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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远逐

紫宸殿外,艳阳高照。

段韬和段飞鸿两人守在殿外已经好几个时辰,两人从家中被传召而来,说是听候宣旨。

又过了半晌,孟公公这才施施然从殿内走出,大声道:“段韬段飞鸿接旨——”

两人整肃形容,恭敬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约,御前侍卫段飞鸿文武全才,勇谋兼备,特荣升为岭南节度使,刻日赴任,钦此!”

“谢主隆恩。”

段韬一怔,转念间便想到这道旨意所为何来。段飞鸿在一旁站起身来,神色木然的接过了圣旨。

孟公公看着他一脸讪笑,“段大人年纪轻轻便得皇上如此器重,怎么还一脸愁苦?难道是因为岭南没有离宫浴场,没有前朝妃嫔?”!

“孟公公!”段韬神色一肃,打断他的冷嘲热讽,“皇后已还飞鸿清白,亦严令不得再议此事,否则便是侮辱前朝妃嫔!请孟公公慎言。”

孟公公一声冷笑,拱拱手道:“多谢段大人提醒呢。奴才也提醒你一句,岭南是荒蛮之地,那的人都是凶残暴戾,不受教化,造反作乱是常有的事,历来不少岭南官员都在任期没过就死了!希望令公子自求多福,还有命回来吧!”

说罢拂袖而去。

段韬在背后气结顿足道:“这阉人专爱仗势欺人,真是个卑鄙小儿!”说完一声长叹,“也难怪阉人这样的嘴脸,皇上现在是将你明升暗降,岭南距离长安五千多里,皇上分明就是将你调离京城的权力中心!”

“长安也好,岭南也好,我连一个人也救不了,如何救天下苍生?就算死在岭南,再回不了长安也罢,因为我也没脸再见她了……”段飞鸿看着手中的圣旨,神色颓唐,口中喃喃道。

“你这逆子!”段韬一声怒喝,“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离宫之事赔上了名声前途,还不是因为你爱上不该爱的女人?你还不思振作,还念念不忘儿女私情!为一个不该爱上的女人自暴自弃,我真是白养你了!”

段飞鸿听到这话,居然开始哈哈大笑,那笑声渐狂,竟然越来越有癫狂之态。

段韬吓了一跳,冲他怒道:“你笑什么!你疯了?!”

段飞鸿面上笑着,但双眼之中却尽是悲戚之色,他回道:“我笑,我笑你说错了!我赔上了名声前途,但风燕却为我赔上了一生的幸福!不是我不该爱她,是我不配让她爱!我不配!”

“住口!”段韬一惊,紧张的四下张望,还好周遭无人,他压低了声音呵斥道,“这里是皇宫,你别在这里发疯!她已经是皇上的人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死心还能怎样?难道要劫她出宫,或是在她面前以死谢罪?如果我死能换她自由,我乐意去死!”

段飞鸿收住了笑,他的语气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绝望。段韬转眼看他,被他满面的沉痛与悲戚吓了一跳。他摇头叹息道:“罢了罢了,你离开也好,省得你在宫中受了刺激,闯出大祸来!”

说完拉起段飞鸿便走,段飞鸿浑浑噩噩,好似已经魂飞天外。

俩人走到御花园,迎面而来一个宫女,见着两人便疾步走上前来行了一礼,对段韬道:“段大人,皇上命奴婢带大人前去,有别事商议。”

段韬一听,不疑有他,对段飞鸿嘱咐了一番,便随着宫女去了。

段飞鸿茫然的站在这御花园中央,花团锦簇千姿百媚,也没有映入他的眼中,他的视线投向那遥远的青天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飞鸿!”

一声轻呼传来,段飞鸿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回头,风燕那娇艳动人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风燕……”他喃喃唤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风燕一步上前,扑入了他的怀中,细细的打量着他:“你终于没事了!你的伤都好了吗?伤口还痛吗?”

段飞鸿触摸到怀中温热的身体,眼眶中泪水潸潸而下,他情不自禁的收紧手臂,将风燕狠狠的抱紧,恨不得要嵌入自己的胸口。

“风燕,是我连累了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我不配见你……”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何必如此?你处处保护我,难道我就不能保护你一次吗?当日我要自杀,你说我死了,你也不活了,我真的很感动,我是因为你才决定活下去的!飞鸿,知道你愿意为我而死我已经无憾了,但是我更希望见到你好好的活着!你活着就好,真的,你活着就好…至少我还能让你抱着……”

段飞鸿紧紧的抱着风燕,不舍道:“可惜这样的机会也难有了,皇上任命我为岭南节度使,即日就要离京上任了。”

风燕闻言一窒,但转念一想,又平静下来。

“你离开京城也是好事,起码可以脱离皇后的魔爪了。等之后我完成任务,便去岭南找你。”

“你的任务……就是皇后要你做的事吗?”段飞鸿轻声问道。

风燕抬起头,痴痴的看着他:“是。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嫌弃我吗?”

“绝对不会!”

“那就行了,无论我做什么,变成什么,我始终是你的风燕,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心痛你,想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全身而退!”风燕低下头,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节奏,觉得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柔情,“可以的话,我不想你看到我所做的事,我只想你记住我原来的样子。”

段飞鸿怜惜的抚着她的发,温柔说道:“我明白了…真的没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

“就为我好好活着吧。”风燕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悄悄拭去忍不住掉下来的眼泪。

“我答应你,你在宫中难过的时候,也要记得在岭南还有一个人等着你,渴望抱着你,记住了?”

风燕心头一暖,含泪点头,二人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