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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宽河之战(1)

厉双捷哼了一声,说道:“亦宸你懂得什么?圣上前年安乐城平叛汉王,何等神武,这区区万余蛮人,又算得什么?若是天子亲临,他们必魂飞魄散,一鼓成擒。若是调动秦海西北部骑,喜峰口外便被他们知觉溜走,我天朝神威便不显了!”

王亦宸诺诺连声,不敢再言。宣宗哈哈大笑,说道:“厉公公所言极是。王亦宸!与我点神机营中骑兵一千,三千营中、五军营中精锐各一千,看朕如何破敌!”王亦宸脸上变色,深知这军营之中颇多大将,如今圣上不去点将,反自己点兵迎击兀良哈人万骑,实是十分凶险之举。但圣上有旨,只得应声退下。

宣宗转头向厉双捷道:“厉公公,我们这便起行,省得那些军将多嘴劝阻。”厉双捷应道:“遵旨!”宣宗又向方晖望去,说道:“方晖,你武功甚高,便与厉公公随行护驾吧!”

眼见圣驾去脱袍换胄,厉双捷走到方晖跟前低声道:“圣上此番巡猎,原是好武之举。三营之中虽多为精锐,但毕竟行险,目下锦衣卫多在远处分批哨卫,人手不足,你将明教教众,扮作了锦衣卫人等,跟随亦宸护驾。另遣奇刚去调动李勋部,一同赶来,亲卫便有三百多人了,如有不测,以这三百余武功高强之人,却也保得圣上无虞。”方晖领命去了。

被调遣人众奉了上谕,调动极为迅速,都是万里良驹,此时天将昏暗,骤出营门,三百余锦衣卫虎卫左右,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中分左右中军,急速前行。

一夜疾驰四十余里,天将拂晓,已是十月十四日之晨了。宣宗身披软甲,鞭稍一指,问道:“前面宽河还有多远?”早有哨探的亲随锦衣卫来报:“启奏圣上,此处距宽河已不足十五里了!”宣宗微微点头,说道:“传令各军,整衣结束,人马摘枚衔棍,谁出声吓跑了朕的猎物,嘿嘿!立斩无赦!”

那宽河名虽为河,却是左近石门释,后世所称宽城,地势险要狭窄之极。此时哨探一骑骑来报,兀良哈人漫山遍野而来,不足五里。宣宗回顾四下,鞭稍一指,说道:“彼处有坡,易于伏兵。三千营将士随我上坡,神机营、五军营各自分兵一半于左右翼一里,坡后伏兵。见到锦衣卫火流星讯号,神机营在前,五军营随后掩杀,教这群鞑子有去无回。”众军将领命去了。

方晖初时见这宣宗轻率临敌,心中老大疑窦,此刻见了他调度有方,天子威仪甚重,成竹在胸,不禁暗暗钦佩,心想此人胸中颇有武略,无怪乎平叛汉王之乱于反掌之间。自己随侍左右,又想到他乃是永乐帝之孙,实乃建文旧臣大仇,他既知自己乃是方孝孺宗亲后代,竟有如此胸襟气度,毫不疑虑地置己于旁,实乃大奇之事。自己若是存有异心,以自己功夫,杀他岂非易如反掌?

此刻天色微明,兀良哈人骤见坡上明军,大呼而来。宣宗向方晖望去,见他脸上变色,微微笑道:“方晖,我曾听闻你有个外号叫做小房子,怎样?见到这等边关战事,可还怕么?”

方晖在马上躬身答道:“启禀圣上,小房子在江湖上,刀头上来,剑锋上去,从不畏死。但这边关战阵万马奔腾,却是头一遭见到,是以心旌摇动。随想到男儿汉大丈夫,能于边关厮杀一场,却是不枉此生了!”宣宗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不枉此生!好一个小房子!”随即敛了笑声道:“小房子,朕知道你原是旧约盟的人。昔年永乐先帝杀戮甚重,尤对建文忠臣实是不公,这宗派之争,原是于军民无益。你虽在草莽,若有功于国,我还你旧约盟、明教一个公道!”

方晖闻言,只觉豪情填塞胸臆,高声道:“陛下!小房子常想,这纷争内耗,杀戮流血本是人间惨事,我辈虽在江湖也自深恶痛绝。若说杀敌卫国,抵抗外侮,小房子愿为陛下奋勇杀贼!”此时兀良哈人已冲近一箭之地,方晖自身边三千营将士手中接过一杆长矛,忽地一声,犹如闪电般地掷出,那长矛将最前一名兀良哈骑兵贯胸而过,余势不衰,又将那骑兵身后两人刺穿下马。

宣宗纵声长笑,弯弓而射,箭法竟是精准已极,将当先三名兀良哈敌人射落下马。三千营将士见圣上大展神威,军情极振,箭发如雨,急冲而至的敌人纷纷中箭落马。

那兀良哈人原为蒙古归属部落,扎儿赤兀弹老人之子兀良哈氏者勒蔑弟兄二人,归附成吉思汗之后立下了汗马功劳,数百年传承,极为凶悍。此时见前军落马,丝毫不惧,口中荷荷而呼,手舞弯刀,浑不惧死地冲来。方晖此时激发了义愤,接过身后两支混铁长枪,高呼道:“是好汉的,随我杀鞑子来!”纵马而出,径往阵中冲去。宣宗见他悍勇,微微点了点头,三千营领军将领长枪一举,一千精兵锐骑呼喝一声,一齐纵马杀下山坡。

御林军中编制,神机营五千尽执火器,五军营拥兵十万,乃是重兵。这三千营三千铁骑,乃是朝廷的不二骑兵,天下精锐,尽归于此。此时一千骑兵借下坡地利之势一冲,登时将兀良哈万余骑兵击退半箭之地。

方晖虽不谙阵战,但此时内力武功俱已大成,两柄混铁枪运使开来,当真是所向披靡,身周丈许之内,被他横扫带到,无不筋断骨折。敌阵中主将见势不好,一声唿哨,三名副将荷荷大呼,两人手执长枪,一人手舞弯刀,向方晖冲来。

方晖见三人冲到近前,左右铁枪横扫,便要将敌人击落马下。哪知方晖虽是江湖上神功无敌,在这战阵中却绝无临敌经验,那三名副将乃是百战成军,打熟了的套子,两人长枪一卡,顺势外撩,都别在方晖枪身不受力处。方晖只觉得双枪一滞,那迎面而来的副将已经弯刀脱手,车轮一般飞旋砍向方晖。

方晖从未见过这般阵势,见弯刀劈来,一声虎吼,撇了双枪,在马鞍上纵身而起,犹如鹰隼一般向来敌扑去。那人虽是身经百战,却哪见过这般打法,一惊之下,方晖在空中“飞龙在天”已出,嘭地一声,那副将身着铁甲,向后倒飞出去,瞬间被蜂拥而至的战马踏做肉泥。两名使枪的副将见同伴落马,方拨转马头来袭方晖,方晖大喝一声,长臂伸出,登时将一名兀良哈骑兵抓了下马,直接向左首那副将掷去。那副将躲闪不及,被来人撞下马来,眼见两人都是筋骨尽断。

右首副将此时已经拨过马头,此时距方晖已不过两尺,丢了长枪拔出弯刀,凭借居高临下之势,兜头向方晖便是一刀。方晖此时落地,身前身后都是战马,避无可避,却又被对方占了高处,打他不着。情急之下,暴雷也似地一声虎吼,双掌同发降龙十八掌中“亢龙有悔”的招数,使尽浑身内力,一齐击在那副将坐骑之上。

那马高健之极,加上铁甲及身上骑者,重量已逾千斤,方晖此时将乾坤大挪移第七层之力,尽出双掌之中。那挪移心法,本便是激发人之潜力,如手无缚鸡之力者遇情急之时,往往力负百斤,方晖此时功力更是威力无匹。那高头大马,连马上乘者,竟被方晖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打得飞了起来,离地有七八尺之高,嘭地一声,摔出两丈有余。

宣宗在山坡上见到方晖竟以肉掌之力击飞战马,大是骇异,又复惊喜。见敌军惊于威势,军心涣散,被三千营的精锐打得大乱,下令道:“放火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