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十一封烈士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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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中越边境

这天上午,风尘仆仆的旅客周梅,几经辗转,终于赶到云南河口瑶族自治县,中越边境的最前沿。周梅之所以在假期期间赶往这里,主要是为了缅怀先烈。三十多年前,周梅的爷爷就是从这里跨过河对岸,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那一去,再没有回来。

沿着烈士曾经踏过的足迹旅行,一方面是缅怀先烈,感慨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另一方面可以激励现在的年轻人,接过先烈的旗帜,把烈士的遗风,一代代传承下去。

周梅今年二十二岁,身高一米六五,肤白貌美,属于才女型的新世纪女性。周梅在报社工作,有着固定的不菲收入。这几天,刚好是周梅轮休的日子。在家中的客厅内,周梅眼角不经意间扫过镜框内那张泛黄的照片,定睛在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上。一时间周梅心血来潮,简单收拾下行李,就踏上这奇妙的旅程。镜框内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孔,正是周梅从未谋面的爷爷。

三十多年前,周梅的爷爷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壮烈牺牲在异国他乡,留下一对孤儿寡母,艰难地生活着。三十多年过去了,曾经的半大孩子早已成家立业,并且有了周梅这个水灵灵的丫头。

周梅以旅游的借口,办理一张短期签证。边境大桥上人来人往,海关的武警正仔细做着边检。周梅带着简单的行李,加入长长的队伍中,准备过关。这时候,在边境大桥的角落,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引起周梅注意。

突如其来的痛哭声,引起很多人好奇,大家不约而同望向哭声传来的方向。就在边境大桥的角落,一名男子背对着众人,遥望河对岸,跪倒在坚硬的地上,失声痛哭。在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夹杂着那名男子跪拜的动作。那男子一边痛哭着,一边磕着头。每一次叩拜下去,都掷地有声,眉头处早红肿一片,几个地方甚至已经有血丝渗出。

“什么情况?”每个人都感到好奇,都想知道其中的答案,偏偏没有人知道。

“莫非是神经病?”人群里,极少数的人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精神有问题,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跪拜在地,一边痛哭,一边磕头?

职业的敏感性,不由得让周梅对这个陌生男子多看了几眼。偏偏陌生男子在周梅前面,再怎么看,也只能看到男子的背影。就在武警检查周梅包裹时候,周梅回过头,终于看到那陌生男子的脸。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周梅一时间呆住了。

陌生男子的脸,惊呆着年纪轻轻的周梅,以至于连武警的催促声都没有听到。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周梅冲着武警,充满歉意的一笑,然后背着包袱,并没有走上大桥,而是直挺挺走到陌生男子旁边,再次打量着那张令她震惊的脸。

这名男子是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大眼一看,似乎是三十上下年纪,再仔细看的话,又似乎是四十岁,或者是五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这三个年代的脸,代表着三个不同的时代,本不该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偏偏它就出现了,就在周梅的眼前。

这是一张充满着沧桑的矛盾体的脸,眼角似乎有点轻微的皱纹,但是他看上去明明只是三十上下年纪的年青人。现代的人,再怎么保养的好,驻颜有术,也不可能做到五十岁的人,看上去就和一个小伙子一样吧!

“奇怪了!”不单是周梅感到奇怪,附近任何一个看到这张脸的人,都感到奇怪。已经有一些好奇的女性,悄悄停下脚步,心里正在念叨着要不要上前问问这名男子到底多少岁,是不是有着保养方面的秘方。

陌生男子依然在失声痛哭着,哭声撕心裂肺,紧揪人心,令听者动容。同样有一些多愁善感的女性,不单是我国人,还有越南女性,已经在悄悄拭着眼角。在掷地有声的跪拜中,男子额头已经肿起老高,一丝丝血迹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没有人上去打扰这位陌生的男子,因为那哀痛的气氛已经感染到所有人,众人沉浸在那莫名的伤悲中。一直到这名男子缓缓起身,朝着河对岸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礼毕之后,陌生男子弯腰拎起地上的背包,转身,挺直着腰杆,迈着坚实的步伐,匆匆离去。在陌生男子转身的一刹那,周梅忽然看到陌生男子的裤袋处,被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隐隐露出一丝肌肤。

“他被偷了!”这是周梅本能的想法。任谁看到别人口袋处被割出那么一道长长的笔直的破洞时,都会这么想。

“这个人被小偷偷得身无分文,偏偏河对岸他有着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没钱的情况下,寸步难行,只好无奈离去。”周梅这样想着,然后想到陌生男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再想到那张充斥着矛盾体的脸,再而想起那标准的军力,挺直的腰杆。周梅再不犹豫,悄悄跟了过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人在意这么一位陌生的男子,更没人会知道在这名男子身后,跟着一位妙龄少女。

也许是走得累了,也许是困了,但是周梅断定这名男子实在是太口渴了。在一个公厕前,陌生男子停下脚步,只是在男厕里面打一个转,前后不到三秒钟,然后陌生男子就出来洗手,洗过手后,男子嘴巴对着公厕的水龙头,一阵狂饮。

“啊!”周梅惊讶中小手急忙掩住自己嘴巴,生怕喊出声来,惊到那陌生的男子。周梅实在想不到在当今社会,在繁华的城市里,竟然还有人会对着公厕前的自来水,喝水解渴。

陌生男子对着公厕外的自来水一阵大喝,足足喝到五分钟,然后才洗把脸,继续前行。周梅在好奇心驱使下,小心翼翼跟在陌生男子后面,潜行跟踪。由陌生男子的行走路线来看,周梅几乎可以确定这名男子也是首次来到河口,绝对的路痴一个。男子一边行走,一边四处打量,遇到有地图的地方,就走上前去,仔细勘察路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走,陌生男子终于驻足在人民医院前。男子左右打量几眼之后,迈步走进医院,周梅悄悄跟在后面。在医院内通道两边,有一片草坪,草坪边上有一片树荫,男子背靠小树,坐在树荫下乘凉。

周梅悄悄停在男子不远处,“咕咕!”这时候,周梅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显然是饿了。周梅不敢去打饭,生怕一个不小心,失去这名奇怪男子的踪迹。周梅打开背包,取出里面准备好的零食,胡乱吃上几口,简单对付一下造反的肚皮。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那名男子终于有了动静。他起身,四处张望之后,眼睛在周梅这里稍作停留,然后径直走向不远处的洗手间。

在洗手间洗手的水龙头处,周梅又看到那男子对着水龙头狂饮自来水的情景。不知道为什么,周梅突然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陌生的男子洗过手,再次回到树荫下,背靠小树乘凉。“莫非他要在这里过夜?”周梅心里忽然升起这个念头。想起男子那被小偷割破的裤带,周梅心里一酸,眼圈霎时有点湿润。惨被小偷洗礼,没钱吃饭喝水,饿了,只能喝不干净的自来水。困了,也许只能睡在这些公共场所,在睡梦中,再次遭受蚊子摧残。

“他这样能够坚持几天?”周梅在心里问着自己,但是善良的心灵由不得周梅等待下去。周梅拦住旁边匆匆走过的一位白衣天使,递上一张百元大钞,央求天使帮忙打上两份饭,顺便买几瓶水过来。

白衣天使很是友善的冲着周梅笑了笑,接受了周梅的请求。十分钟后,白衣天使带着热腾腾的盒饭,四瓶纯净水走过来。

在周梅的道谢声中,白衣天使微笑着离去。周梅拎着盒饭纯净水,鼓足勇气,走向树荫下那名陌生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