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阡叹息:“因为我答应过苏未晞,把山海带到A市来,绝对不向他吐露关于身世的任何一个字。”
“这又是为什么?”
“我想,天底下的母亲,都希望给孩子塑造一个高大的父亲形象。而山海的父亲,显然并不符合苏未晞的定义。”
当然,也不符合我的。
桑子阡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
路虎的脸上没有表情,让桑子阡也莫衷一是,只能再度求助地看向蓝傲天。
“作为男人,也许无法了解女人的这种心理。”蓝傲天淡淡地笑,有些怅惘,“但是,很显然,大多数的母亲都是这么想的。”
包括他的母亲向凌凌,甚至委屈自己让蓝傲天误了十多年。
所以,他说的时候,也就格外的真诚,带着一抹淡淡的伤感。
虽然他并不赞成,因为一个并不值得的人,失去了母子俩宝贵的十多年时间。但是作为母亲的向凌凌,显然并不这么想。
如果不是桑子阡意识到了其中的内情,也许她还会再继续隐瞒下去,直到她带着满足和遗憾,告别心爱的儿子,走向生命的终结。
这样的母爱……
蓝傲天觉得无法理解,却又无法不觉得感动。
苏未晞也是一样,她选择了自认为对山海最好的路,虽然未必是山海自己想要的。
“你是说,我的父亲为了谋夺那些玉器,而对苏家纵火?那么,山海为什么会是我父亲的儿子呢?如果苏未晞甘愿为父亲生下孩子,那就表明他们两情相悦,又怎么会……”
“关于这一点,苏未晞绝口不提。每一提到山海的父亲,就算那么清冷性子的人,也会露出深刻的恨意。所以我想,山海的出生,并不是两情缱绻的产物。”
“你是说,我父亲他……强迫……”路虎震惊地看着桑子阡。
“虽然是推测,但离事实并不会太远。”桑子阡坦然地迎向他的目光。
“我不相信,我父亲虽然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至于强迫一个女人。”路虎摇头。
“如果说苏未晞对傲天的父亲还有一点感情的话,她提到山海的父亲,那就只剩下赤-裸裸的恨。”桑子阡继续说,“我带你去见山海,你会相信,他应该是你父亲的儿子。不过,你不能够认他,也绝不能露出类似的一丁点儿的意思。”
路虎却仍然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面前的咖啡,已经不再冒热气。
蓝傲天的手拍到路虎的肩膀上:“路虎,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面对。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并不是被道德所称扬的人,但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路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让我见见山海。”
“不要认他。”桑子阡再度提醒。
“事情没有完全清楚之前,我不会认他。”路虎的嘴角,维持着一个深刻的弧度。
桑子阡放下了心:“傲天?”
“走吧,开我的车。”
路虎心乱如麻,也没有意思自己开车,跟在两人的身后,就钻进了汽车的后座。
路上,桑子阡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团。
“路虎,刚才我说到玉器的时候,你似乎吃了一惊。为什么?”
“那时候我已经在寄宿学校就读……有一次周末放得早,原本我不大愿意回家的,但是那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回了家。书房的门紧闭着,我父亲和那位在里面说着什么。因为语气里透着一种神秘,我就好奇地把耳朵贴在门上,他们似乎在检查着玉器。并且还伴有争吵,像是……”路虎仿佛在斟酌适当的词句,“对,就像是一对分赃不均的……”
“那玉器,一定是苏家的!”桑子阡叫了起来。
“还只是我们的推测。”蓝傲天笑着阻止了她再一次武断的结论。
毕竟是在谈论人家的父亲,不能老是往下打压吧?
“我觉得就是他!”桑子阡固执地说,“路虎,你见到山海以后,一定不会怀疑我得出的结论。”
“小陌已经睡下了吧?我们直接去山海那里。”蓝傲天泊好了车问。
“好吧。”
“那……山海睡了吗?不如我们明天……”路虎忽然觉得勇气像沙漏一样流失。
“不会,他每天用功到很晚,还要看十点的那半场球赛。”
“半场?”
“他只看下半场,上半场的时候会做一些习题。他是个用功努力的孩子,而且很聪明。所以,你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啊!”
桑子阡表扬山海的同时,还不忘提醒路虎。
“放心,我没有和父亲谈过以前,不会冒然认亲的。”
蓝傲天微笑:“你当人人都像你吗?还没有影子的时候,就干脆利落地认下了弟弟?”
桑子阡吃吃地笑,气氛轻松了至少一半。
可是路虎却只是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并不领情。
门是山海自己开的,他惊喜地差点抱住桑子阡:“姐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