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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走为上计

大家见那国师远去,都是松了一口气。孙六义道:“这瓦剌国师,倒有几分江湖气概,他武功虽高”一句话未毕,方晖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向后便倒。众人都慌了手脚,此时方知,方晖适才在这绝顶高手的重击之下,苦撑了三十余招,原是受了伤,强自挺着,这时终于发了出来。

那瓦剌国师带着两名弟子转过了几条街,国师向乌恩问道:“乌恩,你觉得这姓方的少年,今日与我苦战硬撑,功力到底如何?”乌恩答道:“依弟子愚见,此人内息古怪,但却招数粗疏,偏偏又悟性奇高,极富临敌应变之才。所以在师父如此神威之下,接的了如此多的招数。”国师点了点头,说道:“确是如此,实际第十五招上,他正面硬接我神魔拳第六式,已被震伤了冲脉。此后在我一力抢攻之下,仍然苦苦抵挡了十余招方始落败,这般年轻,嘿嘿,面似油滑,内心深处,实是坚忍侠烈至极,难得啊难得。”

此时方晖受伤吐血昏晕,欧阳露于昨日之时,早在驿馆中备下锦衣卫的疗伤圣手,急来医治。过不多时,方晖悠悠醒转,见诸人关切围绕,咧开嘴笑了一下,道:“小房子在这瓦剌大国手猛攻之下,撑了这许多招,可还不赖吧?”众人见他开口说笑,心中都是一宽。

欧阳露眉头紧锁,问道:“那瓦剌国师临去之时,扬言三日后来取那走血奔息丸,那丸药便是我们不吃,也被西域诸邪抢走了不少,三日之后,却该如何应付。”温恭大喊:“如何应付,我们涌上硬拼便是,这京城之内,难道还怕了他一个异族鞑子不成?”

温森在诸子之中,向来极富智机,此时略加思考,说道:“这瓦剌鞑子,依足了江湖规矩,前来讨药,这丸药想来对他重要之极,必欲得之而甘心,我们如不想法蒙混过去,恐怕极难过关。”黄媛道:“你都说了极难过关,还说什么蒙混,岂不是等于没说?”温森知她脾气,微微一笑,不与她计较。

欧阳露道:“温二侠所言甚是。但我们此时却去哪里找那丸药来给他?这样罢,我奏请兵部,调重兵来刑部守卫。若是他敢硬来,我们便上奏朝廷,与瓦剌翻脸,他毕竟是瓦剌国师,须要顾着国体邦交。”

说道此处,方晖已经翻身坐了起来,说道:“这法子可行不通。”欧阳霖一直不语,见方晖坐起吃力,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问道:“为什么?”

方晖咳嗽了一声,说道:“一来对方依照江湖规矩已足,确是我们理亏,要么交得出所夺丹药,要么就打得过他,这两样我们都做不到。二来如果锦衣卫插手此事,便是官方江湖一体,他就有理由向锦衣卫下手啦。大同的战果,你是知道的,朝廷如能因这种江湖仇杀便兴师动兵的话,此时我朝大军,该已经出了长城了。”

欧阳露哼了一声,道:“下手便下手,我锦衣卫虽是单打独斗没有这般高手,但器械军阵,可不是吃素的。”众人之中,只有方晖和欧阳霖见过锦衣卫战阵之威,知道欧阳露所言非虚。

方晖道:“欧阳大人,小房子常说江湖事江湖了,我旧约盟相助锦衣卫,原是相抗异族,此事江湖上生,便由他在江湖上灭。我旧约盟的兄弟们大不了一死,不愿托庇于锦衣卫宇下!”

他此言一出,旧约盟诸子都是豪气横生,这些年来,众人虽然年纪皆轻,却都是见惯生死,此时经方晖这么一说,都觉不能因异族相欺,便靠锦衣卫保护活命。

欧阳露见八人目光中放出异色,知道再说也是无用,问道:“那依你之见,却该当如何处置此事,总不能在这里再等上三日,那国师来了与他一战,那样与送死何异啊?”

方晖讳莫如深地一笑,说道:“坐以待毙之事,小房子当然不会傻到那么干。”

温恭奇道:“那你心中,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方晖哼了一声,说道:“我伤势不重,只是被震伤了冲脉,这内息运力调和,我明日当无大碍了。他说三日后来取药,我一来没答应给他,二来也没说就在这里等他啊。”两手一摊,做无辜状,程雪婵和黄媛都是笑了起来。

欧阳露歪转了脑袋,似是极不相信地望着方晖,问道:“你的意思是?”

方晖沉重地点了点头,说:“你所料不错跑!”

此言一出,数人大感诧异,异口同声地问道:“跑?”

方晖此时精神转好,又改了嬉皮笑脸模样,道:“小房子年纪轻轻,武功盖世,光明正大比武,打伤了瓦剌国一流高手,被乃师追杀,流落江湖,凡我中原武林同道,莫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言罢嘿嘿一笑,继续道:“那瓦剌国师武功虽高,我却不信我中原武林无人是他敌手。便算不敌,他能敌得过少林寺达摩院么?武当的真武七截阵又如何?”

众人此时方才明白方晖之意,遁迹江湖,一来不牵扯锦衣卫国事在内,二来江湖仇杀,所在都有,何况方晖是对抗瓦剌国师,少林、武当这种名门正派,势必不会坐视不理。

欧阳露仍有忧色,说道:“此时你已受了伤,难保那瓦剌国师不派人监视这驿馆上下,防你脱逃,此事甚为可虑。”

温森插嘴道:“此事便有劳欧阳大人了,此时尚有三日之约,丐帮已向江湖发出相邀之贴,想必有些乐于助拳的江湖好手,此刻已经在路上了。欧阳姑娘只须每日遣出数十锦衣卫,皆穿我旧约盟服色,四散江湖即可,这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与我哥哥,先往少林武当通风报信,明日老七启程,去少林也好,去武当也罢,总之那国师便有监视,他异族来京,人手必然不多,就是人手众多,高手也该不多,那些不是高手的家伙,让你的人顺路收拾了便是。”

方晖又是哈哈一笑,说道:“此计大妙,温二哥向来鬼点子最多。”温森也是笑道:“不敢不敢,比之你方老七,或许还差着这么一截。”众人一并都笑,欧阳姐妹虽是心里仍然放心不下,但见大家主意已定,也大半安心下来。她们却并不知道,旧约盟的人,自小流落江湖,虽是小小年纪,却是一腔热血,早将生死看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