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能杀了你吗?”
“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死在你手里。多么奢侈的想法。如果你真能死在你所爱的人的手里,那么,你将会永远的活在她的心里。
这是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是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的话,你真的宁愿死在她的手里吗?这对她不公平。
她不可能再有快乐的。她不再快乐了,你还会骄傲吗?
恨,是因为还有爱。没有爱,又何来恨?
如果你真爱一个人,那就和她在一起。如果不能一起,就不要再有联系。没有了恨,亦不再生爱,让彼此成为路人,我眼中没你,你眼中也没了我。
虽然还在心里,可是都会过去的,不是吗?
“可是我不会杀你…”
“我知道。”
“如果师妹也是为了那幅《洛水行波图》而来的话,那我们就不必再打下去了,一川其实对你得到这幅图也没什么大用的。那图不在他手里,同样也没在廖仲恺的手里!”
“哦?想不到这么久不见,师兄竟也学会说谎了,真是稀奇!你以为本宫会信吗?”
黎沅虽然处处相让,可冷清清出手却尽是咄咄相逼,眨眼之间,二人又是交手数番。一方是气浪奔腾,一方是风雪交加,忽而界限分明,忽而混杂难分。
一时间,只见碎石横飞,浊浪滔天,渐渐的,整个洞窟都震动了起来,仿佛下一刻便要天塌地陷一般。
花间客看着眼前情形,心知多呆无益了。他有心擒了陆一川而去,却见他正和傻二哥拳来剑往的也斗到了洞窟深处,于是将手上残枝一扔,命道:“我们走!”
姹姬在四婢之中姿色身材最佳,显然最受宠爱,见此疑道:“主子,那陆一川…”
花间客且退且道:“有这两个魔头在此,还有我们的好处吗?且回平城再说吧,昨日王爷已托人捎了消息,还有大事要做,此事若成,洛水图倒也不急一时了!”
姹、紫、嫣、红四姬同时转身,随之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与这些人一同不见的,还有那个倒在地上的黎疆。只不过,黎沅和陆一川一时顾及不到,并不知情。
陆一川被傻二哥缠斗多时,心中更是生急。眼下洞中情形越发恶劣,那黎疆更是生死不知,他心有旁骛之下,越发焦急,可越是焦急,手上章法却是越乱,渐渐的,竟已险象环生起来。
正在这时,那方才不知躲到何处的辛喻一竟手持黄旗,又出现在了怪石台上,面色狠厉道:“哼!黎沅!冷清清!陆一川!花间客!本帮主既然敢将消息散诸武林,便不怕你们同时找上门来!”
“既然尔等毁我堂口,杀我帮中兄弟,那么今日你们就死在这里吧!”
辛喻一双掌齐出,掌心相对,双手相包,十指交缠着,竟又结出一个“太极手印”,随之双目一闭,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便见其腰间金光乍现,一面金灿灿的小旗竟自动浮空而起,随着他语声不绝,金光竟愈发强盛起来。
一时间,只见整个洞中气浪鼓动、飞雪缭绕、金光耀目交织混杂,和为一团。可随着金光愈烈,黎沅和冷清清的气势却猛然一堕,金光已将二人笼罩在内。
辛喻一仍不停歇。手上太极手印突然一幻,十指勾结连变,竟又结出了一个古怪至极的手印来。
“翻天灵印掌吾心,开天裂地,吞神噬鬼!开!”
下一刻,便见金光突然又聚为八股,带着霸绝之势猛入蹿入了洞顶之中。接着,便听“嘭、嘭、嘭”的八声震天动地大响,八块巨大的怪石好似八个巨大的怪兽一般落入了洞中。
辛喻一执旗在手,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气息已然萎靡了许多。
尽管如此,他目色却愈加狠厉了起来,顾不得擦去嘴角血迹,手上黄旗连连挥起!
只见那八块巨石随之一动,却突然消失在了几人眼前。
可是,景致却变了。
没了飞沙走石,也没了湖水滔天,更也没了雪花飘散。你再也不见小湖,也看不见湖中那个玲珑的小岛,更看不见了你所讨厌,或者喜欢的人。
风和,日丽,天高,云淡。
扬柳依依。
不管是陆一川还是黎沅,或者是冷清清,还有那个傻呼呼的傻二哥,此刻都觉得,人生从未如此美好过。
突然间,风云突变!
狂暴的雷霆撕天毁地的出现了,风如利剑,云成血海,扬柳化为飞灰。一个个闪电犹如恶龙,疯狂向人撞来!
“噗、噗、噗、噗”四声,是黎沅、冷清清、陆一川和傻二哥四人一齐口喷鲜血的倒跌于地。
那八块巨石恍如方才,自落下之时起,便好似没有挪动一般,静静的矗立在他们的面前。
同样是八排捆仙阵,同样是一个人施展,差距却是如此之大,一阵同困四人,四人竟同时被伤。而且,其中有两个都是江湖中极为了不得的人物。
八排捆仙阵,竟然如此恐怖!
还有一人也已委顿于地了。是辛喻一。这等级别的阵法操控,远不是他这等能力所能够驾驭的。
他又喷出一口鲜血来,显然再无余力困杀几人。
可是,有人可以。
这个人一身黑袍飘洒,全身上下只露着两只眼睛。可这这两只眼睛却足以代表这人。
他的眼神中有高远之意,有凶戾之气,有恣意之色,有绝杀之恨。
这人除了黎沅,没有人见过。
“想不到小小的天星帮竟也有此等手段,说起来,跟贫道倒是有些缘份。也罢,就让你死得洒脱些吧!”
这人话一出口,听在人耳中却觉好似仙音。
不,又像是来自地狱的恶灵的声音。
这人是出现在辛喻一的身边的。可辛喻一却并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的。这人就好象是个幽灵,你可能根本想象不到,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人,可当你知道的时候,却已经离死不远了。
辛喻一停止了所有的想法。因为在这黑衣人衣袍一动的时候,他就死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就像死了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活过一样。
“黎沅,贫道看你今日如何逃脱!”
其实黎沅早已面色大变,他和冷清清同倒一处,暗中已然扣住了她的纤手。
冷清清并没有拒绝。这或许是她想了不知多少回的情形了。
生不能同床,但愿死可同穴。
“师妹,稍后看我眼色,你和一川快些逃出去。”
“师兄,这人是谁,真的比你我连手都要厉害吗?”
“我只知此人是‘阴煞门’的人,以前是个道士,可却不知他姓名来历,甚至样貌都没见过。”
“可是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总是要有人来做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