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皇帝寝宫,一片清净,往日助兴的百合甜香也停了用,懿宗半卧床上,面色苍白,喷嚏咳嗽连连。
杜况打脉检视一番,淡然一笑。
“皇上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懿宗难受,说:“咳…真的只是风寒吗?咳…朝南也染了风寒,但看来还很精神的…朕却觉得很辛苦!”
朝南的确只是间歇咳两声,精神还算好。
杜况解释:“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皇上身体原本就较为虚弱,病发起来就会严重一点!不过只要早点吃药,也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懿宗最怕吃药,不免大为叫苦:“又得吃药?唉,这药难吃,还是狂犬症的药难吃?”
杜况柔下腔调,哄孩子一样:“良药苦口嘛,最重要是能把病治好!”
“你吃过没有?”懿宗顺势发问。
杜况一哑,愕然道:“微臣又没发病…”
懿宗忙道:“那就先让朝南试吃吧!能治好的才给朕吃!”
这下换成朝南一愕,和杜况面面相觑,懿宗为求不吃药,不择手段。
朝南皱起眉,一脸苦笑:“皇上,奴才病情比较轻,应该不用吃药了!”
杜况接口:“药,皇上一定要吃,但朝南也应该吃!因为这病容易传染,平日共处一室,就可能因此得病!有病的人应该尽快治好,避免将病传染出去,弄不好,宫里的人都会感染风寒!”
懿宗想了想,故意道:“宫里的人都在打喷嚏?那成何体统?干脆下旨全宫的人都吃药吧!”
杜况失笑,“那倒不用!微臣认为曾经侍寝的妃子最易染病,叫她们吃药预防就好了!”
“那不就是风燕、彩蝶和风萤吗?”懿宗一喜,“那倒好,有美人陪朕吃药,朕就不怕苦了!呵呵!”
这话说的俏皮,懿宗思来想去,心情顿时轻松不少,却让一旁的杜况、朝南哭笑不得。
御花园中,繁花胜放,争奇斗艳,百花凉亭间设下皇家家宴,懿宗居中,左右分别是风燕和彩蝶,而彩蝶身边则是太后。
太后对风燕冷淡,似乎眼中只有彩蝶,甚至纡尊降贵,亲自夹糕点给彩蝶。
“这是哀家命人特制的燕窝糕,养生美颜,华妃你多吃点!”她慈声,温柔的仿佛彩蝶亲母。
“谢太后!”彩蝶忙道面有得色,风燕颇感不是味儿,带出脸上来。
懿宗最是多情,看在眼里,便亲自夹糕给风燕作补偿。
“来!这燕窝糕…咳咳…”
懿宗突然咳嗽大作,风燕、太后、彩蝶同表关心。
二女娇声道:“皇上保重!”
太后又是关心,又是埋怨道:“皇上感染风寒,应该多休息才是,不该来赏花的!”
懿宗笑语:“朕答应了要陪丽妃赏花,君无戏言嘛!何况朕看见美人,病已经好了大半!”
风燕红唇微张,一副受宠若惊状,撒娇道:“皇上对臣妾真好!皇上喜欢看见臣妾,臣妾愿意时刻相伴!”
风燕轻挨懿宗,刻意向彩蝶示威,彩蝶也不甘示弱。
“皇上要赶快好起来,别让太后和臣妾担心!”彩蝶俏语呢喃,凑到懿宗耳畔。
懿宗更乐,夸奖道:“华妃真乖!”
懿宗连忙也拥彩蝶入怀,彩蝶不习惯,陡地不自觉一震,但仍强笑讨好,若无其事。
懿宗将两女左拥右抱,心情大乐,而两女则暗中较劲,互不相让。
此时飞鸿恰至,打眼看见懿宗拥着风燕和彩蝶调笑,不禁呆住当场,心痛如刀割…
朝南一眼瞧见他,报道:“靖王来了!”
两女抬头,瞥见飞鸿在,自己却在懿宗怀抱中,都大感尴尬。
彩蝶当下想挣开懿宗,但电光火石间,瞥见风燕仍挨着懿宗看着自己,期待自己先起来,眼神似在说你先起来,你就输了。
彩蝶暗气狠下心,按住不动,若无其事,刻意不看飞鸿一眼。
飞鸿僵在原地,更觉心碎,风燕终是不忍,体贴地提点懿宗。
“皇上…”
懿宗意会,了然飞鸿为彩蝶而痛心,亦不忍再刺激飞鸿,若无其事放开二女。
飞鸿回神强忍心痛,收拾情绪,向懿宗、太后行礼。
“臣参见皇兄、母后!”
懿宗亲切道:“不用多礼,一旁坐吧!”
飞鸿告坐,两女都刻意回避飞鸿目光,风燕是因为内疚,彩蝶则是因为愤恨。
飞鸿见彩蝶一边是懿宗,一边是太后,无可选择下,只得坐在风燕旁边。
懿宗再一次夺飞鸿所爱,虽觉得自己理所当然,但飞鸿为自己出生入死,多少感到歉意。
思来想去,懿宗开口:“你看百花盛开,除了牡丹、杜鹃,还有菊花、兰花、丁香、水仙…失去了一两株花,还有其他更美的花!赏花讲求缘份,人也一样!嗯,靖王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懿宗婉转地安慰飞鸿,飞鸿心领神会,虽然心痛,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有装作接受,强笑以对。
“臣弟明白!”他注视着懿宗语带双关,“不过臣弟现在只想尽展抱负,成就大业,没有闲情逸致赏花!”
懿宗稍放下心,风燕、彩蝶则各自若有所思:飞鸿现在专心争夺帝位,男女私情暂搁一旁。
这时杜况恰好领药僮送药,一共三份,除了皇上,还有风燕、彩蝶的份。
杜况:风寒药已经煎好了,请皇上和两位娘娘服用!
彩蝶奇怪连忙问:“我们好好的,为什么吃药?”
懿宗笑,抢先解释:“都是朕惹的祸!”
彩蝶仍未会意过来,但风燕已恍然。
风燕嗔怪道:“难怪臣妾整天疲累头痛,风萤更头痛得起不了床!”
懿宗闻言,大是心痛,忙道:“原来爱妃果然也病了,怎么不告诉朕?不传召御医?”
风燕一哑,她以为是醉凝脂的问题,连忙借口应付:“臣妾最近一直吃杜大人的药调理身体,以为只是一时不适应,没有在意!”
杜况心知风燕没有道出真相,只望风燕一眼,却没有说穿。
懿宗毫不知情,继续关心:“那爱妃你就快快吃药,别把小病弄成大病!”他也向彩蝶催促道“华妃你也得吃药!”
彩蝶疑惑,“臣妾没有任何不适,为什么要吃药?”
懿宗解释:“朕的风寒易传染,朝南病了,风燕和风萤也病了,你最近侍奉朕最多,岂会幸免呢?你昨晚就喷嚏打个不停呢!”
彩蝶恍然大悟,原来有侍寝过的便大有可能被传染风寒。
她立时支吾:“有吗?臣妾忘了…”
“你真不长记性!”懿宗贼笑,“昨晚你对朕打喷嚏,朕笑你失礼,就罚你,在你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红印呢!”
风燕、飞鸿听在耳里,大感嫉妒,杜况也不是味儿。
太后则心喜懿宗和彩蝶亲密,和潘妈妈相视而笑。
这边,懿宗细看彩蝶脖子,疑惑:“咦,怎么红印没了?没三两天不可能消散的!”
彩蝶僵住,无助下望向杜况,杜况灵机一动,明白了彩蝶的困境,即替彩蝶解围。
“微臣看华妃娘娘血气畅顺,百病不侵,小小瘀伤当然很快就消散,不留痕迹了!”
懿宗未有怀疑似的,点头一笑。
“华妃果然年轻身体好,怪不得每晚侍寝后,翌日醒来总是精神奕奕,一点不累的样子!”
太后乘机出言,说道:“皇上就应该多传召华妃侍寝,好让彩蝶早日怀胎,替皇上生下健康活泼的小皇子!”
闻言风燕心中大感不快,但表面仍装若无其事。
另一侧的彩蝶化险为夷,暗自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