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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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太学

清晨,伴随着第一缕阳光透过云端照耀在人间,整个世界从黑暗中慢慢苏醒,变得明亮。

这是太学开学第一天。

竹楼里的学生被舍友唤醒,匆忙的洗漱。太学里的大斋堂早在学生起来前就炊烟袅袅然后随清风远去。

来去匆忙的太学生在简单吃过早饭之后拉扯着舍友朝着同一个目标匆忙的赶去,被甩在后面的是拿着白面馒头急忙吞吃的赖床学生。

陆言和他四个舍友也在人群之中。

路边的树木和野花不知是因为昨夜的夜风无情还是清晨太学学生的吵杂残落一地,被踩踏过的野花,带着露水和着黑泥,失去了颜色,或许会化作春泥,却是肥了花根。

太学开学的第一天,演武场会召开太学所特有的一年一度的开学盛典。

全太学上至院长、下至学生全不允许缺席。或许是因为期待,也或许是因为新奇。陆言在匆忙间催促着舍友们加快脚步,他很期待,那将会是一场怎么样的盛典。

演武场中,各个年级各自列好队列,文左武右,文武分明,很明显分出各个年级和文武生。

一年级老实站着,充满朝圣似的敬畏看着演武台。二年级偶尔还有几个队列间小动作嬉笑打闹的顽皮学生。三年级明显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带着惺忪的双眼,昨夜又不知做了何种春梦。

陆言和三个室友站在一年级的文生队伍里,晨间的阳关照耀下的脸庞变得些许红润,掩盖住了陆言那苍白病态的脸色。

他动唇欲语,可看到演武台上那上百个形色各异的教授和那位白发苍苍温润尔雅的院长时,他将话吞了下去。

他旁边的慕容凰似乎看到了他的举动,看着陆言笑了笑,小声的道:“你想说什么?没事的,这几百个学生,台上之人很难注意到你。”

陆言觉得慕容凰的笑声是在嘲笑他,就像嘲笑那落地野花,不敢动作,不敢发声。

他壮起胆子,带着些许的骄傲,看着慕容凰道:“慕容,你说这会要开多久啊?你说这院长就不说话,将我们晾在这里为何?”

话语间表达了他的心情,他跟着队列站在这里快一个时辰了,院长那老头姗姗来迟,还不开始,他心间带着些许的不爽。

慕容凰好像事前得知大典会是这种结果,带着不屑的道:“每年都是这样,先站两个时辰,偶尔还抓出几个不老实的新生然后开除,美名曰没有毅力。”

陆言听到如此也是一惊,伸头看着演武台,好在没有一个教授看着自己,院长好似在闭目养神,他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祸事,如果被抓住杂乱多言开除,那可是自断前程。

慕容凰看到洛鸿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一声,人群安静,笑声显得很大,东方云和成自闻声转过头来,看着陆言和慕容凰,一脸慕名奇妙。

而在这时,演武台上的一个教授将眼神扫过这边,似乎也是发现了慕容凰。后者慌忙的闭上嘴,那教授倒是没有追究。

陆言几人在那教授眼神扫过之后在没有言语,只能静静的站着,无言的站着也是种煎熬,陆言心中似乎生成一种莫名的烦躁。

台上的老院长依然紧闭双眼,一脸安详的独立在那里,眼前这几百太学生仿若无物。

紧闭双眼的老院长在陆言正在烦躁丛生时终于睁开了双眼,扫视过台下众学生,看到随着他目光严肃起来的队伍,看着眼前的众人。

“周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难与共,而死于安乐也。”

老院长以一篇上古大儒孟子的著作《孟子·告子下》开场,这篇古著作陆言在江南游学时曾研读过,以上古人物事迹作出对比,意在教义忧愁患害可以使人生存,而安逸享乐使人萎靡死亡。

“天道酬勤,勤者皇天不负。今天你们以一个太学生的身份站在这里,你们应该感到幸运,你将有全盛唐最好的教义教授,享受全盛唐最好的资源你们在太学学习将是你们的一个机会,在这里,你们要努力研读知识,精修武艺。以后出去每个都是一方大员,若不能造福百姓,镇压外侵,那就是落我太学的脸面。我太学定会追究到底,收了你的官位知识。”

长篇大论说了很多,不少人对于院长的话嗤之以鼻,能来太学读书的大部分都是豪族,少部分是凭自己努力被府城推荐上来的草根儒士,这些人当中大多数的想法就是在太学镀金。

就算没有太学,他们照样能听从家族安排,只是有点小阻力罢了。

院长的话让陆言若有所思,太学中出去的都将会是一方大员,他也似乎看到他那浮华的前程就在眼前,只是如此来之容易,像那无根野花随手捡得,很廉价,他有点不喜。

随着院长话语结束,大典落幕,这让本来很期待的陆言有点失望,除了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和枯燥无味打长篇大论外别无精彩之处。

随着人潮,陆言和舍友退去,找众多竹楼中寻找着自己的教楼。

竹楼门牌标注的几年几班让他们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教楼。

一年二班。

大竹楼里面一楼是教授讲课的地方,二十张竹桌竹椅整齐摆放在那里,前面是坚守的讲台,他们寻着几个靠一起的座位坐了下去,竹桌上放着几本经书和一张课程表。

“第一节:经学课,第二节:政史课,第三节:剑术课,第四节:马术课,第五节:天理课。”

正常的盛唐文生课程,将一天的时间排的满满的。

慕容凰和东方云似乎在抱怨课程太多,占了自己空闲完了时间。

陆言和成自没有抱怨,既来之则安之,受不了枯燥如何磨练成才。

他们的教授是个半百白发苍苍的老人,安逸的日子养就的一股安和的气质,给人一种安详的感觉。

或许这个教授脾气很好,一年二班里各个儒生这样想到。

“我叫独孤及,你们可以叫我独孤教授,我负责你们经学课教授,平常讲义时要好好听,除非我问及否则不要多话,有问题堂下再问。”

说话间,他那安和的气质瞬间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严肃的表情,前后的区别之大以至于堂上儒生为之吓到。

陆言皱眉,独孤教授的话语他所不喜,孤傲冷僻,课堂不允许学生多言的做法他也更为不喜,难道满带着疑惑跟你上完课,堂下再问这样就好吗?

虽然有异议,但是他没有提出来,他不想触怒这个孤傲的老教授。

“我先申明,堂上五不准,不准戏逐打闹,不准不敬师长,不准堂上瞌睡,不准杂言乱语,不准心神不在。”

规矩很实在,陆言相信他也不会触碰。

“现在,我们来讲第一课,翻开诗经第一页。”

盛唐盛传四书五经,《太学》、《中庸》、《论语》、《孟子》为四书,《诗经》、《书经》、《礼经》、《易经》还有《春秋经》皆为儒家教义经典,是千百年来儒生的宝典。

诗经第一篇是《周南·关睢》。

“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随着教授起头,堂上儒生开始摇头晃脑的跟着读起来,陆言也朗声跟着读了起来。

不长的一篇诗朗诵完毕,堂上又恢复了安静模样,那被吓飞的野鸟又飞回窗台的那颗小枯树上,看着静默的儒生和教授。

陆言似乎厌倦了这种单纯的朗诵解译,他本以为太学将会有所不同,没想到天下书院一般黑,就像那窗外枯树上的黑鸦。

“那位同学,你起来解释一下这首诗。”

教授那藴含怒气的语气打断了陆言的失神,他收回神张望着,发现堂上学生都看着他,他看到独孤及那微怒的脸,他才醒悟话叫得就是他,他顿时一惊,慌忙的站了起来,看着独孤及。

“这首诗讲的是周朝时候男主人公遇到一位温柔优雅的淑女之后一见钟情,暗恋,设想如何共享欢乐的复杂爱情念头。”陆言妙语连珠,洋洋洒洒间将故事典故和解释说了出来。

诗经他已经研读多遍,其中典故和寓意早就专研通晓,这也是他无聊分神愿因。

独孤及似乎还是没有满意,轻拍一下讲台,微怒道:“解释不错,但是我说过什么?堂上五不准,第五不准心神不在。”

陆言皱眉,他知道分神很不尊重教授,只是独孤及有些钻牛角,他突然觉得应该逗逗他。

他想了想道:“教授,我没有分神,我是在思考人生。”

陆言的话令堂中众人哗然,本来安静的教堂顿时爆笑四起,独孤及看到如此,眼睛一瞪,教堂瞬间恢复安静。

独孤及似乎很生气,眼前的学生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脸色怒气更添一份,似那发怒公牛,暴怒道:“你给我出去堂外站着去。”

陆言无奈,带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着独孤教授那抽动的嘴角和暴怒的表情,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诗经他研读多遍,这堂课不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陆言在扫过三个舍友幸灾乐祸的表情后无奈的走到堂外,他没想到自己第一堂课就被赶了出来,似乎还惹怒了诗经课的教授。他百般无聊,看着太学内那秋风扫落叶后留下的枯树,上面只只黑鸦哑叫,似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