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局内,烛光如豆,杜况还在看医书,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抬头赫然见段飞鸿把皇上抱进来。
杜况一惊,一把站起身来,快步走过来问道:“是怎么回事?”
段飞鸿将懿宗平躺的放在了御医局内的病床上:“杜御医,快来看看皇上。”
杜况看着随后进门的风燕,面上一怔,却也没有多话,只是俯身开始查看懿宗的伤势。
“什么?皇上晕倒了?!”
太后听到身边太监禀报,原本今夜宁美人侍寝,她颇为关注,特意嘱咐了人好好盯着。谁知道,却得来这么个消息。
“皇上现在在哪儿?”她厉声问道。
“回太后,段侍卫抱着皇上去御医局了。”
“起驾!哀家去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太后怒气冲冲的起身,连衣服也不换了,任由潘妈妈给她加了一袭披风,便急急迈出宫殿。
皇上晕倒了,这事像是便如一颗小石子,转眼间便在这后宫中激起阵阵涟漪。
太后一进御医局,谁也不理,只急急的上前看视躺着的懿宗,口中呼喊道:“皇儿,皇儿……”
见皇上毫无反应,她又惊又气,看见站在一旁的风燕,大怒道:“岂有此理!宁美人,今天晚上你侍寝,怎么把皇上伺候到了地上不省人事?!你给我交代清楚!”
风燕慌得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辩解,只嚅嚅道:“太后……臣妾……”
“休想狡辩!”太后满面怒容,“朝南说皇上已经让闲杂人等都退下了,寝宫中只有你与皇上二人,你侍候不周,该当何罪!”
杜况连忙上前,为风燕辩说道:“太后息怒,皇上这次昏倒,不是谁人侍候不周,而是……”
太后见杜况发话,连忙反问杜况:“而是什么,杜况,你快说!”
杜况如实禀报道:“回太后,皇上昏倒是因狂犬症复发!”
太后顿时脸色惊变,喃喃道:“皇上狂犬症复发?”
杜况面色凝重地回答:“是,太后!”
太后闻言,一脸担心的追着杜况问起来,再也没管站在一旁的风燕。
风燕抬眼望向段飞鸿,两人皆是默默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太后嫌御医局内闲杂人等太多,影响皇上的诊治,便出声将他们逐了出去。
风燕默默的在御医局外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往自己寝宫走。
段飞鸿则默默不语的跟在不远处,一路护送。
两人一路无言前行,风燕知段飞鸿跟在身后,心中痛苦,待行到御花园太液池畔,风燕停下脚步,望着暗夜中清亮的水面。
一轮皎洁的明月倒映在水中,她心中一动,便上前捞一捧池水,谁知道脚下一滑,她吓得一声惊呼还未出口,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便揽住她的纤腰,轻轻往回一带。
段飞鸿看着怀中人紧张问道:“你没事吧?”
风燕痴痴的看了他一会儿,月光投下,在他的肩上洒落一片清辉。他的轮廓如此清晰,才多久没见呢,他好像又瘦了。
她心中一凛,狠狠甩开段飞鸿的手,转头过去,回道:“我没事!”
段飞鸿见风燕有意的回避自己,语气迟疑道:“你没事?”他自怀中取出那对由断剑新铸造的短剑问道,“那我问你,这又是什么回事?”
风燕回身见到段飞鸿手中的断剑,陡然一惊:“怎么在你那儿?”转念一想便恍然道,“你去我的寝宫了?”
段飞鸿点头:“是,除了这对短剑,我还看到一整箱干了的绝情花。”
“放肆!”风燕怒声道,“段侍卫,私闯美人寝宫,是何等大罪,你知道吗?”
说完追身就走,不理睬段飞鸿的问题。
段飞鸿见风燕想走,一把拉住她,坚定道:“你不用顾忌什么,回答我,如果你是贪慕虚荣,进宫求取皇上宠幸的话,你为什么要推开皇上?”
风燕不肯转身看她,在夜色中,她单薄的背影显得如此孤寂,良久,才听到她平静的回道:“我们已经没有瓜葛了,我的事,不用跟你解释。”
“如果你是对我绝情绝义,早已忘记我的话,为什么还留着我的断剑?还有那箱绝情花,你说,你留着又有什么用?”
风燕赫然转身,瞪着他大声怒道:“我说过,我的事,不用向你解释。段侍卫,你今夜问了太多不该问的问题!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情!”
段飞鸿深深的看着她,目光幽深,仿佛一眼看破了她的伪装,他低声说道:“是吗?风燕,你知道吗,为了你,这世上没有什么我不敢做的事。刚才你在情急之时,说什么功败垂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进宫,是否另有目的,是否身不由己?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只要你说一声,你想离开这儿,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带出去。风燕,你不相信我吗?”
风燕闻言怔怔的望着他,脑海中往事一幕幕重现,受公主所托进宫之事,与段飞鸿断绝情义的那一刻,进宫来备受排挤受尽皇上欺辱,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不停闪现。
她心中一痛,泪水便涌了出来。
段飞鸿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中如刀割一般,他将风燕轻轻拥入怀中,怜惜的说道:“风燕,说出来吧,有什么事,有我为你分担,总比你独自一人承受要好。”
风燕伏在段飞鸿的胸口,感受着暌违已久的温暖,她禁不住委屈的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