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焦急的在皇宫后山的大树下等待着,终见飞鸿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公主府怎么样了?”
飞鸿轻喘道:“皇上见皇后惨死,心里也有不忍。特赦公主府亲友仆人免死,全部充军边疆或没为官奴。待适当的时机,我会按排他们路上逃走的。”
彩蝶微松口气,凄然笑道:“也好,至少春荷和蕙姐就不用死了。”
飞鸿为难的道:“不过最难救的是饶安公主和驸马。太后和百官都要他们死,皇上特赦是没有指望的了,明天就要赐他们二人毒酒了。不过,你也不必绝望。我已经疏通了处理尸体的侍卫,到时候用两个死囚的尸体将他们二人掉包。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负责赐毒酒的田宗大人。他会监督公主和驸马服下毒酒,确定他们毒发身亡,才会离去。”
彩蝶冷笑道:“田宗是出了名的贪财鬼,只要我们重金收买他,他一定会配合我们的。”
飞鸿却摇头道:“此事关系重大,他不会轻易答应的。我也不好直接出面,用靖王的身份逼迫他。还是得赶快想个法子,让他愿意配合我们。”
彩蝶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皱着眉苦思起来……
心情逐渐平息的彩蝶寻了个机会去上香,在佛寺大殿里诚心为公主和驸马上香祷告,只是不再身着宫女的服饰,而是改着华贵的衣裙,并蒙上了面纱。
田宗小心的确认殿内并无他人后,方轻步走了进来,于彩蝶身后站定,躬身低声问道:“您就是饶安公主的朋友?”
彩蝶头也不回的道:“正是。饶安公主和驸马对我有莫大的恩情,我不能见死不救。田大人昔日还是穷书生的时候,也曾当过驸马的食客。还请田大人念着旧情,放他们一条生路。”
田宗无奈的叹道:“唉,我也不忍心见死不救,只是此乃欺君大罪,一旦出了事,可是也掉脑袋的。还请恕田某爱莫能助了。”
彩蝶柔声道:“我知道此事为难田大人了,所以我准备了一些薄礼,聊表心意,还望田大人笑纳。”
说着,打开蒲团,里面竟满是黄金,闪得田宗很是心动。
彩蝶又道:“田大人只要睁一眼闭一眼,那这些黄金就都是您的了。我已经安排了人善后处理,绝不会给田大人惹麻烦的。”
田宗犹豫片刻,还是咬牙拒绝道:“你不必诱惑我了。太后紧盯着此事,稍有差池,我也会被满门抄斩的。你的黄金,我消受不起,赚了也是没命享的。田某就此告辞了。”
说着,就急急的转身要走。
彩蝶见状,只得一咬牙,冲到田宗面前,一把揭下面纱,问道:“田大人,您可还认得我吗?”
田宗仔细的打量一番,皱眉道:“有些眼熟,田某在哪里见过你?”
彩蝶正色道:“在公主府,我是宁彩蝶,是驸马和公主唯一的侄女。”
田宗不敢置信的道:“你是公主和驸马的侄女?怎么可能?”
彩蝶冷哼道:“田大人不信,可以随我去监牢。只要随便找一个公主府的下人一问,就可确定我是不是公主和驸马的侄女。”
田宗一怔,顿感不妙,不解的问道:“若你才是宁家的采女,那田某当日举荐入宫的是?”
彩蝶沉声回道:“风燕只是我家的婢女,当日是替我入宫的。田大人早就犯了欺君大罪,要是我现在去告发你,不知是不是也要满门抄斩呀?”
田宗惊怒道:“都是你们搞的鬼,我什么都不知道。”
彩蝶冷笑道:“你当日亲眼看过宁家采女的献舞,才会送人入宫的。你说你不知情,谁会相信呢?田大人,如今咱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公主和驸马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田宗怒瞪着彩蝶,许久,方悻悻然的点了头。
风燕宫内,梅尚宫恭敬的送上炖品,陪笑道:“这炖的是最上品的血燕,非常名贵,最有滋补养颜之效,娘娘吃了可青春常驻,必定更得皇上宠爱。娘娘,快趁热吃了吧。”
风燕冷淡的挥手道:“本宫不饿,你先放下吧。”
梅尚宫见没有讨到喜,不甘心的将燕窝放下,退到一旁侍立。
风萤见了,垂涎道:“姐姐不吃吗?放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风燕不在乎的随口道:“那你吃了吧。我有点闷,想出去走走。”
风萤忙笑道:“好,那我不客气了,姐姐可早些回来。”
说着,也不顾风燕心情不好的离去,只喜滋滋的品尝着上品的血燕。
抬首间,见梅尚宫一脸不喜的站在一旁,风萤不禁调侃道:“梅尚宫没了靠山,又怕丽妃娘娘算旧帐,花了大价钱来讨好娘娘,却全进了我的肚子,心痛了,是吧?”
梅尚宫尴尬的辩解道:“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风萤得意的笑道:“我告诉你,我是娘娘的好妹妹,比那彩蝶可亲近多了。你讨我高兴,就等于是讨娘娘高兴。银莲侍候了我一阵子,很清楚我的喜好,你以后可以问问她怎么侍候我。”
梅尚宫一怔,随即会意,陪笑道:“小姐是把奴婢当自己人了?这可真是奴婢的荣幸。”
语毕,又对站在一旁的银莲道:“您可是丽妃娘娘和小姐的心腹,以后可得多提点提点我才是。”
银莲似笑非笑的讽道:“梅尚宫讨主子欢心的功夫可是炉火纯青,以前在皇后面前搬弄是非,说银莲明明是婊子却自命清高,如今怎么还要问银莲怎样侍候主子呢?”
梅尚宫一时哑然,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却不敢发作,怕得罪了银莲,招来风燕的厌恶。
风燕烦闷,去了御花园里散步,刚走上桥,就见彩蝶从对面走来,心里正尴尬时,却见彩蝶依礼请了安,于是忙扶起她,笑道:“这里没有别人,你何必如此?”
彩蝶冷淡的回道:“宫中规矩如此,娘娘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奴婢岂敢对娘娘无礼?”
风燕苦叹道:“彩蝶,你还在气我吗?你不再当我是姐妹了吗?”
彩蝶冷声道:“娘娘如今是人中凤凰,奴婢岂敢生娘娘的气?奴婢可是高攀不起的。娘娘若是没有吩咐,奴婢先行告退了。”
说着,也不理会风燕,行礼后,自行离去。
风燕想要叫住彩蝶,却又觉得无语可说,只能怅然的看着她远去,心痛如绞。
赶来的风萤看见后,冷嘲道:“姐姐为宁家已经赔上了一生,公主和驸马有感激过你吗?宁彩蝶有什么资格说你无情无义?宁彩蝶这个人又蠢又傻,姐姐不是不要理会她了,省得被她连累了。”
风燕不满的斥道:“好了,不许说彩蝶的坏话。”
风萤悻悻然的道:“人家都不当你是姐妹了,你还为了她骂我?我才是你的亲妹妹,是我帮你报了仇,是我帮你飞上的枝头。”
风燕厌烦的喝道:“够了,就算我不能再跟彩蝶当姐妹,可是我欠她的,一定会还给她。”
说着,也不管风萤,转身回了寝宫。
懿宗得知太后身体不适,特来太后寝宫请安,他关切的问道:“母后近来头痛好些了吗?可还有做恶梦?睡得可安稳?”
太后喋喋不休的诉苦道:“本来经彩蝶的药膳调理,已经好了许多了。不过突然出了皇后的事,让哀家很是心烦,再加上这后宫的大小事务都要哀家亲自处理,真是累坏了哀家。这头呀,又疼了起来,觉也睡不好了。”
懿宗忙关心的叮嘱道:“母后要保重身体,稍感不适就要传御医诊治,免得儿臣担心。”
太后见懿宗突然殷勤起来,扬眉问道:“皇上这么孝顺哀家,是有事相求吧?”
懿宗心虚的强笑道:“母后怎么这样说呢?儿臣孝顺母后,本来就是应该的。”
太后冷哼道:“知子莫若母,有事就直说吧。”
懿宗想了想,方道:“母后果真是天下最了解朕的人了。其实朕也是担心后宫无人统领,想着要赶快另立皇后,也好为母后分忧。”
太后一听,心里就明白了,却仍明知故问道:“不知皇上想立谁为后呀?”
懿宗笑道:“朕心中钟意丽妃宁风燕。”
太后淡定的呷了口茶,不喜不怒的问道:“凭什么?”
懿宗忙游说道:“风燕大义灭亲,揭发了皇后假怀孕,立下大功,足以证明她才貌兼备,可母仪天下。除了她,后宫还有谁能当皇后呢?”
太后强忍着心中的气,推道:“立后之事不必急于一时,让哀家好好想想吧。哀家累了,皇上回去吧,让哀家好好睡一会儿。”
懿宗见状,也怕惹怒太后,只得陪笑道:“母后好好考虑儿臣的提议啊。母后好好休息吧,儿臣告退了。”
待懿宗离去后,太后再也忍不住气,骂道:“皇上真是让风燕那小贱人迷得神晕颠倒了。风燕未入宫之前,与靖王青梅竹马,宫里宫外多少风言风语。立她为妃也罢了,若是立她为后,皇上的脸要往哪儿搁?要不是不想伤了母子和气,我真想狠狠的骂皇上一顿。”
潘妈妈想了想,劝道:“太后虽然不喜欢宁风燕,可是立她为后,是目前最好的政治选择。”
太后会意的点了点头,赞同的道:“你的意思,哀家明白。宁风燕大义灭亲,立下大功,当赏。立她为后,能表现朝廷赏罚分明。而且宁家抄家一案,不少朝臣都很是同情宁家,立宁风燕为后,皇后还是宁家人,也能收买些人心。”
潘妈妈忙讨好道:“太后英明。太后既然知道,何不送皇上一个顺水人情呢?”
太后点头笑笑,呷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