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八百载后,遇魔族来袭,魔族强,天下道门尽数迎敌。
惨败!
东周亡。
后有西周起于渭水畔,收拢败兵,以神奇之事,扭转乾坤,退敌千里。
西周兴,有修士言:八百载东周,八百载西周,天下起于十六。
没人知道这十六,到底是何寓意。
……
西周纪七百八十三年,西京,秋桐贵妃待产。
桐宫中,无数稳婆、宫女、近侍脚步慌乱的在偌大清寂的宫殿中来回奔走。明黄色的帷幔中,痛苦的女声正在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娘娘!坚持住啊!娘娘坚持住啊!马上就要出来了!马上就要生了!”
稳婆捏着秋桐那汗津津的手,一脸紧张凝肃的表情。
“啊……好疼……唔…”
“用力!娘娘!加油!用力!马上就要出来了!”
“已经、已经能看到头了!用力啊!娘娘!加油!”
“啊……”
“水!快点拿水来!”
“哇……呜哇……呱呱呱呱……”
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稳婆欢喜的对躺在床榻上已经累的快要虚脱过去的秋桐娘娘轻声的说。
“生了!生了!娘娘!您来看看,是位皇子殿下!”
稳婆迅速的将怀中的婴孩用棉被包裹起来,然后递给虚弱的秋桐面前,轻轻的说。
秋桐用尽全身的力量,睁开已经疲累的一丝力气都不在的眼睛,看着那张小小的脸颊,看着那还未睁开眼睛观察整个世界的婴孩,满足的笑了。
“这是、这是……我的孩子……真好。”
秋桐虚弱的说着。
“轰!”
可就在这孩子降生的那一瞬,庄严华贵的桐宫大门却被轰然撞开,一队黑衣人迅速的冲进桐宫,恍若疯魔一般见人就杀。
“什么人!立刻保护娘娘!”
黑衣人足有四十多人,每一个都修为高绝,且悍不畏死。
持剑的侍卫奋勇朝黑衣人杀去,可他们只是宫中侍卫,哪里是那些视生命于不顾的黑衣死士的对手。
激斗,只存在了不到半刻钟,便已经销声匿迹。鲜血从桐宫大门口,一直延伸到桐宫正殿门口。
尸骸遍地,鲜血横流。
奢华的桐宫中,只剩下不通半点修为的宫女和稳婆跪在地上。她们也想站起身来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可那浓烈的血腥味却抽走了她们全身的力气,她们只能跪在地上像一只待宰的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黑衣人首领缓缓走进宫殿,皮质的长靴落在洁净光滑的青砖上,啪嗒啪嗒作响,手中低垂的长剑与地面摩擦着,划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响,一滴滴鲜红的血液在桐宫中流淌出一条笔直的血线。
他单手撩开帷幔,却不想帷幔中,猛的递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却是那为秋桐娘娘接生的稳婆企图刺杀这位死士首领。
“砰!”
“噗……”
长剑与匕首交击的声响在整个大殿中回荡着,而那些明显呼吸急促起来的宫女们则惊恐的大叫着。
黑衣人首领一剑格开匕首,反手将稳婆的喉咙割开,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稳婆那苍老的面容依然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华贵的帷幔在这一瞬间,被染成了血色。
“钟姨!……”
秋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可这偌大的桐宫中,却再无人可以帮到自己。
“你、你们是什么人!”
秋桐抱着怀中的婴孩,面色惊恐的看着闯入的黑衣人。
“来杀你的人。”
仿佛这世间最刺耳难听的声音从黑衣人首领的口中说出,伴随着凌冽的寒光,秋桐逐渐失去了意识。只是,那双一直抱着怀中婴孩的手,却死死的抓着包裹孩子的棉被,森白的骨节没有一丝血色。
……
渭水河畔,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衣袍中的女子静静的看着怀中的婴孩,婴孩玩弄着手指,不哭不闹。
她看着自己身下那汹涌的渭水,遥遥回望身后那巨大的西京城,轻轻一声长叹。
“自这渭水中漂流而下,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木盆,随波逐流,飘摇在汹涌肆虐的渭水中,而河水与近百丈高的河道碰撞,发出的声响,竟隐隐有龙啸传出。
……
西周纪七百八十三年,桐妃在自己宫中遇刺身亡,桐宫守卫加之宫女稳婆,一应三百二十四人全部罹难。
皇帝周演武震怒,命枢密院彻查此事。
经传言,桐妃遇刺之夜,应有皇子诞下,而宫中太医检查桐妃尸体时,却称并无诞下皇子的迹象。
第二日,宫中传出消息:桐妃肺痨成疾,于昨日病逝,特行国葬之礼。
此事,就此压下。
……
落魄的道人踉跄的走在渭水河畔,巨大的龙吟声在河水中奔流着,若是寻常人闻之,必然早已七窍流血而亡,可这道人却仿佛从未察觉到这河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就这么仿佛失了魂一般的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或者说,自己的道究竟在什么地方。
追寻前世的辉煌?还是寄托于下一世可以一改现在这副颓然的模样?
他不知道,所以他来西京寻找答案,可是,西京除了就只有一龙一凤,还都是已经逐渐垂垂老矣的老家伙以外,再无其它。
他们不能帮自己什么,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悟。
当年,记得老师就是这么教导自己的。
可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还是像现在这般,落魄的好像一条狗一样!
自己最爱的人还在那囚笼中不得解脱,而自己却这般无用!
“老天爷!何不杀了我?!”
中年道人的头发很长,束带又不能很好的将那些散碎的头发全部梳起,于是,几缕已经渐渐有些灰白的发丝随着微风见见将他的眼睛遮蔽。
渭水自孤峰流下,途径了不知多少万里,在西京城外那片不知何人种植下的十里桃花林前,却分了家。
北面谓之龙道。
南面谓之凤羽。
龙道里常有龙吟之声从中传来,其声之大,让被龙道凤羽包裹下的西京城都清晰可闻。
“嘤嘤……”
中年道人忽然站住了脚步,他将自己的灵觉散发到最大,仔细的听着那龙吟声中的那一抹异样。
可这怪异的声音却只是响过一声后,就再无音讯。
中年道人烦躁的冲龙道大吼道:
“安静点!你这头老龙!”
霎时间,整个龙道顿时风平浪静。
而整个龙道里的河水,似乎都在因为这中年道人的一声怒吼而颤栗不已。
“嘤嘤……”
这回,中年道人终于算是听得清晰了。
是一个孩子!是一个婴儿!
“哪里来的婴儿?怎么会在这里?”
中年道人只是略一想,便纵身跃下那百丈高的河道,滚滚河水从道人身边经过,却丝毫不敢沾湿他的衣衫分毫。
道人就这么在河道中踏波而行。
远处,一个木盆正在波涛之间飘摇,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
眼看着浪头就要将那木盆打翻,可木盆却又奇迹一般的摆正了方向,依然这么在龙道上飘摇着。
“这、这是……”
中年道人身形一顿,出现在那个木盆边上,而随着中年道人的出现,木盆周围的河水也随之安静下来。
道人伸手轻轻的将木盆中的孩子抱起,而那个木盆也在孩子离开的瞬间,顿时化为一捧木灰消散在整个龙道的河水里。
道人轻轻挽起额前的长发,一双明亮的眼眸仔细的看着怀中的婴孩。
道人看着看着,眉头却越来越皱,长叹一声道:
“你命不好……”
是啊,若是命好,此刻又哪里会在这万里波涛下的龙道河水中飘摇?早已经是在自己亲生母亲的怀中享受母乳的慰藉吧,就算再不济,也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吧……
可现在,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破碎的木盆,波涛汹涌,万分危险的龙道,这每一个都是万分凶险的遭遇,哪里是寻常好命的孩子应该遭受的?
道人的手轻轻在孩子脸上拂过,感觉着孩子脸上那稚嫩的皮肤,眼中的神光却愈发的明亮。
“你、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道人眼中,一幕幕血腥的场景仿佛虚幻的泡沫一般浮现然后破裂,可当他看到那黑衣人一剑斩下那女子的头颅时,整个人仿佛疯癫了一般冲天嘶吼!
“啊……”
万吨的河水冲天而起,随着那道人的震怒,随着那经久不息的龙吟。
“你、你竟然死了?!你竟然就这样死了?那我要这一身的修为有何用?!我要那长生又有何用?!”
“哈哈哈哈哈……”
似乎是巨大的悲痛已经让道人的精神彻底奔溃,那中年道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悲愤,笑声刺耳,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悲伤与恸泣……
巨大的笑声载着道人冲天而起,龙道里河水颤栗着几近断流。
天空中,无边的黑色劫云快速的凝聚而来,银色翻滚的闪电具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那道人就这么抱着婴孩,冲天而起,面对着万条从天而降的银龙,微微的笑着……
……
西京城中那威严无比的宫廷中,一个正在浇花的老妇人忽然停住了浇花的花洒,怔怔的看着北方,喃喃道:
“你这是找死么?……”
遥远的柴山上,一所学宫中,正在教授学生课业的老夫子忽然停下了口中的课业,同样怔怔的看着北方。
微不可查的声音从他口中道出:
“何必这么想不开?……”
因为中年道人的这一声怒吼,似乎整个天下那些隐匿在微末之地的不出世的强者们,纷纷心有所感。
有的人大快人心,有的人心有戚戚。
西京皇宫中的老妇人轻轻的将手中的花洒放下,缓步走到一个不高的椅子前,整理了一下裙摆,忽然长叹一口气。
“她的死,是我的责任……是我没看好这个皇宫……”
说到这里,老妇人竟是涕泪横流……
……
孤峰,就好像一座擎天巨物一般就那么孤零零的矗立在整个大地的正中心。
没谁知道这里到底有多高,但是,无论修为再如何精深的修士,都没人能走到这孤峰的顶端。
有一位浑身破破烂烂的道人,抱着一个婴孩落在了这孤峰之上。道人虽然浑身残破不堪,可看向那怀中婴孩的眼神却充满了无尽的柔和。
“你姓周,这是她的选择。可你的命不好,没能上承天泽。当年,我说过要做她的天,可在我还没成为天的时候,她却……”
说到这里,中年道人眼中竟有泪光闪烁。
“我这残躯,倒也还能活个几十年,那,这几十年,我就做你的天吧!上承天泽,下接地蕴。”
“你就叫周天泽!”
道人在这里住下不久后,山上就来了一个老头子,老头子仿佛很怕那道人,可还是在道人边上起了一间茅草屋。
从周天泽记事起,道人和老头就没说过一句话,他不知道老头吃的什么,只是偶尔从老头那破落的茅草房中逸散出来的噬人心魄的香味中,感觉到,老头吃的东西,比自己碗里那青白相间的绿菜要有味道很多。
师父不让他跟老头说话。
这是那道人对周泽天的禁令。
周泽天不敢有丝毫违逆。
他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一是盯着门口的那柱将死未死的小树发呆;二是读书。
他不知道在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道人是从何处弄来那一屋子的书籍,他只是知道,那一屋子的书籍大部分都是晦涩难懂的道文经典。
相比起对着小树发呆,周泽天更喜欢钻进屋子里看书。那间屋子中的书架呈现出九宫的格局。虽然天泽并不理解所谓的九宫格局到底是什么,但是在那些晦涩难懂的道文典籍中,九宫这个词语的出现频率还是非常高的。所以,渐渐的,周天泽也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九宫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九宫格局的书架东三面是道文,西三面是佛语,南三面是妖典,北三面是杂记。
他喜欢北三面。
因为,通过那一页页泛黄的纸张上记述的文字中,他窥伺到了这个世界那些繁华的令人向往的过去、现在,和那些隐约可见的未来。
而那个时不时就拿着一只烧鸡就着大梨吃的老头,依然醉生梦死,有时候天泽好几天都看不到他的人影,然后在小天泽正对着小树发呆的某个瞬间,忽然推开那扇破落的木门从里面伸着懒腰走出来,大叫一声:
“睡得真舒服啊……”
然后,在看到中年道人从屋舍中走出来,就吓的立刻跑开。
天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居然可以睡这么长的时间。但是,那些杂记中对人的描述却显然无法套用在那个老头的身上。
“来!小天泽,陪你爷爷写字好不好?”
周天泽有些惶恐的摇摇头。
师父不让自己跟他说话,所以周天泽本能的对他畏之如虎。
“没事,别理那个臭牛鼻子!他休息呢……不会知道的!”
老头的脸好像一朵盛开的小花,五彩斑斓的样子。天泽知道,在蔬菜地里像这样的小花是要赶紧除掉的,不然它会吸收那些萝卜和青菜的养分……
小天泽拍拍身上薄薄的一层积灰,快步走进书房。
“唉……小天泽?别跑啊……爷爷又不吃你!”
老头无奈的看着“砰”的一声关紧的门扉,无奈的垂下高高扬起的右手,暗红色的光芒在掌心渐渐消失。
龙道里的河水在这一瞬间,再次变得汹涌。
这一年,周天泽七岁。
在这一年,那道人就再也不管屋前开垦出来的一小块菜地了,所以,周天泽每天的课业中,又多出了一项:种地。
按理说,常年下地干活的人总免不了风吹日晒,而结果就是皮肤黝黑,力大如牛,愚笨不堪。
可这些,在小天泽身上却一样也未兑现。
小天泽依然是一副乖巧伶俐的样子,皮肤白皙,纤细的血管在阳光下,似乎都清晰可见。
沉重的犁头,依然是小天泽最头疼的东西。一切地里的农活,都需要天泽自己用双手一点点的完成。
当晨光微微亮起的时候,周天泽在小树前微微揉搓着已经有些红肿的胳膊,昨天的农活太累了。
他还在盯着那颗将死的小树发呆,今天看着那小树,困意仿佛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哈……”
小天泽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再睁眼看那小树,眼前的景象却顿时惊得他困意全消!
金灿灿的树枝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雍容的贵气,一朵庆云就那么低低的漂浮在小树的上空,条条从树枝上散发出来的金丝蒸腾而起,落入那朵庆云。
“师父,这是什么树?怎么会变成这样?”
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天泽身旁,看着他疑惑的样子,笑而不语。
这是周天泽第一次见到师父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
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也许是长久的不曾笑过,熙然一笑,竟也是如此的明媚灿烂。
“闭眼、凝神,这叫气运。”
中年道人第一次说出了‘气运’这两个字,而周天泽则在这两个字的寓意中,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一天,周天泽所有的农活都没有做了,书也没有继续看下去,只呆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安静的闭眼、凝神。
这是师父的命令,按照师父的话来说,他今天开了天眼,耗神太多,需要静养。
这一天,周天泽刚刚满了十岁。
自从那一日周天泽看到了那株小树上空的祥瑞之气,他的整个生活规律就发生了质的改变。
繁重的农活被一再精简,可需要耗费的力气却增大了不知多少倍。而多出来的时间,则全部用在了那间破落的书房。
中年道人要求他将整间屋子里所有的书籍全部背下,一个字都不准漏掉。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他还是按照师父所说的做了。
而那个总是一副邋里邋遢的老头,也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与道人商议了后,每天清晨教天泽‘写字’。
这也是道人第一次允许老头与天泽说话。
老头写字跟平常意义上的写字是不同的。
中年道人也会写字,而且写的很漂亮,从一开始就是他在教周天泽识字,写字。所以,周天泽的字,自然写的也很好。
老头要取那株奇怪的小树身上的一截树枝做笔,周天泽将小树护在身后,倔强的眼神里,是一种坚持!
小树一直在他的注视下生长了超过十年的时间,就好像他最好的朋友一样。况且小树平日里本来生长的就慢,现在老头要取一条树枝做笔,这样的事,他怎能答应?!
“你知道为什么这株小树生长的如此缓慢么?”
老头指着远处那些茂密的,粗壮的大树,声音轻缓的说。
小天泽也困惑,但是却没有表现在脸上,稚嫩的脸上满是戒惧。
老头不理天泽像是护着小鸡的母鸡一般的作态,径自说着:
“你也读了不少的书籍,应该也见过前人对这种树木的描述……”
老头的声音忽然变的悠远。
因为一开始就对这个老头的印象极差,所以骤然听到老头用这种极为空灵的声音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年仅十岁的小天泽惊呆了。
“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这株小树是扶桑?!”
小天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容。
他完全无法想象,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小树,居然就是那似乎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扶桑木!
“可它,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点……”
小天泽问着。
老头笑了笑,说:“因为它只是扶桑树的一根枝干。”
老头缅怀着曾经,说着这柱小树的来历,说着那中年道人如何如何艰辛的从那株大树上折下这么一小段。
小天泽听得很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老头忽然笑着从身后取出一截树枝,说:“我来教你怎么写字吧!”
看到那一截树枝的瞬间,周天泽顿时眼睛就红了,他忙转脸看向身后的小扶桑木,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少了一条枝干,崭新的断截面,还留着新茬……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周天泽对老头大吼着。
老头却捏着那截断枝,找到了一个很顺手的位置,不理周天泽的大吼,轻轻运笔。
“先教你写人字!写字就好像做人,连人都写不好,怎么做好人?”
老头将断枝的另一端轻轻插入平坦的地面里,一撇一捺,一个锋芒绽露的‘人’字,就这样出现在地面上。
一股凝而不散的锋锐之气从这个人字中透出,好像一个勇士正在面对生死之敌所绽放出的血煞之气一般。
“呀……”
小天泽想要伸手触碰那刚刚写好的人字,可就在伸手的刹那,白净的小手竟然就这么破了,一珠鲜血快速的从指尖流出,滴落在泥土中。
小天泽忙将刺痛的手指含在口中,却没注意到那老头一直对着那一块鲜血浸染的土地怔怔发呆。
“老头?!你怎么了?”
小天泽见指尖的鲜血已经止住,老头却在一边发呆,顿时有些不明所以的在他眼前用另一只手使劲的晃。
“额……嗯,我没事……给,你拿着这个树枝先练这个字,什么时候可以写出神韵,这个字就算是过关了!到时候我再教你下一个字!”
老头慌忙的走掉了,那截刚刚从扶桑树上折下的树枝安静的躺在小天泽的手中,树枝散发着一种温暖的气息,暮秋下的湿气在接触到那截断枝的瞬间就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那破落的小屋子里,老头面目狰狞的将自己捂在厚厚的被子里,额头上两只小角正在努力的往外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