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午饭,小鱼趁一家人高兴,提到还想继续学业的问题。这是他考虑了好久的意见,他早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千桦了,“这个漂亮媳妇可不容易追呀!”
对于孙子的请求,章天顺自然答应,可是对于他的户口问题十分的为难。吴敬仁老爷子却欣然应允。饭毕,抿了一口茶,吴老对小鱼说道,“孩子,户口的事情我来处理。对外就说是我外甥,也好方便入学。你看如何?”
章小鱼自然非常感激,想了想要避嫌,他说道:“吴爸,您看我以关小鱼的名字入到你的户口里去,这样逃避一下曹家的核查,怎么样?”
这话非常周全,不改小鱼的名字,又能满足小鱼自己入学的需要,还能保证安全,小鱼的户口也可以入到吴敬仁名下来。
吴老老来得子,这孩子仿若天赐一般,让他老怀大慰,二人四目相对,又续父子之情!
当下,吴老便打电话给市公安局户政科,询问入户事宜。户政科提出必须提供小鱼户籍所在地证明。然而,关小鱼所在的西山村是一个自然村落,根本就无人管理,当地镇政府如要核实小鱼身份,还需要一段时间。一来二去,很有可能耽误小鱼上学。
一咬牙,吴老决定为了小鱼,豁出去老脸去找一位贵人了。这贵人便是市政法委副书记上官正,而他的老爷子上官卓更是公安厅厅长,可是许昌跺跺脚就要颤一颤的人物。
在办公室找到上官正,吴老也不掖着藏着,竹筒倒豆子将收了养子,要落户上学的难处说了。
上官正哈哈一笑,“吴老,前几****女儿小雪精神不振,亏的你几副灵丹妙药,才振作起来,正愁无以回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的这个养子叫什么?”
吴老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脱口而出,“关小鱼。”
“关小鱼?!他从哪里来的?”听到这个名字,上官正一阵惊讶,站了起来。
吴老纳闷,“CW县西山村。”
上官正继续问道,“他可是十五、六岁,最近十来天才到的许昌,在汽车站附近救过一个孩子?”
“十六岁倒是不差,十来天,对,算来也就十来天的时间。”吴老见到问得着紧,合计着差不多,“说到救人,没有听说。”
“吴老,你这个忙我帮定了!”上官正听得八九不离十,有些兴奋。他女儿为什么近日来精神不爽、食欲不振,就是因为这个关小鱼!现在,她经常念叨的小鱼哥哥找到了!
当然,他也不是莽撞之人,叫办公室的人备车,他叫起一头雾水的吴老,一边解释,一边去找小鱼。他要将小鱼带到家里,让丫头认一认,也好好的招待一番。至于户口的事情,那就是小事了。
吴老好不容易听清了事情原委,这才知道自家养子还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小英雄,不由得面上有光。
不想他们刚来到百草堂门口,便听到人声喧嚣!
听到有人在药店内喧嚣叫喊,吴老大为不爽。他黑着脸下了车,快步向药房内走去。上官正示意陪同的办公人员跟着,紧随在吴老后面进到百草堂。
百草堂里,有两拨人对峙。其中一拨身穿武警制服,手拿枪械,颐指气使、出声威吓!另一拨是小鱼一家和店堂伙计,据理力争,毫不退缩!
见到掌柜来到,小鱼一家人和伙计们簇拥过来,将事情原委说了。原来刚才这些“武警士兵”手拿军队告示前来搜捕嫌疑犯,当知道小鱼的年龄,来许昌的日期,来自CW县西山村后,便要小鱼跟他们走。
小鱼哪里肯走,便问他们为什么如此?说要看一看告示上面的内容。这些武警士兵也不肯将告示拿出来,却拿出枪械,非要带走小鱼!小鱼手疾眼快,在角落里拿出大哥大报了警!
就在吴老和上官正进来的时候,警车拉着警报也到了,乌拉乌拉的声响传得老远,引来了众多的人们来看热闹,将偌大的店面挤得密不透风。
警察一到,立时分开众人,一看是当地的武警部队,便上前接洽。
吴敬仁老爷子花白胡子翘了起来,犯了脾气。他上前朝警察说话,“警察同志,小鱼是我店学徒,一清二白,从没有犯过错。这武警士兵不由分说就要抓人,连告示也不给看,于理不合!你们要给我一个公道!”
上官正一看,这关小鱼居然惊动了当地武警部队。他知道这些警察恐怕处理不了此事,干脆越众而出,亮出了自己身份。“你们是武警?都是什么职务?”
武警士兵中一个小头目站了出来,趾高气扬的说,“你是哪根葱?!也敢管我们武警?!”
上官正眼神都要冒出火来,戟指朝着小头目的脑袋,“我是市政法委副书记上官正,专门负责社会治安!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上官正的随行人员将公文包打开,将上官正的工作证一亮,前来的警察纷纷向上官正敬礼致意。
那个小头目登时就有些傻眼!他挠了挠头,皮笑肉不笑,“得罪,得罪!既然是上官副书记来了,那就更好办了。我们奉曹建国师长命令,彻查CW县章家村灭村惨案。我们怀疑这件惨案就和关小鱼有关!”
“什么?!”上官正回头看了看一脸坚毅的小鱼,想到他前些天刚刚救了自己的女儿,还有吴老的托付,心头拿了一个主意,“不管他是什么嫌疑犯,要是接受质询,也不能直接拿到你们武警部队!还有,你们的告示拿来我看!”
“这?”被上官正斩钉截铁的语气一震,那个小头目气势跌落不少,“告示就不用看了,人我们也不抓了,兄弟们收队。”
上官正见到武警士兵不敢拿出告示,知道他们心生胆怯,“来呀!将这些假冒的武警官兵给我拿下!”
来的十来个警察早就看不惯这些武警的做派,何况自己也带着枪械!上来三个捉一个,齐齐扭住手臂,让他们动弹不得!
小头目咬牙切齿,大声痛骂,“他/妈的!许昌姓曹不姓上官,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炸刺!反了!反了!!”
听到这个武警小头目的叫嚣,上官正义愤填膺,冷冷说道,“你他娘的放屁!许昌从来姓共!何时姓过曹?!我看你狗舔黄酱恬不知耻!给我押下去!”
上官正的言论在围观的群众里引起了一片喝彩,“好!说得好!!”
这时候,警察一方出来一个官员,向上官正打一敬礼,“报告上官副书记!关小鱼虽然不是章家村嫌疑犯,但根据有关线索,他很有可能是该村灭村惨案重要目击证人,还是需要到审讯室录取口供!”
上官正义正言辞,“依法办理!”
他的命令不容置疑,十来个警察依次将“武警官兵”、小鱼请到警车上,不一会儿便开走了。
围观的人纷纷散去。吴老一把抓住上官正的手,恳切的哀求,“上官书记,小鱼没有问题的。他是一个好孩子!”
短短十余天,小鱼的品性已经深深打动了吴老。小鱼一家,包括在场的伙计们,也充满希冀的看着上官正。
轻轻咳嗽一下,上官正说道,“我会尽力!”说罢,碍于场合,他和吴老握了握手,便钻入专车而去。
章天顺一时之间有些有些失神,慢慢浑身无力,竟然软倒在地!吴敬仁赶忙上前,掐人中,喂薄荷,一阵忙乱。
XC市公安局审讯处此时一片混乱!几个“武警士兵”被下了枪,单独关押在审讯室旁边的提审室。他们大声叫喊着,砸坏玻璃,还有里面的审讯设备,不可一世!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小鱼,他如老和尚入定一般,对周围境况不闻不问、置若罔闻!
上官正刚刚赶到,一边为“武警”的不配合感到分外的气愤,一边又为年龄仅仅15、6岁的小鱼如此镇定感到惊讶。赶到后,因为涉及军地关系,他不敢擅专,早就禀报了上官卓。
旁边负责审讯的警察将武警官兵身上搜到的告示呈上,上官正一看大怒!那分明是一张只盖有红章的空白告示!!见到“武警官兵”如此大胆,上官正气生两肋,恨不得枪毙了他们!
不过,这些天章家村灭门惨案确实让许昌高层震动!一百余口人被灭门,这可不是小事!如若传到上头,岂止是许昌,恐怕整个南河省的高层都会地震!
上官卓很快赶到,这时候,当地武警部队高层徐副师长接到通知也赶到了。
上官卓人老成精,率先说道,“徐副师长,一般这样的案子都是地方政府办案。军方只负责维持大局稳定即可。何时有这个兴趣也来插插手啊?不怕弄得一身泥吗?”
徐副师长冷哼一声,不进他的圈套,“老厅长,章家村灭村惨案发生已经一周有余,地方迟迟未见结果,军方也很着急啊!!”
鼻口也是冒出一声冷哼,上官卓见徐副师长不直接承认此事,便走到审讯室外主位坐下,“小子,当年老子南征北战之时,你他/娘的还在穿开裆裤!怎么,觉得我老了?!”
哑口无言,论资历一百个徐副师长也比不上一个上官卓,即使曹建国亲来,恐怕都要打个商量。
审讯室内的质询开始了。
在知道徐师长亲临的情况下,不只是那个叫做马良田的小头目,其他三个也都壮起了胆子,根本就不予配合,声称地方政府无权干预。更对空白告示一事予以否认。
看着马良田等人的嚣张表现,上官卓的眼睛眯缝了起来,徐副师长也干咳了几声,觉得面子上不大好看。
作为曹建国的心腹,徐副师长岂能不知章家村灭门惨案一事。他现在的主意已经打定,“曹师长让我见机行事,看来地方政府彻查此事,怕是要出大事。实在不行,牺牲这几个废物,换一个清静吧!”
见到几个武警士兵并不配合,上官卓冷冷一笑,“徐副师长,无论地方有无权力干涉军务,你们空白告示抓人就是不对,这可是渎职,即便军队政治部也要追究责任的。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反映反映!”
见上官卓死死咬住这一点,徐副师长放弃了最后保住这几人的念头,朝身边随行参谋招了招手,“看一看这些人是不是我们的士兵,若不是,依法交由政府处置!”
在提审室里,小鱼已经想好,既然上官厅长亲来,自己又是他孙女的救命恩人,他不可能坐视不理。现在他要赌博,看到底地方和曹建国哪个更硬?!他好见机行事!
从提审室里走出,他刚好见到那几个“武警官兵”垂头丧气的被押解出来,心里头一亮,马上就做了决定。
审讯室里,审讯人员是个50岁左右的男子,带着大檐帽,表情严肃,“姓什么叫什么?籍贯哪里?”
小鱼坐在审讯人员对面,一点儿也不紧张,“我叫章小鱼,来自CW县章家村。”
审讯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提笔就记,“章小鱼,来自CW县章……”写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几乎要跳起来,“什么?!你再说一遍!”
坐在审讯室外的上官卓、徐副师长,还有上官正等人都楞在当场。上官卓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徐副师长大吃一惊。
“我叫章小鱼,来自CW县章家村。”小鱼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现在轮到审讯人员紧张了。因为他没有想到一个例行提审竟能引出章家村灭村惨案的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