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抱着他的爱丽丝突然松了手,应该说,她本来抓着他的,却因为某种外力被拖开了,他听到她的大叫声。
一开始八月还试着伸出手去抓爱丽丝,没一会就放弃了,孤单的趴在地上。
好吧,这样就可以了。
八月已经忘了如何为自己悲哀,至少在这个时刻没有。
因为即使后悔也不能改变他超能者的身分,如果不能改变,再多的悲哀也没用。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妄想了,眼泪就是停不下来,心痛到了不知道如何解脱的地步,就要带着这种苦涩离开。
有另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他的肩,将他翻了过来,小心的抱着他的头。
「没事的,八月」说话的声音很接近他的耳朵,带着暖暖的热气,熟悉的少年声音,「不会痛的,这只是梦而已,你马上就要醒了……」
梦。
睁开眼,青年猛的从□□坐起来,把他旁边的少女吓了一大跳。
「……怎么啦,哥?那么可怕的表情……坐恶梦啦?」有着褐色长发的少女心有余悸似的摸着自己的胸口。
青年张嘴看着她,好一会说不出话,「……爱丽丝?」
少女挑眉,「睡傻了吗?」
「不是,我……」
「好啦好啦,我知道,做恶梦了是吧?」
「呃。」
双手叉腰,少女的声音一下子高起来,「爸妈都在吃早餐了啦!还不快点起来,再五分钟王统全就要来接你了!」
被妹妹吓到,虽然还有些困惑,他还是乖乖下床梳洗。
拎着背包下楼就被少女塞了片烤吐司到嘴里,转个方向往大门口推,「快点快点,妈叫你下课买盒蛋回来。」
一路被推到出了门、爬上同学机车后座,同学将安全帽扔给他时还在笑,「怎么了小铭铭?无精打采的。」
青年只觉得思绪很乱,同学看他没回应,也就当他是没睡醒,发动机车奔向学校。
感觉,很虚幻又很真实。
「姓王的」头往前倾,安全帽喀的一声靠在前面的人的安全帽上,「我,做了恶梦?」
「什么恶梦?」声音有些被风吹散,但勉强还是可以听的清楚。
「……我梦到我被人改造成超能者,只能依靠杀人延续生命,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就像恶梦一样的人生,光是回忆就几乎又要哭出来。
「老天,小铭铭你是压力太大了吗?」
「唔。」
「没事啦,那只是梦而已不是吗?」
只是梦吗?太真实了,他无法肯定那只是梦。
「你现在不就好好的坐在我后面?不要想太多了。」
沉默,他长长的呼了口气。
视线转到两侧迅速后退的景物,青年愣了一下,纤细的少年站在人行道上,也在看着他。
他认识那个人,叫做纪怜之的少年。
那个人对他深深的一鞠躬,是道别。
「……原来是这样啊,」青年露出一抹苦笑,「多管闲事的家伙……」
就算没有这个梦,他也不会怎样的。
少年将八月的头放在腿上,身体弯的极低,额头和腿上青年的额头相碰,低声呢喃着安抚的话语。
八月是很可怜的人,而少年只能做到这样。
「这只是个梦……」不断的重复,少年也无法确定真的有效,至少是尽力了。
抱着的人渐渐冷却了,他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八月不会再有任何反应了。
如果能够永远的做着梦……
「怜之?」
少年循着声音抬起头,爱丽丝双手摀着嘴,一脸快哭的表情,「怜之!」
他张开嘴,准备说什么。
在爱丽丝后面的醉接起手机,没一会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拉住正准备过来抱住少年的爱丽丝。
「你是谁?」随着醉这一莫名其妙的问句,剑轩、卡希特以及刚走过来的眠兔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少年的身上。
切确的就是纪怜之的样貌,被剃去了头发、裹着一看就知道是临时遮蔽用的白外袍,像是在最后一刻才从实验中刚救下来的样子。
醉看向站在少年后面、刚刚跟少年一起过来的忠,后者耸肩表示不知道。
「是谁……他是怜之啊?」
「不可能,」醉对爱丽丝摇头,「濑打来的电话,那个少年已经……总之,他不可能在这。」
因为WG计画的主机断电,已经死了。濑是这么说的,醉相信濑。
「我的感觉不会出错的,他是怜之!」就算是易容,人的『气』也不会变的,爱丽丝不可能被伪装骗过。
「问他不就得了?」剑轩说。
焦点又回到少年身上。
「你是纪怜之吗?」
犹豫了一会,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啊?
「我是『纪怜之』,但我不是『怜之』。」少年试着解释,结果一样糟糕。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深呼吸,少年还抱着八月的身体,慢慢的仰起头看着在场的人,「我是『纪怜之』的第二个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