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池的莲花便在一夜的秋雨后落尽,锦瑟命喜梅采了莲子,亲手熬了莲子羹端给了容若,见他沉迷在书卷中,悄然放下后便轻轻离去。 容若闻到清新的莲子香时抬起头来,看到的便是锦瑟提了裙子蹑手蹑脚离去的身影,端了小品一口,满嘴的糥香,想起过两日便是锦瑟的生辰了。 那一日无风,秋霜染黄了整个院落,容若听到锦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不禁将手中双鱼戏水的肚兜藏于袖中,隐在屏风后。 锦瑟急急地回房取东西,却在掀帘而进时被容若给吓了一跳,恼得伸手去打,却被容若抱了个满怀,“今个儿生辰,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锦瑟笑而不语,扬起脸摇着头,“猜不到,不过晚些的时候我有惊喜要告诉你。” 容若将藏于袖中的肚兜展开在锦瑟面前,“这鱼是我画的,我请了鸳鸯锦最好的绣娘绣的,锦瑟,晚上穿给我看可好。
” 锦瑟见到眼前粉白的肚兜上,两尾金色的鲤鱼缠绕纠织在一起,不禁一把夺了过去,跺了一下脚,便夺门而去。 觉罗氏张罗了丰盛无比的生日筵席,请了江南最好的厨子,满满的一桌子菜,容若落了座,便察觉到一缕炙热的眼光,抬起看去,却见雪珠端了盘子立于觉罗氏身后,满含幽怨地看着自己。 “卢丫头,额娘让厨子备了长寿面,你得多吃些,”觉罗氏笑道,指了指锦瑟面前的一只碗,一侧的喜梅便上前揭开了盖子,笑着说,“夫人可是亲自挑的食材,用整只鸡熬了这么一小钵汤,加了燕窝、火腿、用鲍汁调了味,少夫人,尝尝。” 锦瑟看去,黄澄澄的一碗,挑起一缕来,却是晶莹透亮,入口爽滑鲜香,容若瞟了一眼,浅笑道:“额娘,这哪里是寿面,分明是鱼翅。” “这可是惠主子给的方子,容若,你的方子也有,明儿让人给你做了出来,”觉罗氏笑道。 “姐姐,想抱孙子想得心切了吧,连方子都用上了,”徐氏在一旁掩了嘴轻笑。
觉罗氏不语,却是怜爱地瞧向早已面红耳赤的锦瑟,“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生了容若了。” 锦瑟抬眼看向容若,却兀地看到了容若面前一盘鱼,鱼腥气伴随着葱姜的气息冲入鼻孔,瞬间腹腔里一阵翻山倒海,不禁捂了嘴夺门而出,在廊下呕吐起来。 徐氏离门近,急急地离了席上前扶了锦瑟,伸手便扣住了手腕,沉思片刻后便向随及离席而出的容若和觉罗氏道喜,“姐姐,你这方子也忒神效了,少夫人是有喜了,往年跟舅舅学了看脉,您摸摸,脉象滑利博指、如珠走盘,是喜脉啊。” “当真?你可不是唬我,我打发人去请了魏太医,倘若你乱嚼舌根子,看我不撕了你那张嘴,”觉罗氏上前扶了锦瑟,朝徐氏笑言道,扭头在锦瑟耳畔低语,“这月信多久没来了?” 锦瑟不语,只是羞涩地点了点头。 “容若,还不快扶了你夫人回席去,”觉罗氏嗔怪地埋怨了容若一句,转头吩咐雪珠,“这有身子的人最闻不得荤腥之味,雪珠,你去撤了少夫人桌上的那盘鱼。” 雪珠应着,上前探身端走了鱼盘,却在转身的时候失手扔了盘子,扶了门框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