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宁睁开眼睛,他的眼前模模糊糊,渐渐的,他看清了对他说话之人,是科斯·乔,“裂缝”的发明者。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难道这就是命?如此戏剧。
起初刘彦宁看到科斯·乔的时候有些惊讶,不过他接受了,因为这现实不容许他怀疑。
“是不是很惊讶?”
科斯·乔看着刘彦宁,他笑着说道。刘彦宁没有回答,他很是安静。可能这世界已夺去了他的全部,而留给他的,只是那颗平静的心。
“想不想知道我怎么会找到你?”科斯·乔问道。
刘彦宁摇了摇头,他不想知道太多,因为他清楚知道的太多,那结局也就更惨,就如现在一样,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孩子,失去了那个一见钟情的爱人。
“我的孩子呢?”刘彦宁转过头轻声问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坐在一旁的科斯·乔。
“你想知道?”科斯·乔反问道。其实他没有必要询问刘彦宁这个问题,因为他明白刘彦宁非常想念他的孩子,这句话只是出于人性的多余。
刘彦宁点点头——没有那个父亲是不想念自己的孩子的,除非他没有人性,没有良心。
科斯·乔微微一笑,他看着刘彦宁说道:“时间会告诉你答案,不过我要告诉你,她现在是我的孩子,不属于你。”
刘彦宁的眼中突然出现许多怒气,他敌视着科斯·乔,如果可以,他愿意杀死他,因为他夺去了他在世上最后的牵挂。刘彦宁不知道,一切的结局只能是悲剧,而悲剧,也只能属于一切的结局。
最后的,只能是眼泪,而眼泪中包含着的是心碎。欢乐只是过程,过程中不一定需要欢乐。
“现在她人呢?”刘彦宁问道。
听到这句话科斯·乔笑得愈加灿烂,他没有说话,只是傻傻的笑,没有其他表情。
“我问你,她人呢,她人呢?”
刘彦宁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坐起在床上弯着腰,双手紧紧将科斯·乔的脖颈捏住,他大声向科斯·乔喧嚣着。这是他心中的火焰,他要发泄,将这发泄在科斯·乔的身上。科斯·乔面不改色,他依然微微笑着,他说:“记得你之前是怎么入狱的吗?对,就是因为你杀了人,难道你现在还要这么做吗?”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啊,竟然还如此有魄力,这实令人敬畏。
刘彦宁没有因为科斯·乔的话语而绥靖心境,相反,这更加激怒了刘彦宁,他说:“入狱又怎样,难道可以看见我的妻子?现在好了,我无惧死亡,我要为我的妻子报仇,我要杀了你。”
科斯·乔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恐惧,这次他真是怕了,真的,他竟然这么害怕。不知道科斯·乔是怕死还是怕什么,总之他还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人世,他还有事要做,而那要做的事就是他看破红尘的羁绊。
“你还有你的孩子,难道你不想见到她了吗?”
刘彦宁听到科斯·乔的这句话后慢慢放松了手部肌肉,他安静了下来,低下头沉思着。是的,他还有他的孩子,这个世上还有东西值得他去牵挂,他并不孤独,他还有他所爱的。
“告诉我,她在哪儿,她在哪儿?”刘彦宁又一次焦急地问道。
“我说过,时间会给你答案,你要做的,只是默默地等待。”科斯·乔摆正了他倾斜着的身子,语气不急不缓。
“要等到什么时候,明天还是后天?”刘彦宁有些绝望地说道。可能他真的是见不到他的孩子了,他是这样认为。
“不不不,会很快,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孩子。”科斯·乔说,“只是她是否认识你就不一定了,或许,她只会将你看做她生命中的过路人。”
“我不奢求什么,只愿能再见到她就行,哪怕只有一眼。”刘彦宁说道,眼泪又挂在了他的脸颊。
谁说只有女人是水做的,男人也一样,只不过男人的水只在适当的时刻涌出罢了。
“你现在无罪了,可以安逸生活。”科斯·乔对刘彦宁说。刘彦宁不解地看着科斯·乔,他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是什么,他杀了人,怎么会无罪呢,他明明听到那日法官宣判说判处刘彦宁十五年有期徒刑,为什么现在都变了呢。“不要想太多,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做好自己要做的事就好。”科斯·乔看着刘彦宁的瞳孔说道。
科斯·乔离开了,什么都没留下,也对,不需要他留下什么。整个房间只剩下刘彦宁和冰冷的空气,什么都没有。
滚烫的眼泪在刘彦宁的眼中狂妄的流出,像极了刘彦宁当初杀人的模样,无情冷血。眼泪这种东西,想流的时候流不出,不想流的时候却如洪水般泛滥,怪哉怪哉。那些眼泪浸湿了棉被,接着化为蒸汽消散,凝结于空气中,使空气愈加冰冷,让人心愈寒。相对刘彦宁而言,伤感弥漫整个世界,因为他的心已感受不了温暖,能感受的,只是凄凉,只是悲伤。太过极端,但又能怎样,既然这世界非要黑暗,那人们也只能黑暗,谁要是洁白,那绝对是另类,受人白眼,让人责骂。
并不是出于自愿。
窗户敞开着,微风轻轻吹过刘彦宁煞白的脸颊,如一位美人,慢慢抚摸着刘彦宁的肌肤,抚过刘彦宁的伤疤。
星固然是美,但在刘彦宁眼里却也是寂寞,因为他知道,两颗看上很近的星,实际上隔着几万光年,甚至几十万光年。触及不到,只能互相想念。天上的那颗启明星啊,请你告诉刘彦宁方向,不要再让他失望,他所承受的痛苦实在太多了,让他欢喜一次吧,那怕片刻也好。
整宿,刘彦宁都没有睡着,他思念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还有寇静甜,这些都是他爱的人,值得用生命去爱。
刘彦宁不会再放弃生命了,因为他还有所牵挂,那牵挂,足以支撑起他活下去的信念。起码现在这样,过去怎样还不知道。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科斯·乔,他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