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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难保

风萤看着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丽妃寝宫,眼中满是惊叹和羡慕,东摸摸、西瞅瞅的,兴奋不已。

风燕见了,好笑道:“咱们以后就住在这寝宫里了,你何必急于一时呢?还是过来先歇歇,再慢慢看吧。”

风萤得意的哼道:“咱们姐妹本来就是千金小姐,被赶出家门后,吃了二十多年的苦头,如今终于吐气扬眉了,娘在天之灵也该心慰了。哼,要是能把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都抓回来,逼他们为奴为婢的侍候咱们,那就更加痛快了。”

风燕感怀道:“最痛快的莫过于大仇得报了,让皇后得到她应有的报应,真是大快人心。如果功成可以身退,回到原来的生活,那就好了……”

风萤闻言,脸色一沉,问道:“姐姐还想着出宫去?”

风燕苦笑道:“我也只是想想罢了,皇上是不会让我离开的。再说,我就算能出去,也没有人在等着我了。”

想到飞鸿,风燕不禁怅然。

风萤看不过去,劝道:“姐姐,你到底何时才能清醒呀?何时才能真正的放手呢?你已经回不去了,什么出宫的念头也不要再想了。你要下定决心,更进一步才是呀。”

风燕一怔,不解的问道:“什么更进一步?”

风萤好笑道:“当然是当上皇后呀。皇上如今最宠爱的就是姐姐,而且姐姐揭发皇后有功,太后也对你刮目相看了。只要你再加把劲,皇后的宝座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风燕淡然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上皇后。我只想报仇,解胸中之恨。谁要当皇后就让谁去当吧,我不想去争抢,那些与我无关。”

风萤冷笑道:“怎会与你无关?宁皇后被废了,后宫所有妃子都对皇后宝座虎视眈眈。你是皇后之位的最热门人选,相当于是全后宫所有妃子的最大敌手。你不抢,人家也会来跟你抢,来争夺皇上对你的宠爱,就像你对华妃和皇后那样。唯有你当上了皇后,再生下皇子,才能掌握后宫大权,立于不败之地。就算到时候皇上移情别恋了,你也能在这皇宫里生存下去。”

风燕心寒的叹道:“真的要这样吗?追逐权位,我岂不是变成和皇后一样的人了?你想我变成皇后那样的人吗?”

风萤冷嘲道:“算了吧,你早就跟皇后是一样的人了,不要再自以为是的清高了。皇后老谋深算,不过是年老色衰,又做下了蠢事,才落得如此下场。不然以你的三心二意、顾此失彼,还真是斗不过她的。”

风燕一时哑然,找不到话来反驳,必竟打败皇后,确实是险中求胜。

风萤冷哼道:“你能报仇成功,全是因为我在旁帮助你,再加上你的好运气。冷宫的滋味,我可是受够了,从今往后我要住华丽漂亮的宫殿。你不是一直说亏欠了我吗?那就去做皇后吧,保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风燕默然的转身离去,周身都泛起阵阵寒意,这真的是她所追求的生活吗?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幸福吗?

宣政殿的朝政上,懿宗将皇后和饶安设局假装有孕一事,向朝中百官公布。

令百官惊愕不已,叹息耳语此起彼落……

龙椅后,垂着帘幕,太后安坐于椅上,留心听着朝上百官的议论,双眉时而皱起,时而松开……

懿宗环视百官,颇感烦躁,重咳一声,道:“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只是事关重大,宁家不止是联姻的皇亲,也是世家功臣。宁皇后是祸首,死罪难饶,可是饶安公主和驸马只是从犯,虽然依例当斩,但朕又觉得太不近人情了。”

众臣议论纷纷,都觉得此乃皇室家事,不敢随意定夺,深怕引祸上身。

大臣甲小声道:“清官难审家务事,更何况是皇上的家事?咱们当臣子的,怎么说也是不妥的呀。”

大臣乙赞同的道:“是呀是呀。皇上宠爱的宁丽妃是驸马的侄女,看来皇上是有心放人的。可是太后竟然少有的垂帘听政了,可见是想置宁家于死地。要知道,太后以前就与饶安公主的生母不合。”

大臣丙头痛的道:“那要是说杀,就是得罪皇上,要是说不杀,就是得罪太后。可皇上和太后,哪一个,咱们都得罪不起呀。这可如何是好?头疼呀头疼。”

懿宗不奈烦的催促道:“到底该怎么样?你们怎么想的,就怎么大声说出来,别在下面议论纷纷的。”

岳川站出来,凛然道:“皇上,如果此事没被揭发,公主和驸马就得将儿女送人,骨肉分离,想来也非他们所愿。公主和驸马诚然有罪,可他们也是被皇后所逼迫的。微臣以为此二人罪不至死,可判流放,终生不得回京。”

此言正中懿宗下怀,喜得他正要说好,却突然由帘后传来太后的咳声。

随即,晁庸站出来,反驳道:“岳大人此言差矣。宁皇后犯的是谋反大罪,不管公主和驸马是主动还是被逼,都该处死。宁家理应满门抄斩,以绝后患,以警效尤。”

此言一出,众官哗然。太后于帘后满意的点头,懿宗却倒抽一口冷气。

太后见状,只得出言催道:“晁大人言之有理,皇上还在犹豫什么?”

懿宗只得推道:“晁爱卿有他的道理,可岳爱卿之言也不无道理。朕把家事摆上大殿,就是想多听一些不同的意见。——段爱卿,你跟宁家关系非浅,熟知公主和驸马的为人,应该有更公平更合理的意见吧?”

懿宗的暗示,段韬自然明白,刚要张口求情,却被蔡景抢了先机。

蔡景严声道:“皇上,请容微臣先说几句。有法不依,后患无穷。宁家犯的不是小罪,可是谋反的大罪。若不诛杀,如何服众?皇上的天威又何在?要成大事,最忌妇人之仁,对敌人必须狠下心来斩草除根。微臣认为要严惩不赦,按例将宁家诛杀九族。”

段韬一怔,见蔡景向他使了眼色,随即会意,也狠下心来,赞同道:“微臣也认同蔡大人所言,将宁家诛杀九族。”

懿宗和飞鸿闻言,都颇感意外的大惊,帘后的太后则诧异的挑了挑眉。

百官见蔡、段二人都支持严惩,也都纷纷附和,个个疾言厉色,吵嚷着“诛宁家九族”、“以警效尤”等等。

飞鸿看不过去,出言道:“公主和驸马罪不至死,既然阴谋已经揭穿,将他们流放便是,为什么非得将宁家赶尽杀绝?为什么非要滥杀无辜呢?”

太后见懿宗点头表示赞同,忙怒声质问道:“靖王,你为何非要替宁家说情呢?难道因为宁家跟你的旧情吗?你不是患了失魂症了吗?”

懿宗闻言也疑惑起来,惊得段韬和蔡景握紧了拳头。

飞鸿情急生智道:“儿臣只是认为公主是我和皇上的姐妹,与我和皇上一样是先皇血脉。公主还有孕在身,腹中孩儿是我和皇上的侄儿,也是先皇的孙儿。稚子无辜,先皇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看见女儿一尸两命的。”

太后冷声道:“为了大唐江山,先皇若是怪罪下来,就让哀家承担吧。”

懿宗此时左右为难,忙劝抚道:“母后息怒,靖王也是念着血缘,无可厚非。犯法的是亲人,谁都没法公正处理。朕就将公主和驸马的处理交给百官,让百官再商量一天。无论结果如何,朕都依其而行。”

太后无奈的叹道:“唯有如此了。”

懿宗见太后松了口,心中松下口气来。

飞鸿也松了口气,却随时看向段韬,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和愤怒不满。

回到段府之后,飞鸿也不顾蔡景在场,就不满的质问段韬道:“为什么要致公主和驸马于死地?段家和宁家几十年的交情,公主和驸马是看着我长大的,尤其是驸马更是待我如亲子侄般。爹,你明知道驸马胸无城府,完全是被皇后所拖累的,你怎么能支持诛宁家九族呢?”

段韬为难的看了蔡景一眼,苦叹一声。

蔡景忙出言解释道:“你别怪段大人绝情,段大人也是很为难的。宁家是朝中首屈一指的功臣世家,先祖是先皇的亲近心腹。当年先皇指定宁氏为后,也是为了笼络宁家效忠皇上,巩固皇上的皇位。虽然近年宁家人才雕零,皇后失宠,势力大不如前,可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难得有机会,当然要除之而后快。削弱皇上的势力,才是眼前最重要的。”

段韬随即叹道:“我也是逼不得已,只怪宁家跟皇上的根缠得太深,不能不除。”

飞鸿这才恍然明白,却怒火更盛,冷嘲道:“原来又是为了权位,难道为了权位,就可以是非情义都不顾了吗?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草菅人命了吗?爹对宁家落井下石,跟当年逼杀我娘有何分别?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一点儿的反省吗?”

段韬冷静下来,沉声道:“我就是反省了自己的所为,才会有此决定。当年我是做错了,我太执着于纲常秩序,如果能多待几年,比较你和你皇兄的表现,再立太子的话,那如今的皇上就会是一个明君。我的错,错在迂腐。其实百姓要过好日子,才不会管是哥哥当皇帝,还是弟弟当皇帝。我要补偿我的错,我一定要把你推上皇位,还天下一个明君。”

飞鸿一怔,冲口喊道:“我不想要皇位,从来都不想。皇上是我的亲哥哥,难道你真的要我弑兄夺位吗?我不干,才不干。”

蔡景正色劝道:“为了天下苍生,你一定得干。若你只想着自家的亲情伦理,置天下苍生于不顾,那就是天大的迂腐。你当初不是怪段大人推了一个昏君登位吗?我们现在就是要拨乱反正。你是李氏子孙,你有责任去维护大唐的盛世江山。”

飞鸿遥头自语道:“我不干,我不干。我不要手足相残,公主不能死,皇上也不能死。你们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蔡景见状,还要出言再劝,却补段韬拦住。

段韬道:“蔡兄别逼他了,反正夺位也不是三两天就可成的事,让他慢慢考虑吧。他在朝中多待一段日子,真正体会了皇帝的昏庸无能,知道了朝廷的腐败,他就会回心转意了。”

蔡景也知此时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点头道:“也好,此事就慢慢再考虑吧。不过公主的事情,飞鸿就不要再插手了。你记住,你是患了失魂症的靖王,跟饶安公主虽有血缘却无旧情。你若再多言强出头,恐怕惹人怀疑,到时候就自身难保了。”

飞鸿担忧的道:“明天就要给皇上答复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段韬看了看蔡景,劝飞鸿道:“都叫你别再管公主和驸马的事情了,你就别问了,回去休息吧。”

飞鸿见状,深知结果绝不会好,也明白再劝也是无用,恼怒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