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路口的刘彦宁站起了身,他深情地看着那些人的背影,他想看看在那群人中间的人是谁,但又不想,因为他不敢相信现实——现实只能是残酷,而这残酷就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一点点割破刘彦宁的心。那心也是血肉做的啊,也会痛,也会流血,那不是钢铁,不会异常坚硬,也不会只有铁色。刘彦宁转身离开了,孤零零一人,没有亲人和朋友的陪伴,有的只是那颗孤独抑郁、支离破碎的红色的心,那颗希望得到爱、得到幸福的心。
在一条小巷里,刘彦宁蹲在角落,双手抱着头痛苦着,现在的他就如是一片云,被吹散,被吹聚,而后又被吹散,没有固定的形态,只能分分离离。或许哪天,就有可能不会再相聚,那时,便不会有相离,没有了相离那么也就不会有哭泣。天的泪,是云的汗水,虽然付出,但最终的结果还是悲哀。
刘彦宁的哭声回荡在那条小巷里,环绕在那个角落,那声音,是来自地狱的恶灵,那么悲伤,那么惹人怜悯。可悲的爱情,你难道带来的只能是悲剧?怎么可以,你需要改变,完全的改变,换个剧本,换个演员,不需要那卑贱的脸,不需要那肮脏的皮,要的只是白净,只是那纯洁,单调的,没有其他色彩的白净和纯洁,就算渲染,那也只能是用红色渲染,因为红色象征的是美丽的欢喜,是开心的热情,它从不会产生忧伤和悔恨等不良情绪。
刘彦宁的做法是对的,这世界的确需要改变,因为太过悲惨,太过暗淡,如果全是光线,那么光芒就会照耀在世间每一处角落,包括刘彦宁灰暗的心灵。灵魂的升华是破碎,是心的破碎:只有心的破碎才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也只有心的破碎才能使大脑运转另一种思维。
话说那天,那个街头,那个男人,那份痴情,那段哀愁,那份记忆,那些悔恨,都永将保存的历史的笺注里,残留下本应有的、不完美的结局。
下过的小雨又一次浸湿了刘彦宁的衣衫,这次,他的衣衫没有血迹,只是白,只是净,没有污痕,而他的眼泪,早已和这雨水融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雨。刘彦宁就在这雨中咆哮着,声嘶力竭地向天喧嚣,没有节制,没有拘束,他,早就释放了他的心灵,他的心灵,早就和个污秽的世界相互抵触,成为仇敌。
刘彦宁用自己的拳头用尽全力击打着那结实的墙壁,他想要发泄,用自己的拳头发泄,将自己心中的怒火,一一倾出,抛向脑后,无忧无虑,可这并不实际:他越用力击向墙壁,他心中的怒火就越加猛烈,而那无法浇灭的怒火,焚烧着他的心,没有一点留情。最终,他的手背流出鲜红的血液,那血液沿着墙壁流下,和雨水融在一起,消失了原来的鲜红色彩,能看到的,只是那血液慢慢变淡,慢慢不见。而刘彦宁,他将身子倾在墙壁上,缓缓瘫倒在地,没有感情,就如干尸,连眼睛都失去了光泽。
写不出风的忧伤,表不出雨的冷酷,也抒不出空气的无情。有的感情不需要言语,因为文字更表达不了感情所拥有的精魂,它所表达的,只是将感情更加抽象,让人难以理解,却又产生共鸣。
雨渐渐变小,但还是连绵,本就是小雨,更加小就变成了矫情,只不过不是雨的矫情,而是天,是云的矫情,它们矫情,所以雨才会矫情,不然原本那么高贵的雨,怎会那么卑贱,那么令人想要同情。
刘彦宁走在雨中,路上,已没有闲人,假如有,他们的头顶也会有把伞,是他们自己为自己所撑,或是他们爱的人为他们所撑。显然,撑伞对刘彦宁来说是不可能了,这是种奢望,不会实现的奢望——他,没有了爱人,而他自己,也不再相信他自己,他变成了多余,可有可无的多余。
世界已临近黑暗,一切都将变得邪恶,想想都有些可怕,还是不要再想,再想下去肯定是心惊胆战。灰暗的世界,云朵中充斥着光芒,那光芒,不能穿透厚厚的云层,所以在云层下,是黑暗,是恐惧,让人不由得害怕。
刘彦宁停在了一个路口,他抬起手臂,眼神有些痴情地看着手腕上的“爱恋”,他轻声地说道:“或许,我不该回来,回来给我带来的只是悲哀。”接着他便用手拨动了“爱恋”所显示的时间,那个他还没利用“爱恋”来到这个时空之前的时空,和科斯·乔以及程琳在一起的那个时空。
刘彦宁消失了,在寇静甜离世的那个时空里,在雨中,在黑暗里。
都安静了,都寂静了,死寂,可怕,那种无助的,没有希望只剩下绝望的,想流泪却没有眼泪的那种感觉,心如刀绞,很痛,很难受。
刘彦宁又出现在了科斯·乔和程琳的面前,出现在那个实验室里,只不过科斯·乔和程琳的脸上浮现的是微笑,而刘彦宁的脸上浮现的却是比之前更忧愁的悲伤。
“怎么样,感觉怎样?”科斯·乔很紧张地问道,他很想知道“爱恋”的缺点是什么,他好和程琳一起完善,然后将“爱恋”打造成当今社会最有影响力的发明,让人类文明再次登上巅峰。不管怎么解释,都只是为了个人利益,根本不是为了他人,不是为了社会。
都是自私,都不是君子,如不是为了自己,何来悲剧可言,都是自己造就的结果,何必拿别人说事,可悲,可气。
刘彦宁没有说话,他只是满脸孤傲地侧过头看着科斯·乔,而他手腕上的“爱恋”早就已经摘下,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本就不是你们这个时空的人,为何要我完成你们时空的试验?”接着他便把“爱恋”递给了科斯·乔,独自一人径直向实验室外走去。
科斯·乔拿着“爱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着离去的刘彦宁,心中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接下来该怎么才好?”程琳向前走了几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