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阡想到桑家被破产清算的时候，自己收集起来的那堆漂亮的宝石，还有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被银行封存，就心疼到不得了。
以己度人，叔公的那些宝贝，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万万不肯出卖的。
何况，她那只是败家的结果。而叔公的收藏，一半是家传，另一半则是自己多年的心血，与自己那点东西，更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说无奸不商嘛！”桑子阡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猛然想到把自己身边的蓝傲天也给骂了进去，顿时讪讪地笑了一下，才接回正题。
“我不够厚道地推测当年的情形，一半也得到了向董的佐证。当年傲天的父亲因为求购不得，所以利用和苏未晞的交往，一件一件地把那些珍品偷出来。”
路虎看向蓝傲天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蓝傲天还是觉得多少有些难堪。这一刹那，他更深地体会到，向凌凌为什么要为他树立一个高大的父亲形象。
尽管那样做的代价，是贬低了她自己。
用手轻轻地握住了桑子阡，蓝傲天想到她的生命里，还孕育着他们共同的结晶，心里又觉得一股暖流。
至少，他不会让桑子阡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维护他的形象。
他会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好父亲，尽管有些奸诈，但是顶天立地、真真实实。
桑子阡回握了他一下，投过来的目光，带着歉疚。
他坦然一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傲天的父亲用一个比较合理，也可能是低于市场的价格，陆续收购了那些藏品。但是，向凌凌的收藏里，只有一件红山玉的珍品，是一条雕工细腻的玉猪龙。从那件藏品来看，绝对是红山玉精品中的精品。可想而知，其他的玉器，都被傲天的父亲转手出售。”
“他出售给了谁？”路虎瞪大了眼睛，带着期盼，又分明掩藏着对真相的拒绝。
“向董没有说出这个男人是谁，这些交易并不是放在台面上的，所以当事人很少，至少我们还没有找到知情者。”
路虎点了点头：“嗯，继续说。”
“这个男人比……”桑子阡想说比蓝之伟还要无耻可恶，可是想到这个人非常有可能是路虎的父亲，只能不甘心地咽下了对他的主观评语，继续诉说当年的旧事，“傲天的父亲后来出了车祸，这个男人收购玉器的通道就这样断了。可是他并不甘心，直接找到了苏未晞。”
“想必苏未晞不会对他买账。”路虎苦涩地笑。
“当然。苏未晞并不缺钱，她之所以把玉器拿给傲天的父亲，是因为一腔少女的爱情系在他的身上，自然做什么都愿意。所以，尽管这个男人愿意把价格提高，但是苏未晞还是很坚决地拒绝了他收购玉器的要求。”
“后来呢？”路虎想是预感到了故事的高－潮，看到桑子阡呷了一口果汁，急忙追问。
“再后来啊……苏未晞的父亲忽然因为拿出了几件假的红山玉器，一时之间被考古骂为不学无术，沽名钓誉。可想而知，这样的评语，对苏未晞的父亲，是一个怎么样致命的打击！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那个男人才会想到出售玉器的一方，正是苏家。”
“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不是很重要，先略过不谈。”蓝傲天提醒。
“是，细枝末节，对整个事件的影响不是很大。”桑子阡完全同意，“总之经过就是这样，然后某天苏家失火，据传苏未晞的父亲还葬身火海，苏未晞则不知所踪。”
“那么……你们怎么会知道……苏未晞的儿子，他又怎么会……”
“这件事有点巧，我们去双岛旅游的时候，因为怕岛西开发得太久，人又多又杂，所以就住到了山北。晚上去渔村吃晚饭的时候，正好到了苏未晞的家里。当时虽然不知道山海是我的表弟，但一直觉得他很亲切。”
“后来，你们就认了亲？”
“是我死皮赖脸地认了，苏未晞却一直守口如瓶，当年的事，几乎不肯透露一个字。这些往事，大部分是找了我们桑家的老佣人，才弄明白的。”
“你们觉得，是……那个男人纵的火？”路虎试探着问。
“不是他还会有谁？”桑子阡武断地说，“而且，苏未晞当年带出来的玉器，除了少数的精品，都只是相当普通的东西，可见当时逃得十分匆忙。”
“那个山海，更可能是蓝家的儿子吧？”路虎提出了异议。
“不是，时间和山海的岁数对不上。”
“哦。”路虎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桑子阡几次张嘴，却被蓝傲天的头，轻轻摇了回去，只能干坐着等待。
窗外有一棵四季桂，明明不是花季，却也开得恣意芬芳。
“我想看一看山海。”路虎抬头。
“你先别把身世告诉他！”桑子阡点完头以后，又接着警告。
“为什么？”路虎更奇怪，看着桑子阡问，“既然你们花了大力气找到真相，不就是为了替他找到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