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林府,向黛玉借素绢一用,素绢主持听风楼,此事并没有瞒着胤禟。素绢听了胤禟的吩咐,便出去安排,果然不过两日,听风楼便根据胤禟提供的线索搜寻到了一个人证。这个人原是一个小太监,姓周,进宫后才起了个名字叫周全。在宜妃怀十一阿哥期间,他在德妃的永和宫里当差。替德妃传递毒药正是他在宫里认的干爹,太监桑全。桑全后来被德妃灭口,在死之前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周全,让周全寻找机会为他报仇。周全后来假装得了重病,德妃便命人将他丢到化人场,周全趁机逃走,从此隐姓埋名,在京城的贫民区一住便是六年,直到听风楼的人找到他。
胤禟见了周全,周全一听说他是九阿哥,忙跪下磕头道:“奴才周全叩见九贝勒。求贝勒爷为宜娘娘报仇,为奴才的干爹做主报仇。”
胤禟淡淡问道:“乌雅氏当年谋害额娘,本阿哥已经知道了,把你的证据拿出来的。”
周全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一只小布包,打开后拿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三四层小油纸包,露出一只只有手指肚大小的精致黑瓷小瓶,周全捧着小瓷瓶高高举起,颤声道:“回九贝勒,这瓶子就是当年盛牵机毒药的,瓶中尚有未用完的牵机。”
胤禟脸色凝重的接过瓶子,看到瓶子底部竟然有内务府的暗记,他点了点头道:“好,周全你起来吧,本贝勒一定奏明皇阿玛,为你请功。”
周全磕头道:“奴才谢九贝勒,奴才还有一事求贝勒爷。”
胤禟沉声问道:“你还有何事?”
周全磕头道:“奴才求贝勒爷带奴才见雍王爷。”
胤禟皱眉道:“你要见四哥,做什么?”
周全磕头道:“此事事关重大,奴才只能告诉雍王爷一人。”胤禟沉声道:“爷可以替你向四哥说一声,但四哥见不见你,爷做不得主。”
周全点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托着高高举起,对胤禟说道:“求贝勒爷将这只耳坠转交给雍王爷。”
胤禟点点头,将耳坠收好,命人将周全带下去安置。他先去了胤禛处将耳坠交给胤禛,胤禛一看脸色顿变,冷声问道:“九弟,你从何处得到此物?”
胤禟将周全之事简单说了,胤禛急急说道:“九弟,快带周全来见我。”胤禟亲自将周全送到雍王府交给胤禛,然后便带着黑瓷小瓶去了内务府记档处,这黑瓷小瓶上既然有内务府的暗记,那么记档处必有存档记录。胤禟在查了大半天,才查出黑瓷小瓶的记录,八年前内务府曾经奉旨烧造一批仿定窑黑瓷,而当时的经办之人就是乌雅氏之父威武。而康熙亦曾将这批黑瓷中的一部分赏给德妃,一应经手之事皆有乌雅氏之父威武负责,这只黑瓷小瓶正是当时贡入德妃永和宫的那批黑瓷之一。
胤禟忙带着黑瓷小瓶和内档记录去南书房,一进南书房,胤禟便发现四哥胤禛也在南书房中,他的脸色非常的不好,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胤禛竟然额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显然正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康熙的脸色也不好,他双眼带赤,呼吸声亦比平日急促了许多。
康熙沉声问道:“胤禟,你可是为乌雅氏之事而来?”
胤禟点头,将黑瓷小瓶和内档记录呈上,康熙没有看,沉声道:“是乌雅氏给你额娘下的牵机?”
胤禟点头道:“回皇阿玛,如今有人证周全,物证黑瓷小瓶和残余毒药牵机俱在。”
康熙点点头道:“做得好,老四,你去将那贱人提到坤宁宫,朕要在你额娘的宫里审那贱人。”
胤禛点点头,退出南书房,带人前往寒翠宫提人。康熙则又命胤禟去林府带十四阿哥胤禵前往坤宁宫,让胤禟带着十四阿哥在屏风后听审,并告诉胤禟,无论听到些什么,都不许让胤禵发出一丝声音。
胤禛带人去提乌雅氏,乌雅氏一看到胤禛便叫道:“老四,你终于来看额娘了,你怎么才来?你是来接额娘出去的,对么?”
胤禛脸色铁青,冷冷道:“皇阿玛有旨,提乌雅氏。”说完便命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押着乌雅氏,头也不回的走了,荣嫔看着胤禛眼中含着无尽的恨意,吓得也没敢上前,只缩在角落里,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胤禛也没理会荣嫔,只让人将她看好,便押着乌雅氏往坤宁宫走。乌雅氏嘶叫道:“胤禛,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胤禛双眉紧锁,目光如冰,冷冷的看着乌雅氏,看得乌雅氏遍体生寒,胤禛欺近乌雅氏,冷冷低声说道:“住嘴……”
胤禛眼中的肃杀之气将乌雅氏吓得上下牙直打架,她果然不敢再叫,被带入坤宁宫。看到皇上背着手站在坤宁宫正殿,乌雅氏心中打颤,当年她对佟佳皇后做了无数恶事,一进坤宁宫她便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仿佛这坤宁宫里充斥着佟佳皇后那怨怒的气息。
“奴婢给万岁爷磕头。”乌雅氏一被丢到地上,便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康熙走到一旁,冷冷道:“乌雅氏,抬起头来。”
乌雅氏抬头,入目便是佟佳皇后的遗象和她的牌位,乌雅氏不敢看,慌忙低下头去,康熙冷冷道:“心虚了,乌雅氏,还不将你如何加害先皇后之事从实招来。”
乌雅氏心中一惊,忙磕头如捣蒜一般,哀声叫道:“奴婢冤枉,奴婢得先皇后恩典,才能服侍万岁爷,奴婢对先皇后感恩戴德,怎么能加害于她?求万岁爷明察。”
康熙冷冷道:“是么?朕现在想知道当年佟佳生产之时夭折的孩子在何处?”胤禛听了这话,双唇不禁颤抖起来。乌德氏大惊叫道:“先皇后难产,生下小格格,小格格刚落草就夭折,当时便按照宫规将小格格化了。”