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在生活中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他极重视夫妻、兄弟、父子、叔侄、祖孙间的关系,总惦记着他的家族人丁兴旺,官运亨通,财富日增,世世代代保持显贵的地位。他与嫡妻冯氏感情很深。按照封建礼教,嫡妻在家庭中的地位是较高的,妾只能在嫡妻不在场时,才敢放肆、撒娇。和珅也深深懂得这一点,一来嫡妻出身名门;二来她又生了个长子丰绅殷德,而丰绅殷德又娶了乾隆帝爱女和孝公主,母以子贵,和珅怎敢怠慢;三来冯氏平日对和珅体贴入微,对他十分理解。冯氏在病中时,还念念不忘和珅的腿病,为他祈祷痊愈。和珅对冯氏亦很尊重和爱恋。冯氏在1798年二月病故时,和珅非常悲痛,曾作悼亡诗六首,表达了他的哀思。
和珅对于自己的子女也极重感情,特别是对他的两个儿子,更是无比疼爱。和珅一生虽妻妾众多,但只生了两个男孩。长子丰绅殷德自不必说,爱如心肝。另一个就是在1794年生的次子,他也视其为珍珠一样,爱护备至。由于这个次子比丰绅殷德小十九岁,所以和家上上下下都很喜欢他。可是这个孩子寿命不长,在1796年的七月初七日,刚刚两岁的次子竟一命呜呼。对于次子的夭折,和珅夫妻的悲伤之情自不用说,就连丰绅殷德听到弟弟去世的消息也十分悲痛。
次子夭折时和珅不在北京。那时他正陪着乾隆帝在热河避暑山庄。当他得知这个噩耗后,更是痛不可言,于是提笔写了《忆悼亡儿绝句十首》等诗,表达他的哀思。
幼子的夭折,对和珅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以致他感到犹如切肤之痛。对这个老来得到的幼子,和珅打心眼里疼爱,一心想使他成为“书香门第”的继承人。但万万没想到爱子竟突然死去,犹如晴天霹雳,使他精神上无法承担,悲痛欲绝。因此他怨天尤人,竟埋怨起一伙同僚为祝贺他老来喜得幼子,而鼓动其到乾隆帝面前要求重举“任子之典”的举动。他认为这是诸位同仁有意害他,因此迁怒于众人。
1796年,和珅连遭不幸。幼子刚亡,伤痛未消,八月噩耗又从湘黔战场传来。正在镇压苗民起义的弟弟——四川总督和琳,因患瘴气继福康安之后病亡。这对他无疑又是一个沉重打击。因为他与和琳手足之情极深,彼此相差三岁,两人从小在一起玩耍、读书吟诗,成年后又一直在一起生活多年,直到和珅盖起新居后,两家才分开。和琳的成长、升迁,哪一样也离不开和珅的帮助,和琳长年在外任职,家中的许多事务都由和珅照料。如家庭中的生活开支、子婚女嫁等等都由他操心。和氏兄弟二人同舟共济、荣辱与共,十分亲密。因此和琳刚刚44岁就死去,和珅悲痛万分。和珅不但痛悼其弟,而且对于和琳的爱妾,一个名叫殷云卿的人为和琳殉身,也很感佩,大加赞扬。
刚刚给弟弟办完丧事,悲痛还没有平息,转到第二年,也就是1797年,和珅唯一的长孙又夭折了。估计这个孩子是和孝公主生的,但生下来没多久便死了,从此丰绅殷德再也没有过儿子。两三年间,和家连遭不幸,竟有四人死去,这一连串的打击,使和珅难以承受。再加上此时爆发的苗民起义和五省白莲教大起义,更使他焦头烂额,急上加急。
和珅周围祸事不断,不仅如此,和珅还疾病缠身。和珅从年轻时开始就经常腿脚疼痛,犯起病来痛苦异常,有时腿和脚都红肿起来,行走艰难。尤其是右腿膝盖骨周围最为严重。每年夏秋间多雨季节就犯病,偶尔仲春时节也发作,每当病重,常常卧床不起。每当腿病发作,便引起全身疼痛。
据说和珅每年一到夏秋之间,腿病就要复发。每当想上朝时,凌晨必叫人宰杀一只狗,然后剥皮缚在膝盖上,才能乘椅轿或肩舆入宫。这件事也成了以后嘉庆整治他的一大罪状。也可能因腿脚疼,他在圆明园等禁园骑马出入,这又成了他一大罪状。和珅之所以敢于犯禁,不排除他自认为权势大、与众不同,便目空一切地胡作非为,但很可能是乾隆帝认为他腿病严重,行动实在不便,而特许他在宫中乘椅轿,在圆明园骑马。因为这种特权并不是专给和珅一人的,皇帝经常把这种特权赏赐给年老多病、行动不便的大臣。嘉庆帝为了整治和珅,才特意把这件事罗织为两大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