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公务员之二度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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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冲突 (3)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妻子的埋怨在所难免。还有一层埋怨,就是余非对于夫妻生活的被动,简直让刘思绢不能忍受。余非不仅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和她进行一次,而且经常草草收场,进而有临床表现愈来愈差的趋势。

这天晚上十点多,余非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没想到妻子还未睡,像往日一样给他端来了一碗不知什么汤。余非不想喝,觉得味苦,放在饭桌上,问刘思绢:“你老给我喝的是啥呀?”刘思绢面含微笑,端起碗送到他嘴边说:“你喝吧,补药,补身体的。”“到底什么补药啊?”余非想弄个清楚。刘思绢见再不说他不肯喝了,便用手碰了碰他的胯下:“补你这里的。”余非一听,推开了她的手:“干吗呢,我不需要补。”刘思绢也没生气,再次递到他嘴边:“你看你成天累得,喝了这碗汤保证你有精神。”余非无奈,只得喝了,却没想到一碗汤刚下肚,刘思绢便将他往床上拉。

刘思绢需要性,是作为一个成熟女性的正常需要,但是很遗憾,她缺乏这方面的足够的供应。她不知道是否因为自身的原因而备受丈夫的冷落,还是丈夫太专注于工作无暇顾及,或者说丈夫根本就是先天不足。无论怎样吧,刘思绢都试图改变。做县长夫人的表面风光,终不能完全代替内心的寂廖和身体的煎熬。有时她打完麻将或从娘家回来已经很晚,可丈夫仍旧在外忙碌或独坐在书房里看书看材料,她热切期盼被搂抱被冲击的身体,总是得不到响应。这让她很不满意,后来听人说起某些中药能提振男人的性欲增强男性的能力,便试着给丈夫服用。却没想到,余非的表现不仅没有好转,而且到了几乎让她崩溃的边缘。

这又是一个让她极不痛快的晚上,当丈夫刚刚进入自己的身体,她闭上双眼正飘飘欲飞,余非突然一个冷颤,让她如梦惊醒,如同刚展翅飞翔的小鸟,“啪”的一声,便被击落尘埃。

“你也太快了吧。”当丈夫无声地从自己身体中滑出,刘思绢忍不住说道。余非的表情写满了沮丧:“我也不知道怎么啦,越来越不行了。”余非边用纸揩边说,“你以后就别穷折腾了。”“我折腾什么啦?”刘思绢一脸的委屈相,“你以为我喜欢折腾啊,书上说,服药只是一方面,房事也讲究个锻炼,隔得太久不做,功能会越来越差。可是你多久才做一次啊,这样下去,恐怕早晚得阳痿。”余非将揩完的纸一扔:“阳痿就阳痿。”也不冲洗了,倒头就睡。

刘思绢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一些,但她实在不想忍了,丈夫的表现也忒差劲了点,进去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这哪里像个男人。其实身体出了状况也可以理解,他工作那么忙,压力那么大,可问题是,他正视过这件事吗,愿意把质量搞好吗,心里还装着自己这个老婆吗?刘思绢越想越委屈。不过她的话真不幸被言中,此后房事中余非真像“阳痿”一样,一上她的身便“蔫”了。

这可苦了刘思绢。身体正处于旺盛时期的她,常常因为得不到满足而心神不宁,但这种难言之苦又向谁述说?娘家人只知道余非处事不圆滑,认起真来那是“六亲不认”,刘思绢作为他的妻子,地位和影响力有限。但娘家人不会知道,刘思绢不仅物质上得不到常人眼中的县长夫人所拥有的奢侈,而且在生理上也备受煎熬。有时她的母亲会问女儿:“你怀上了吗?”这常让刘思绢感到尴尬,她偷偷地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生理上的问题,而余非此前与人也有了私生女,应该也没有生理上的毛病啊,可为什么她就怀不上呢?是不是因为丈夫的功能在下降,房事的频率太低?这是影响生育的主要因素吗?

刘思绢开始反思哥哥和自己的精心策划,是不是一个重大的错误。哥哥没有因为是余非的大舅子就获得了事业的大发展,而自己也没有因为是余非的妻子,就得到了更多的幸福。是的,她只得到了一个县长夫人的虚荣。而一个女人的幸福,是虚荣所代替不了的。当发现丈夫在床上的表现越来越不行的时候,当她的努力总没有见效的时候,刘思绢再也坐不住了。她这棵娇艳的红杏,在欲望的一再膨胀下开始疯长,逐渐伸上了墙头,墙外的风景由此一览无遗。

红杏出墙,多少女人的欲,多少男人的梦;多少女人的怨,多少男人的恨。刘思绢,一个苦心经营却不得的欲望中的女人,她会走向这条路吗?余非,一个屡被算计却始终铁骨铮铮的男人,他会受到这样的侮辱吗?

余非对于自己床第间的表现显然也很郁闷,怀疑自己真的不行了,思想负担很重,但他又不肯为此事去看医生,感觉既失面子又耽误时间,他要处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眼下的媒体危机就是一件棘手的事。开常委会研究时,书记吴益群的意见倾向于宣传部长李太华,出100万元买《经济观察周刊》两个专版了事,代价虽然很大,但相比那条披露梁木县非法报批用地的稿子发出来所带来的麻烦,还是属于所能承受的范围。如果为了省这笔钱,恐怕因此引发的风暴是无法预料和难以承受的。余非感觉出这笔钱太冤了,因为价钱高得离谱,比在人民日报上做个专版都高,这《经济观察周刊》不过是部门报纸,这分明是敲榨,哪有一点新闻道德。如果依从了他们,显然会助长这股歪风,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这周刊那日报的要来,那梁木县承受得起吗?常务副县长钱生成也发表了类似观点,不能便宜了那些媒体。

钱生成在常委会上一向是看书记脸色行事的,这次破天荒地没有附和书记的意思,是因为他有着不可告人的隐密心事。开会时他的心理活动剧烈,他没想到媒体拿了他的材料,不是要发稿,而是弄钱了事,这有违他的初衷。

钱生成对于余非的不满,从余非一当县长开始就产生了,因为他图谋县长之位久矣,并且找了时任修州市市长的钟学林,本以为问题不大,谁知半路杀出个余非,搅乱了阵局。这余非不仅年轻,而且当时只是个资历尚浅的副县长,突然一下就跑到自己这个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的前面去了,做起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钱生成总是不甘心。后来听钟学林说,这是时任修州市市委书记王晓慧生前向省委领导推荐的,他也没办法反对,钱生成便只好暂时隐忍下来。中途,钱生成告余非与大舅子合谋非法承接梁河公园项目工程,弄来弄去也没弄倒他。时至今日,媒体突然聚焦梁木县,把个余非搞得焦头烂额,让钱生成又似乎找到了生机。不过,钱生成认为,这媒体抓问题还不准,拆迁那点儿纠纷,还不足以撼动一县之长,如果……

钱生成想到了在吴益群、余非直接领导下的化整为零非法批地一事。如果这事给捅出来,在国务院加大宏观调控、加强土地管理的形势下,书记和县长都吃不了兜着走。自己作为常务副县长虽然也参与了此事,但不是决策者,到时上面追究下来,都把责任推给余非不就可以了。加上到时请钟书记出面说说话,自己不仅一点事没有,而且说不定要顶余非的缺,多好啊。想到这,钱生成在媒体记者陆续撤出梁木县之前,将准备好的材料悄悄送给了一向以曝光著称的《经济观察周刊》的记者骆示谷。可没想到,这骆示谷拿了这么重要的材料,不去发稿,却忙着向县里要钱,真让钱生成哭笑不得。

吴益群听了大家的意见后,发表了一个总结性的讲话。他说,这次媒体风波,不论涉及拆迁安置还是土地审批,都暴露出我们工作存在的问题,有些是制度性的,有些是我们工作的方式方法不恰当造成的,我们一定要认真汲取教训,规范操作,关注民生,用科学发展观统领经济社会发展全局,让改革开放的成果更多地惠及老百姓。今后,我们新增的财力,大部分都用于改善民生上,用于教育、卫生等社会事业上,用于那些困难户、拆迁户和失地农民的生计上。对于县政府刚刚实施的农民免费培训、帮扶就业工程和拆迁户、困难户安居工程,要坚决地落实到位。

就《经济观察周刊》以曝光威胁做专版之事,吴益群最后交代李太华:“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更好,但也要有自己的底线,你去和那周刊记者商量一下,花20万元到他们报纸做个专版行不行,如果他们不同意,执意要曝光,就让他们曝好了,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到时候我们也告他一状:敲诈勒索。”李太华面露难色,说:“他们要的是100万,20万恐怕难办。”余非接过话:“20万已经是高价了,他们那报纸一个版能值那么多钱吗?”

吴益群摇了摇手,说:“这个就别再议了,20万算是按常规做个版面宣传,实在不行,就由他去吧。大家要注意到,为什么这家周刊掌握情况,肯定我们内部有人传递了信息,所以即使这家周刊不登,也难保别的刊物不来,甚至这个信息都传递到了上级部门。我们要作好接受检查的充分准备,作好应对复杂情况的充分准备。这个,土地报批方面的事,余县长牵头再去理一理,尽量将有关材料做规范一些。同时我要提醒各位在坐常委,也请你们向有关干部说清楚,在报批土地方面,我们没有做到百分之百的规范,但这绝不是存心与上级对抗,而是在上级政策与基层发展之间找到平衡点,把握一个度。我相信省、市领导也不会不顾基层发展的实际情况,一棍子就把我们打死。”

散会后,吴益群又单独找余非聊,感叹这些年在梁木县功虽然立了,而且是大功,但祸也闯了,而且不是小祸。余非说:“我们化整为零多批了地,是为了大力推进城市化和工业化,为了促进梁木县经济的大发展,这等苦心,难道还不能抵消过失吗?”吴益群叹息了一声:“难说啊,现在中央对土地的管理越来越严,处罚得也越来越重,不仅对事,而且对人。”“你刚才在会上不是说不会一棍子打死吗?”余非朝吴益群苦笑。吴益群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希望是这样,稳定人心嘛,至于具体会怎么样,现在还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