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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西域五邪

众锦衣卫见那人施辣手杀了一人,除去老戚尸身边留下两人,所余七名锦衣卫,都是挺起骑抢,握紧神武机弩,只侯安奇刚一声令下,便向前冲突。安奇刚看了看周遭情状,山道右侧尽是山石,左侧怪石嶙峋,是一道长长的斜坡,无路可走。若在平原之处,锦衣卫骑枪短驽,马匹并列冲击之下,任你武功再高,也不能正缨其锋,但此刻山路狭窄,两匹马并行,已嫌奔驰不开,何况山路曲折,无法施展马力,锦衣卫的兵威,便施展不出来。

那疤脸汉子冷笑一声:“劝你们不必再试了,昨夜里你们锦衣卫早已试过此法,此处情状也见到啦!”言下之意,极是不屑,让众人尽早伏诛。

方晖心念一动,策马走上两步,拱手道:“在下不才,江湖上无名小卒方晖,不曾动问前辈高姓大名?”那刀疤脸一愣,未想到锦衣卫中,有人以江湖之礼相见,当下打个哈哈,说道:“我们西域五邪的名头,谅你这娃娃也不曾知晓。”

方晖闻言,也打了个哈哈,说道:“在下年纪虽轻,但也颇历江湖。五位前辈纵横江湖,远走西域,当年威名赫赫,也是颇有人提及的。”方晖这几句话其实等于没说,既是称为西域五邪,必是五人,这二人显然不是异族之人,既有“邪”字,自是中原江湖不齿,远走西域的。

那人轻咦了一声,说道:“信口胡诌。你这娃娃倒说说看,我们五邪都是那些人?”方晖接口道:“五位前辈,是以五行排列的吧?”方晖一提五字,自然想到明教的五行旗,是以说到五行。

那人脸色一沉,说道:“早知你大言炎炎,我们五邪,乃是风雷水火土。”那拦路道人早已不耐烦起来,喝道:“跟这无知顽童多啰嗦什么,尽数杀了便是!”首当其冲两名锦衣卫尚未见他如何出剑,寒光一闪,便到面前,急速竖起骑枪格挡,哪知那剑如活物一般,轻轻巧巧地绕过骑枪,唰地一剑,两人皆已中剑毙命。

背后锦衣卫虎吼一声,右手抬起,神武机弩已连连射出。那人向左侧岩石上闪避蹬踏两步,腾空跃起,避开犬齿倒钩短驽,剑光闪出,又是一名锦衣卫中剑栽下马来。

方晖背对着那使剑道人,但听得锦衣卫发喊,知道后面已经动起手来。掣出三尺青锋,双足在马镫上一点,腾空而起,长剑挥出,向那刀疤脸刺来。那人见他身法轻盈,武功不低,叫一声好,一掌“鬼见神愁”劈面来迎。方晖左足离镫,长剑不停,右脚轻轻一点,托托托三声,三支弩箭毫无征兆地向那人射来。原来方晖出手之时,将神武机弩挂在右足之上,跃起之时,脚尖猛甩轻点,那神武机弩抛在空中,三支弩箭射出,端的是神出鬼没。

那刀疤脸出其不意,于间不容发之际闪身急避,相距不过寸许,当下大怒道:“小子恁地奸猾,却留你全尸不得。”片刻耽搁,方晖一跃落地,剑光霍霍,已占了先机,口中喝道:“安大人来帮忙,余众向前猛冲!”

欧阳露中伏之时,一来众人刚刚箭毙那使虎爪的奸细,正在下马查探,被那刀疤脸和使剑道人前后一夹,猝不及防,二来欧阳露当时被围在垓心,初时无法出手,锦衣卫的独斗功夫,都挡不住两人一招一式,是以尽被屠戮。

此刻方晖、安奇刚双双出手,一时阻住了那刀疤脸之人,众锦衣卫策起马来,弩箭短斧空中乱飞,兼之欧阳霖在队中,通点娥眉刺挡得住那道人三招两式,因此众锦衣卫虽是数人殒命,但欧阳霖与三名锦衣卫终究冲了过去。那道人大怒,拉过一匹马来,上马急追。

他杀老戚之时,也是先上马追,片刻之后,飞身岩石之上一跃而前,割断了老戚的喉咙。此时四骑奔逃,他便想故技重施,拦在四人马前,尽数屠戮。

方晖一见他上马,手中长剑脱手掷出,此向那刀疤脸,同时飞身向后,竭尽平生之力,一掌“大摔碑手”向那道人背心拍去。

刀疤脸初时见方晖出剑相攻,知是他擅长剑法,哪知两招未交,他长剑脱手飞出,当下被退开一步。待要再度攻向方晖,安奇刚掌法绵绵密密,却已阻住去路。

这“大摔碑手”,各门派多有,是以摔打拍击石碑、砖瓦之法增强掌力,掌法不一,但道理相同,唯求力大。这道人听得耳后掌风袭来,想也不想,反身便是一掌。双掌相交,方晖只觉对方掌中之力,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实是雄浑之极,被击得一连退出五六步,一跤坐倒。那道人的坐骑也吃不住方晖这一掌之力,前蹄跪倒,那道人一跃前冲,跃在地上。但方晖此时功力也已非同小可,道人双足落地,方晖掌力仍继,仍将他推得一个踉跄。

他虽一掌震倒方晖,但这踉跄来得狼狈,当下心中大怒,眼里凶光毕露,扬手将长剑扔在路旁,说道:“小子!你我来比比掌力!”

方晖斜眼向安奇刚望去。见那刀疤脸掌力大开大合,刀斧一般,一掌掌往安奇刚身上劈去。安奇刚仍是守着那双足内扣的步法,或前或后,忽左忽右,竟似招招料敌机先,出手短小干练,十招之中偶尔还得一两招,却是攻敌之所必救。看来虽是大落下风,一时尚不致落败。

方晖嘿嘿一笑,站起身来,说道:“这位道长,剑法惊奇,掌力雄浑,方某今天大开眼界。谅前辈必是武林中的高人,江湖事江湖了,何苦与官家趟这没来由的浑水?”借说话之机,调理经脉中被他震得一团糟的真气。

那道人虽然阴暗,但心肠却直,说道:“你这娃娃懂得什么?我们西域五邪,乃是瓦剌国师厚礼卑辞请了过来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说不得,这瓦剌和大明之事,便要伸手管上一管。”

方晖微微一笑,心说此人看似阴狠,其实不通世故,当下故作惊讶状,道:“前辈既是炎黄子民,为何去为鞑虏驱使?这大明的锦衣卫,名满天下,前辈若要扬名,在两国立威,也该为天朝效力,他日名扬江湖之上,岂不是更好?”方晖心中多年来对锦衣卫颇有芥蒂,甚至憎恶,但近日下来,锦衣卫虽然内斗极烈,却于家国之事,舍死忘生,毫不半分退缩,况靖难之役,陈年旧事,对锦衣卫看法已大有改观。饶是如此,这般当面大赞锦衣卫,虽是假话欺瞒这道人,心中仍然极是别扭。

那道人摇摇头道:“我管他什么这国那国,那瓦剌国师答应给我们诸多好处,我们才答应他帮忙。”方晖心中一动,问道:“那国师许了你什么好处?大明物丰民足,未必有什么东西是给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