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熊县长办公室出来,柳雪飞径直去了计生委。生下单立人之后,她响应独生子女号召,上了避孕环。她要咨询一下,如果取下避孕环,她还能怀上孕吗?柳雪飞无比悲凉,万一单立人再也找不回来,或者他真就死在哪里了,她和单方向这一辈子就无后了。没了后人,没了孩子,两个孤寡老人。医护人员为她照了B超,问了一些情况,给出的结论并不乐观。不过也有可能,但作为高龄孕妇会有危险,医生的建议是不提倡。
柳雪飞心里想,哪管你提倡不提倡!
白天还吵过,打过。到了晚上,柳雪飞却拉着单方向的手,拿他的手按自个的胸,自个的腿。单方向缩过几次,没缩回去,柳雪飞使劲拉着。他被拉上去,做了一次。
单方向说:“这算什么,和解吗?”
“不和解。”柳雪飞生硬地答道。
“我想也是,和解不了。”
“没想。”
“你感觉怎么样,刚才?”
“难受。”柳雪飞说。
“我也难受。”单方向实话实说。
“难受极了,像是有人围观。”
“就是,床边站满了人。”
“没一点意思。”
“太不要脸了。”
柳雪飞抽抽搭搭:“可是,我取了环。”
“什么环?”
“避孕环。”
单方向好半天没作声,他反应不过来。
柳雪飞抽缩成一团:“独生子女啊,说没就没了。”
“你能怀上吗?”
“我哪知道!”
上学期结束,学校里好一阵子忙碌。熊县长负责操持这些事:安抚、赔偿、阻止上访,调整学校领导班子。之后对社会,对新闻媒体都有一个交代。
暑期对单立人却是持久的煎熬。他见过几次欧阳城达,被赶出幸福一中的欧阳城达丝毫不沮丧。他穿着T恤衫,露出健壮的肌肉。
“你还记得来安慰我呀,不用的。”欧阳城达说,“我没事,这里面有交易。让我转学是李校长和我爸做了一桩交易,熊县长也出面了。他们求着我爸。我是捣蛋分子,一粒老鼠屎。清理我是学校维稳的需要,便于新校长治理整顿。他们要我爸配合一下,都是圈内人嘛,知道的。临时让我去十里铺,等风声过了我再回来。我还会在一中高考,我的学籍没变。”
“怎么会这样?”
“不稀奇,再正常不过了。我组织闹事、撕书,是因为我了解当中的猫腻。吃回扣、打折、拿红包,那些名堂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事前,”单立人说,“你没跟我说,瞒我像瞒鬼一样瞒得紧紧的。”
“你个书呆子,跟你说干吗?你好好读书,上好大学。至于我嘛,以后也当公务员。我混一个烂的三类大学出来,当上公务员一样牛逼。我爸还表扬我呢,这次闹事证明了我的能力。跟你这么说吧单立人,我就是个革命者。”欧阳城达擂着自己的胸脯子,像是擂着鼓。
单立人相信他说的话,他能做到。那么,好好读书,******人人都要他好好读书又有什么用呢?
欧阳城达跟他说公务员的事,显得老练,这是他的另一面。以前他就像个花花公子,一味地谈女人。谈到兴起,便突然伸手到单立人裆间捞一把,大叫着“你硬了。”单立人老是他取笑的对象。他也不争气,每回都给说硬了。
有一回趁欧阳城达没注意,单立人也在他裆间捞了一把,奇怪的是他却没硬。
单立人说:“你怎么不硬呢?”
“我呀,”欧阳城达说,“我都成老人了,哪像你,还是个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