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虽然黑了，但城市灯火宛如白昼。韩文清终于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为什么走？”
“老了，累了，算算该准备娶媳妇了。”叶修把手插在裤兜，回答得坦然。
韩文清却不屑地回他：“骗我之前，你最好先打腹稿。”
叶修举手做出投降姿势，“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懂我？考虑去我们家当儿媳妇吗？”却被韩文清一脚踢在屁股上。
“一年咯，我觉得咱们就让这些事儿过去吧，你别纠结了，这样我也就不用挖空心思想着怎么骗你了。Deal？”叶修把头向后仰着看天。
“一年零三个月又二十五天。”
“哎呦行啊你，这数儿算得，快赶上张新杰了吧？”
“叶修，回答问题。”
叶修想了想，像是终于叹了口气一样，再抬头时看向韩文清的眼睛：“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路灯很亮，路上车不少，空气里卷着灰尘混杂着尾气的脏兮兮的暧昧味道，叶修看着韩文清，还没有停顿超过十秒，就像是要掩饰什么似地笑着接茬：“你还真在想啊？逗你玩的。”他跳上道牙，借着这点儿虚假增高捞过韩文清的脖子。
但韩文清却没有被他拐带，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言语上的。
“我以为这些事，我们可能会再晚个几年，等……等我们都折腾不动了，然后再来想。”
“那不正好？那就现在不说啦，你好我好汇仁肾宝。”
“但既然你提了，叶修，我——”
叶修两手一起从背后绕到韩文清面前堵住他的嘴，顺带还跳了一小下，骑到韩文清背上，“啊？风这么大小心沙子进了嘴。”
于是话题在叶修的坚持不懈之下终于被打岔。闲扯些趣闻轶事，或者交流下对路人的点评，其实多半都是叶修在说话。他不能留出空隙让韩文清插嘴，否则他们之间这种“你好像知道，我也似乎明白，但我们都不挑明”微妙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其实叶修多虑了，因为韩文清根本没有想要和他打马虎眼。走回酒店门口，叶修做个请回的姿势连告别的手势都带上了，但韩文清却不领情。
他一路跟回了叶修的房间。
“老韩，你们明天不是还……”
“休假。”韩文清拉过正在门口徘徊的叶修，“进来。”
干干地摸了摸鼻子，就连叶修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老韩，咱们两个的角色好像弄错了吧？”
“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你不能……”
“叶修你喜欢我。”
像被针刺一样瞬间抬起头，叶修看向韩文清的眼神甚至带着些慌乱，但这情绪马上又被小心地敛去。接着，他习惯性地摸烟，但烟盒却已经空了，他顺势把烟盒捏扁，然后笑：“我当然喜欢你了老韩，也喜欢新杰、方锐他们……要真说起来，我喜欢的人太多了。”
他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摸烟出来，撕开烟盒塑料包装的手细微地颤抖，但幅度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对于一个从来手稳的人，这已经足够不正常。
韩文清静静地看着叶修走到阳台上去点烟，却连打了好几下火都没有点着。他起身到外面挡住风，夺过叶修手里的烟和火机，咬在嘴里点燃了，递还给他。
“你在怕什么？”韩文清既然决定摊开说，就不再迂回，“我都不觉得麻烦……”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像是终于缓过劲来，叶修松松靠着阳台的栏杆，“但我就是怕麻烦啊。”
韩文清不容置疑地摇摇头，搂过叶修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敢嫌我麻烦的人，最后都死得挺难看，你要试试么？”
酒店的房间里铺了地毯，深咖啡色，应该是才清洁过不久，透着淡淡的松木消毒水味，一切都很安静，越发让房中一阵一阵的喘息声，与身体纠缠同时混杂着液体的粘腻声音更加清晰。
口口口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