而是需要积极乐观的精神面貌来繁衍生息,这才是民族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