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来到了正确的人们身边,我认识了有趣的人,我参加研讨会。包括当时公开的“民主觉醒”的主席会议,我也全部都参加了。
所以,在特普雷托举行的柏林地区党的合并大会上,她被委以官方发言人的职务。显然,这是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角色。她与记者们对话,并与 “民主觉醒”的主要领导人保持日常关系。
那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年代。很多民主德国人坚信仍然有可能在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建立 “第三条道路”,设想可以同西方的同胞们一起建设统一的德国。他们认为那些几个星期前推动了历史,开启了“和平革命”的人们将在两德统一中起到最主要的作用。那次革命结束了一个最****最官僚以致令人窒息的铁幕政权。但没有什么比这种想法更错误了。民主德国最初的(也是唯一的)自由政治选举被定在1990年3月18日,“民主觉醒”的领导者预想该党能够获得20%的选票,但现实完全让他们的希望落空。“民主觉醒”获得的选票刚到092%的时候就停滞不前了。这是个灾难,是一次压倒性的无可辩驳的溃退。大体上,民主德国的公民更愿意依靠从西德来的大政党,实际上他们背叛了在柏林墙倒塌之前,那些挤满大街小巷,在各广场慷慨激昂的活跃分子和知识分子。人们尤其信任基督教民主联盟,那是由赫尔穆特?科尔领导的同名政党的姊妹党,而科尔立刻成功地给自己缝制了“统一的德国总理”的外衣。当然,揭露“民主觉醒”的主席沃尔夫冈?施诺尔的一些黑幕或许也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他曾经是民主德国国家安全部的“非官方”线人。于是在选举之后的几天,该党不得不举行一次微妙、尴尬而棘手的新闻发布会,来解释发生的事情,而这次与媒体的会面,就是由默克尔操办的。“这个在那些年里同很多一线政客一样的男人,这个曾经在教会机构中担任过各种职务的男人,现在被揭露为一个敌人,一个为那种体制工作过的人。这对默克尔来说,也应该是一种极度的失望。”虔诚信教的传记作者福尔克尔?蕾邢这样写道,他的那本关于德国总理的书名叫《新教徒》。其言外之意是,安格拉可能因为一个事实而感到心烦意乱,即她的父亲也是一名教会人员,而他曾经在那段时间与民主德国国家安全部的官员们有一些不明不白的联系。
还好,在民主德国没有像西方那样必须达到5%的选票最低线,所以“民主觉醒”还是得以派出四名众议员参加了人民议院,其中就有莱纳尔?艾波曼。人们可能会这样想,温顺的安格拉,在柏林墙倒塌后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她一定对这个倾覆性的选举结果感到失望,或者至少看到了她刚从政治活动中获得的意义危险地出现了裂痕。但事实并非如此。基督教民主联盟以408%的选票大获全胜。默克尔并没有去举行“民主觉醒”党本是“庆功宴”的穆勒饭店(这多少有点使人沮丧),而是更有兴趣先去了国会大厦,也就是民主德国的议会所在地。这样,尽管在百来架摄影机和赶来报道该事件的千余名记者的混乱场景中,她还是能够近距离地观察“隐藏的”总理洛塔尔?德梅齐埃接受一家无线电视台的采访,然后她试着进入枫叶饭店,那儿在举行真正的庆功宴,庆祝基民盟的胜利。然而,她和一个“牵着她的手”的同党同事一起,在禁止闲人入内的安检时并不走运。但是,安格拉说就是那次机会,她碰到了托马斯?德梅齐埃,他是洛塔尔?德梅齐埃的堂弟,如今是默克尔政府的内政部长,曾经也是德国总理办公室的头儿。安格拉替民主基督徒们说话,与他谈及“不能忘记‘民主觉醒’为政府的政治活动作出的贡献”。没有其他任何人记得这次碰面了。
在之后的几个星期内,发生了另一个奇迹,与其他奇迹一起塑造了安格拉政治生涯的第一阶段。柏林墙倒塌后不久,在1990年4月,在新组成的内阁中,安格拉再次得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政府职务。默克尔刚刚开始政治活动就成为处理德梅齐埃政府与媒体关系的副总负责人,这完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或者说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实际上“民主觉醒”在选举中已经被淘汰掉了。诚然,德梅齐埃总理确实选择了艾波曼——进入内阁的唯一一个“民主觉醒”的代表人——担任国防部长,主要负责裁军。艾波曼曾经是最初的几个有良心的民主德国反对者之一。但同样真实的是,“民主觉醒”只有四个众议员,在联盟政府中只代表最小的那部分,而联盟政府是由律师和提琴手主导的。以前他们在汉斯?莫德罗领导下的“过渡”政府的教会事务理事会里,就担任着副主席一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默克尔不费一兵一卒就成了发言人多少显得有些特殊。总之,如果说这是在政府中增添来自“民主觉醒”的盟友,那么为什么不选择一些含金量更高的人物呢?
甚至有人认为是她的父亲卡斯纳去替女儿“说了好话”,他过去应该与德梅齐埃有一些关系。另一个说法是艾波曼对新总理说:“我认识一个人可以完美胜任新闻办公室的工作。”德梅齐埃有一个媒体顾问,叫汉斯?克里斯蒂安?马斯,他似乎在那动荡的几个星期,在西柏林的一个研讨会上就已经认识了默克尔,他也许也跟总理谈到了她(或者说反过来总理向他提到了她)。但另一个德梅齐埃,也就是托马斯?德梅齐埃,说是他自发地举荐了默克尔去担任那项职务,因为他曾经借某个机会对默克尔在“民主觉醒”的工作做出了“非常有效率”的评价。
总之,此事还没有确定的说法,这种情况在这位强势的德国总理传记里多次出现。默克尔接受该任职的信倒确信无疑:
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和与我的上司快速对话交流后,我怀着感激,乐意接受成为政府新闻通讯的副总负责人的提议。
这位未来的德国总理还补充说,鉴于行程安排她不日将赴往伦敦,几天之后她将电话通信。然而同时这件事也被记下来了。默克尔处在这些事件的中心。
在这项新工作中,默克尔表现出自己的高效、能干和精准,所有人都对这位发言人赞美有加。西方的记者们都偏爱她,说她总是能提供极其详细和准确的信息,知道抓住实质,在新的东柏林,没有比她更可靠的官方消息来源了。她的外表也很有特点:长长的黑色半身裙,黑色外套,以及那种在德国被称作“耶稣鞋”(JesusLatschen)的平底凉鞋。没有人证实她在穿这种鞋的时候是否会穿袜子,但是他们说默克尔当时对自身服饰行头的关注度是相当小的。有一次出差去苏联,德梅齐埃不得不强迫她给自己买“一双体面的鞋和一件大衣”。然而,这个女人相当有直觉判断力。她既可以哈哈大笑,也可以极尽讽刺(国际观察者后来也证实了这一点),尤其是她迅速地表现出一种对媒体的优先权真正的第六感,或者说她凭借这一点,在部长们之间,她一次次地赢得了记者的关注。总理在出国访问时多次带着她,让她代替主要发言人玛缇亚斯?格尔勒的位置,而格尔勒也在一些特别重要的任务中慷慨侠义地优先考虑她。就这样,她与德梅齐埃一起出席欧洲会议,一起去了法国、伦敦和莫斯科。
两德统一的进程比预计的更加顺畅。1990年5月18日,在波恩签署了《关于建立货币、经济和社会联盟的条约》。当时在场的有两德的财政部长魏格尔和隆贝尔格,有民主德国总理德梅齐埃和联邦德国总理科尔。在东柏林代表团里,还有安格拉?默克尔。8月31日,在经过艰难的谈判之后,签署了《两德统一条约》,条约共45款,足足有上千页。安格拉?默克尔也在,她负责协调与媒体的关系,因为她是民主德国政府的副新闻发言人。
总而言之,“民主觉醒”差不多就迅速变得微不足道了,但这对默克尔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问题。实际上,“民主觉醒”在它诞生后的8个月就合并入民主德国的基督教民主联盟,这件事对默克尔来说无疑也是一个机会。8月初,在汉堡保持着科尔领导下的政党的联邦会议,该党以某种方式加快了重新统一的进程,也就是说它联合了西德各党。你看看,卡斯纳牧师的女儿成功地成为三个代表之一。她作了一次精彩的发言:“等待着我们去做的公共事务让我兴奋。”她声称“民主觉醒”将在这个基督民主人士的巨大实体中组成一个“工作团队”,但并没有详细阐述。
有意思的是,安格拉?默克尔正式进入基督教民主联盟这件事也笼罩着神秘感。在联邦众议员们的传记中(这种册子相当于意大利的Navicella。Navicella,原意为小船,此处是意大利议会的年鉴刊名。),说她于1990年12月注册加入了该党。但在一次采访中,默克尔说她是1990年8月加入的。现在的官方说法是她从1990年10月1日开始成为基民盟的成员,也就是说,她是从统一大会开始加入该党的。默克尔在德国完全统一以后就失去了政府发言人的工作。她对此并不担心,而她也不会冒险再回到科研院。她被保证有一个工作,即在联邦政府的信息部门担任内阁顾问。这个职务只持续了几个月:从1990年10月3日成立统一后的第一内阁开始,一直任职到新德国的首次选举,也就是12月2日。
请注意这一系列事件:在德梅齐埃政府的前任国务秘书冈特?克劳泽的支持下,她被提名为基民盟在施特拉尔松德-吕根-格里门选区的候选人。克劳泽曾经相当肯定默克尔作为发言人的工作,他后来是新内阁中五位来自民主德国的部长之一。利用在转折时期的那几个月里占支配地位的混乱,另外两个候选人都为了默克尔而被“牺牲”了,这两人都来自西德。默克尔以485%的选票大获全胜,且超过了止于456%的名单投票数选举时,每个候选人都会有一个名单,名单上一般是自己的政党或政党联盟的名字,选民可以选择投票给该候选人的政党,也可以投票给该候选人。如果获得的选票超过了名单投票数,意味着有部分选民没有投票给其政党,而是直接投给了该候选人。 。就这样,默克尔热烈凯旋,进入了联邦议院。这段路程似乎就这样走完了,这个本是无名小卒的女科学家成为众议员,理论上她应该可以告诉自己要满足了。但事实上,她瞄准了更高的位置,尽管仍然有人轻描淡写地将此说成是谦逊。而这段时期真正关键的事件是另一个。还是在选举之前,这个来自乌克马克的女人遇到了命中贵人:赫尔穆特?科尔——统一后伟大的德国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