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路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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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关外遇袭

方晖听说是长城隘口,心底一惊,那安奇刚刚走不久,便是飞马疾驰,也到不了七十里外,这流星炮,定然不是他放的。当下问那小校:“你家参将大人,确认是锦衣卫的火流星么?不是你们隘口守军示警?”

小校躬身答道:“适才小的也曾看到这讯号,因相距太远,是否锦衣卫的火流星我家大人不敢肯定,但隘口守军如遇紧急军情,放的是烽火狼烟,不是此讯号。”方晖嗯了一声,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那小校答道:“正是刚刚辰时。”

方晖谢了一声,向欧阳霖道:“我们快走,去长城隘口,事情必是如此。”欧阳霖见他说得紧急,随他飞奔而出,上了马出城而去,路上才问:“方大哥,你猜到什么了么?什么必是如此?”

方晖答道:“若我所料不错,你姐姐必是出关去啦。这火流星,是隘口守军放的。想是你姐姐事出紧急,出关之时必有交代,若到了此时不回,隘口守将便放火流星向平虏求援,这是锦衣卫的讯号,你安大哥看到,必然赶去。”

欧阳霖奇道:“安大哥在彼,我们如此匆忙赶去?”方晖笑道:“你那安大哥武功既强,带兵也是厉害,不过统帅随机应变之才,却是有限,我们相约到了长城隘口,便贴着长城东向搜索。我怕他知道了你姐姐出关的消息,无所适从。”欧阳霖撇了撇嘴道:“你这也太小看人啦,既是知道姐姐出关去了,他带队追出关去便是了,难道他为官带兵这么久,这点决断之力尚无么?”

方晖干笑了一声,略有歉意,道:“正是他为官带兵许久,这大队出关,非同小可之事,更为不便决断。”

两人一路疾驰,离关隘不足十里之处,远远见一骑快马迎面飞奔而来,马上乘者,正是锦衣卫。两人拦下一问,果然说是欧阳露出关,一夜未返,安奇刚大队铁骑不便出关,请两人过去商议。

此刻欧阳霖方信了方晖之言,奇道:“方大哥,你怎地什么都知道?”

方晖笑而不答,旧约盟之时,武龙二老都是兵部尚书旧将,时时提及行兵用兵之事,也难免说些边关情状,方晖是以料到。

不一时二人到了长城隘口,眼见安奇刚正在苦苦等待,一见两人到来,大是惊喜过望。原来欧阳露于昨日傍晚一路寻踪追到此处隘口,那守将巡查部署,手下人说道确然有此样一人,出关去尚不到一个时辰。欧阳露追敌心切,换了马匹出关去了,那守将见她是锦衣卫的人,又所带骑乘不多,便放出关去,约好一夜,如辰时不归便放火流星为号。安奇刚再欲带兵出关,那守将碍于责任重大,实是不敢放出。

方晖沉吟半晌,问那守将道:“欧阳大人一夜未返,夜里有没有示警之号?”守将向那关上一指,道:“少侠请上关口查看。”众人上得关来,方知那守将之意。

这平虏西北的长城隘口,依山而建,关外山势起伏,关口便建在两山峡谷之间,外面虽是一条大道,但旁处皆是高山,无路可通,好一座险要之处。极目望去,那大道随峰转路,十里外便为高山遮挡,这山岭之中,便是欧阳露放上百支火流星,关上也是看不到的。

方晖看到此处,点了点头,道:“安大人怎么说?”此时安奇刚心急如焚,道:“我是朝廷命官,不能带大队出关去寻。适才本想点选十名精旗出关去追,但怕人手不够。”欧阳霖急道:“我和方大哥来啦,我们不是锦衣卫的人,我们陪你一起去。”方晖点头称是。

当下三人点选了十名精锐,尽挑好马,出关而去。行了二三十里,见山路曲折,虽是道路宽广,但高山险阻极为峻要。行至一处山坳,但见两旁壁立千仞,路却收窄,仅容并骑通过。

方晖勒马不行,喃喃道:“我若伏击,必在此处。”话音未落,安奇刚叫道:“前面是什么?”纵马已出。众人跟上奔到近处,见一人俯卧于地,早已气绝多时,所穿正是锦衣卫服色。

三人心中怦怦乱跳,将那人翻转过来,安奇刚一声惊叫:“老戚!”叫声中无穷悲愤。那人双目圆睁,颈中一道极细的伤痕,竟似被一剑毙命,却不是那长于查探的老戚是谁?

众人惊怒之下,留下两人料理老戚的尸身,余人更是全神戒备,策马疾行。行不出数里,前方孤马无主,久久不肯离开死去的主人。众人奔过一看,见共有十四具尸首,十三名锦衣卫尽数殒命当场,还有一人,身上插着数枝犬齿倒钩箭,正是大同城外手使虎爪的瓦剌奸细,却不见欧阳露踪影。

大家四处查看,见路边岩石旁、树丛中,到处都是短斧箭矢,显然是经过一场剧斗。安奇刚点头道:“是了,老戚是折回报信的,奔出不远,终究还是被敌人追上了。”原来锦衣卫素练之法,如突遇敌袭,无论情状如何,战况有利于否,放火流星示警之余,必然先有一人力求走脱回报,这老戚,想来就是当时回报之人了,哪知不出数里之内,仍被人毙于大路之上。

欧阳霖一直念着姐姐,心下惶急,便要哭出声来。方晖见一众锦衣卫或是伤在正面要害一刃毙命,或是胸肋骨尽断,道:“这凶手不是瓦剌军队,是武林高手!”

一言甫出,却听头顶树上阴阴冷笑:“小兔崽子倒有些见识,留下命来吧。”

这人何时躲在树上,众人丝毫不察,想是到来之前,便已在树上窥伺已久,以方、安、欧阳三人的功夫竟是不觉。安奇刚抬头望去,见丈许外一株大树之上,露出青衫一角,临变不乱,甩手便是一记短斧。这精钢短斧,原是锦衣卫行军所配之物。

这一斧精光闪耀,去势极劲,到了那人跟前,他只轻轻一拨,那斧头滴溜溜落到地下去了,一人从树上轻轻而落,寂然无声。方晖等人见了他的身法,齐吃了一惊,此人好高的轻身功夫。只见那人身着青衫,五十岁不到年纪,脸上一道长长刀疤,极是怕人,当年这一刀,若是深了几分,只怕半边脑袋便已不在了。那人嘿嘿冷笑:“兔崽子手劲不差,是锦衣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安奇刚一声唿哨,锦衣卫齐声呐喊,飞斧弩箭,飞蝗一般向那人射去,更夹着三两支火流星,霎时间烟火大起,更教敌人难以闪避。那人似是撇了撇嘴,说道:“又是这种烂把戏。”似是身抬腿动,挥洒之极,将那来袭诸物,一一闪过。

最末一名锦衣卫拨转马头,便欲回奔。尚未回身之际,却被飒然一剑,咽喉割断。众人望去,见一人横在当路,身着道袍,长剑插在背上,便如从未曾出过剑一般。此人低首垂眉,目露凶光,沉声说道:“想跑是不行啦,来路上那掩埋尸首的两人,都已被贫道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