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亏你想得出来,用梅花做粥呢?”龙雁回喝了两勺就盛赞,“不错,香而不腻,甜而不滑。”
“这道粥极是开胃,《本草纲目》上说,梅……”她忽然哂笑,“这本书现下还没有呢,是后来有个人写的。”
“难怪你千伶百巧呢,比我们多活了一两千年,能不成妖精吗?”龙雁回笑着把她揽到了身边,“皇祖母近来倒真是胃口不开……”
风吟雪会意:“那还不简单?我一会儿就进宫,把这个红梅粥给她老人家尝尝,兴许能得她胃口呢!”
“进宫的时候要小心。”
“知道!”风吟雪笑着避开了他的唇,“我只去太后那里,皇后和灵妃那儿,让碧洗送去就是了。怎么着,也在太后跟前挨到黄昏,免得要去一一请安。”
“好,那你去吧。”龙雁回看着她笑语盈盈,除了一张脸还雪似的白,精神已经好得多。一年半载的调养,真的有必要吗?
也许,该让思潮再进王府来给风吟雪瞧瞧。
过两天,思潮的师父抵京,也许真能找出什么好法子。
看着风吟雪调脂弄粉,碧洗如今俨如一个内管家,走起路来也风风火火。
“王妃,我替你梳一个宫里最流行的髻子,叫做‘翼双飞’。”
“听这名字,大约复杂得很。”风吟雪摇头,“花这么多功夫挽个髻,大可不必。”
“让碧洗替你挽一个罢,反正去宫里也不急这么一时三刻的。”龙雁回好心情地撺掇。
风吟雪无奈,只得让碧洗在她的头上挽了一个复杂的髻子,好看倒是好看,可是坐得她腰酸背痛,大划不来。
“嗯,这个髻子很适合你。”龙雁回站到她的身后,亲手拈了一支比翼双飞的钗子,“就用这支吧,平素虽不喜穿金戴银,但这支钗是太后赏的。”
“好。”风吟雪会意地点头,让龙雁回替自己插在髻子的右边。
铜镜里,俪影双双,一坐一站,竟让人生出恍惚。
他的手掌,扶在她的肩上。
“吟雪,你真美。”
她美吗?
风吟雪眩惑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眉毛过长,嘴唇过薄,鼻子又过挺,虽然长得不错,可龙雁回见惯了脂粉阵的,这一句“真美”,却让风吟雪当之有愧了。
“王爷又在说好话哄我开心。”风吟雪嗔道。
碧洗在一旁找着风吟雪的衫子,闻言偏头:“那也要王爷愿意哄不是?王爷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王妃今儿穿这件茜纱的吧?”
风吟雪笑道:“这丫头是被你收买了罢?”
“谁也别想收买奴婢!”碧洗很有骨气地拿着茜纱裙替风吟雪换上,“王爷是待王妃好,奴婢说的是公道话。”
龙雁回叹道:“看看,还是碧洗有点眼色。”
风吟雪失笑,你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这颜色,可够艳的。”
“你年纪还轻,不穿红着绿的,难道等上了年纪吗?”龙雁回却似乎很满意,又亲手替她披了一件玄黑色的锦棉长袍,又用狐皮坎肩罩上。
“如今到春天了,我这一身打扮,怎么还像冬天似的?”风吟雪纳闷。
“你体质偏寒,又没有大好,还是多穿着些保暖。”龙雁回替她系上了带子,“等你回来用膳。”
“好。”风吟雪答应一声,碧洗已是把红梅粥装在食盒里。
车声辚辚,荣亲王府离皇宫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风吟雪是获准可以不下马车的,她掀起帘子露了一张脸,侍卫便恭敬地放行了。
太后和皇帝给的特权,也真算得上多的了。
这是上次遇袭之后的又一个福利,风吟雪苦笑着,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腹部。
碧洗看出了她的心思,恨恨地道:“若不是陆侧妃,如今……”
“都过去了,命里无时莫强求。”风吟雪叹息。
可是私心深处,对陆雅兰的怨恨,却是因此而起。
陆雅兰,千不该,万不该,让自己失去了……
太后看到她来,十分欢喜,握着她的手仔细打量:“这一病,果然又瘦了一圈。要是缺什么药引子,只管向哀家来要!”
风吟雪谢道:“多谢太后,赐下的燕窝还在吃着呢,感觉精神多了。”
“你这还叫精神呢!”太后亲自携着她的手在一边坐下,竟不分宾主。
“如今好得多了,这不今儿还下厨做了一道梅花粥么?听说太后近来胃口不佳,特意敬奉给太后尝个鲜。”
风吟雪伸出手,碧洗早已把盛在玉碟里的红梅粥端了出来。
“这是什么粥?”
“红梅粥,是用红梅花和粳米熬的。”风吟雪解释,把碗端了过来,“幸好路途不远,现下还热着呢!太后,您尝一口?”
试菜的太监急忙上来,太后却挥了挥袖子:“没眼色的老东西,吟雪丫头难道还会害哀家不成?”
风吟雪恍悟:“瞧我这记性,竟是比不上太后,竟忘了这一层。公公也是循例,这是该的,不然又该被人说吟雪不懂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